“我明白了!”良久,林楓微微點頭,向一側嘆息飲酒的柳永浩拱手謝道:“朝堂上的事情,本王確實多有不知!在此多謝柳中書的幫忙了!”
“漢王客氣了!”柳永浩這次沒有再去客氣的還禮,微微搖頭繼續說道:“想必漢王也是明白人,這其中的原由,漢王一聽便能明白!漢王也不用謝我,老夫只不過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爲了大唐的江山!爲了黎民百姓!”
聽了最後一句好,林楓突然感到眼前的這個老頭子並不像之前那麼討厭,不管對方口中所說爲了大唐和百姓是否是真心話,起碼以眼下來看,對方還是按照所說的去做了,畢竟半年多來,林楓也從沒有受到過後方的壓力。而且林楓深深記得當初在鳳州的時候,作爲最高統帥的李皇叔經常會在接到聖旨口諭之後,一連幾天幾夜都是滿面愁容。
想到這些,林楓不禁緩緩的站起身子,雙手抱拳,鄭重的對柳永浩施了一個武將禮,語氣嚴肅的說道:“柳中書謙虛了!這半年來,楓家軍確實受到柳中書不少的照顧!無論如何,這個謝,我還是要說的!”
“呵呵!漢王太客氣了!”柳永浩依舊淡淡的搖了搖頭,從那已經微眯的雙眼以及臉部已經有些木訥的表情可以看的出着實喝了不少酒,醉態已經很明顯的顯現出來。不過柳永浩似乎根本不服氣,撐着桌案將身子努力坐直一些之後,醉眼朦朧的看着林楓,晃悠着擡起手臂,拱手笑道:“漢王如果真想謝,那就趕緊將叛軍剿滅吧!老夫,真的不知道還能在朝堂上撐多久!”
說罷,柳永浩放下手臂,自嘲的笑了笑,獨自搖頭,自言自語的嘆道:“哎!老夫也只是一心爲了大唐江山,一心爲了大唐子民!可如今的朝堂,奸佞頗多!天子尚幼,根本無力分辨是非對錯!”
雖說這番話是柳永浩自言自語,但更像是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畢竟他的聲音一點都不小。不過對於這些,衆人也都算是比較瞭解,只是平時不去操心這些事情罷了,此時一聽,衆人的心情也隨之沉重起來。加上剛纔柳永浩和林楓的對話,即便衆人再傻,也在這段時間內逐漸明白了過來。
“啪!”的一聲,李曉楓猛的一拍桌案,一臉的微醉,沉聲怒喝道:“這些奸佞!就應該把他們發配到軍中!讓他們也來嚐嚐軍旅之苦,讓他們嘗試一下戰爭的殘酷!每天好吃好喝好穿的過着高等人的日子!不僅不知道怎麼爲國爲民,還時時想着在背後下絆子使陰招!”
“砰!”又是一聲,脾氣不好的尹波一如既往的加入到了李曉楓的行列中,手中杯子重重的砸在桌案上,點頭稱是,接過話怒罵道:“發配到軍中?!簡直是太便宜他們了!應該直接讓他們上戰場,去攻城!去與敵軍廝殺!讓他們也知道知道,他們能夠站在現在的高度,都是戰場上無數士兵有鮮血和生命換來的!這些狗東西!就應該一個個拉出去斬了!”
“沒錯!老子最恨這些整日裡勾心鬥角的傢伙了!”潘志剛緊隨其後,也憤怒的抱怨了起來:“我要不是正好遇到侯爺,這輩子恐怕也頂多做個校尉了!”
潘志剛原本就是山南道的士兵,只不過入伍多年,因爲他的性格脾氣等原因,一身本領根本得不到施展,在原來山南道節度使牛勖的麾下,多年才混到一個隊正的小職位。直到林楓上任山南道節度使之後,在毛昊等人發掘下,潘志剛纔得以施展一身的本領。
“諸位將軍先消消氣!也別光想着那些不好的!”眼看衆人就要開始破口大罵,諸葛成趕忙衝衆人揮手勸道:“這不,朝中的柳中書柳大人就在我們眼前麼?畢竟朝中還是有好官的!”
“好了!大家也別吵了!”雖然林楓與衆人的想法也都差不多,但是他總不能跟着衆人大罵,難不成還能因爲這些事情,打出一個“清君側”的旗號,揮軍成都府?
見林楓發話了,衆人也不得不閉上嘴巴,不過一個個卻是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的架勢,對此林楓也很是無奈,畢竟實情擺在眼前,自己總不能去開口告訴衆人那都是假的。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只知道,楓家軍是爲了大唐子民而戰!”隨後,林楓淡淡的說了一句,既把衆人的嘴巴堵上了,同時也向柳永浩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雖然此時的林楓不再向先前那般對柳永浩有警惕了,可內心還是時時刻刻的提醒着自己,千萬別與對方綁在一起。那樣的話,或許能給自己帶來很多好處,但是同時,林楓不敢保證不會有任何風險。畢竟自己手握重兵,而柳永浩只是一介文臣,一旦有什麼不妥,成爲衆矢之的的肯定是自己而不是柳永浩!
“漢王的胸襟和抱負!老夫實在是佩服!”柳永浩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林楓的意思,所以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好舉杯敬酒。隨後,柳永浩再喝幾杯之後,便以喝多了爲由,向衆人告辭後,在侍從的服侍下,退出了大帳。
不過在臨走之前,爲了感謝對方長時間的幫助,林楓還是邀請對方參加三日後的攻城戰。柳永浩也沒有多做推辭,畢竟在他的瞭解下,這場攻城戰是必勝無疑,到時自己再帶着捷報,回成都府上奏天子。而且最重要的是,柳永浩絕對相信林楓不會讓他空手而回。一想到自己到時會被鍍上一層上戰場剿滅叛軍的金,柳永浩就會在心中竊喜。即便是他如今的位置已經升不了多高,可這份戰功還是能給他一些較爲更加實際的好處,比如,唐僖宗在日後會更加看重他。
“今天的事情!嘴巴都嚴點,一個字兒也別泄露出去!否則,軍法處置!”片刻後,林楓從沉思中反應過來,面色嚴肅的對衆人吩咐。
“是,明白!”衆人也都不傻,知道今天的話題有些過火了,各個都是悻悻的點點頭。
“好了!我回去休息休息!”林楓站起身子,晃了兩下之後,衝衆人訕訕的笑了笑,搖頭嘆道:“哎!酒量不行了!才喝這點就暈了!你們繼續吧!記着,這幾天都注意一下部署,三日後,對雅州發起進攻!”
說完後,林楓就擡腳向帳外走去了。
站在帳外,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林楓長長的舒了口氣,使勁的甩了甩腦袋,將亂七八糟擠壓在腦中的思緒甩掉之後,仰面望向了斜掛在天邊的驕陽,依然是那麼的明媚,依舊是那麼的嬌豔,一如既往的能讓人感受的它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