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諸葛溼倭密談過後,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林楓就沒有像之前那般悠閒了,除去日常的睡覺吃飯外,始終將自己關在房間內,面對着一張標註詳細的羊皮地圖,冥思苦想。
僅僅過了四天,晚飯之前,林楓剛從‘閉關’的房間內走出,一個長長的懶腰還沒伸完,就聽到從前院傳來一陣沉重急促的馬蹄聲,不禁眉頭一皺,暗自猜想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在府內縱馬狂奔。
守在附近楓殺的兄弟是看到林楓出來後,原本想要與林楓打個招呼,剛出了值守的小房間,便是身子一滯,下意識般的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上,目光犀利的轉頭看向了後院的大門。
這一舉動將周圍所有值守的楓殺人員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一個個頓時警惕萬分,甚至已經有人將腰間的佩刀拔了出來,緩步而行,向着房間外臺階上的林楓輕步移動。
“放心吧,應該不是外人!”林楓雖然心中很是不高興,但是卻清醒的保持着理智,看着自己兄弟們的警覺,不禁心中一陣暖意,衝着衆人擺了擺手,輕鬆的笑着說道。
雖然林楓這麼說了,但是楓殺的兄弟們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僅僅是片刻的功夫,便已經在林楓周圍聚集起來,同時互相配合着站位,將林楓護在了身後。
隨着馬蹄聲的逐漸清晰,一匹雜毛戰馬衝入後院的石門,馬背上的李曉楓頭髮已經在顛簸中散亂不堪,一張面孔也是一場焦急。並且,似乎根本沒有停馬的意思,甚至雙腿還狠狠的夾動幾下馬腹,似乎有什麼要命的緊急事情一般。
“啾啾。。”
隨着雜毛戰馬的一聲仰天嘶鳴,在楓殺衆人面前,李曉楓堪堪的扯住繮繩,隨即跳下馬背,甚至沒有去多看一眼那些個滿臉茫然的楓殺衆人,徑直衝着臺階上的林楓走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急聲喊道:“姐夫!出事了!前線出事了!”
“進來說!”早在清晰的看到李曉楓時,林楓就預感到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否則的話李曉楓也不會在府內隨意馳馬,更不會有此時的表情,皺着眉頭丟下一句沉沉的話,林楓快速的轉身重新回到了房中。
李曉楓快步追上,甚至都沒有順手關閉房門,還沒等林楓在房間坐下,便火急火燎的說出了大事:“六天之前,黃賊率領僞齊叛軍在鳳州前線與唐軍決戰!唐軍,唐軍慘敗。。”
說着,李曉楓竟然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情緒,大嘴一咧,哽咽着流下了兩行熱淚。不過,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卻讓剛準備坐下的林楓身子也是爲之一顫,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似乎整個腦袋都炸開一般,滿腦子的空白,唯有的只剩下李曉楓最後的那幾個字。
“唐軍慘敗,唐軍慘敗。。”
短短的幾個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擊中了林楓,甚至是在一瞬間,林楓的整個臉色都變的極其蒼白,僅僅是靠着潛意識,蠕動着泛白的嘴脣,語氣顫巍巍的追問:“怎麼,怎麼可能?不是有數十萬唐軍麼?我們楓家軍呢?還有李簡的李家軍,各地節度的軍隊,數十萬大軍,怎麼可能說敗就敗?還是慘敗?”
“敗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李曉楓在見到林楓之後,似乎終於可以將內心的壓抑發泄一番了,失神落魄的挪動腳步到了一張椅子前,隨意的將自己失了神的軀殼往椅子上一丟,雙眼發呆的看着前方。
逐漸緩過神來的林楓正要上前追問,卻見門外有一名全副武裝卻看起來狼狽不堪的士卒被府內的親兵攙扶着,踉蹌着進入了房間。那人才一見林楓,便奮力掙脫了周圍親衛的攙扶,‘噗通’一聲跪在了林楓面前,放聲痛哭:“侯爺!唐軍敗了,楓家軍也敗了!侯爺。。嗚嗚。。”
“怎麼回事?!”見狀,林楓不由的怒火中燒,不過看清來人肩上的三角楓徽章之後,林楓還是強壓着心中的怒氣,厲聲呵斥:“別他孃的哭!!哭哭哭,哭喪什麼?!給老子站起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把你知道的,前前後後給老子說一遍!”
說罷,林楓衝着那人周圍的親衛說道:“給他弄點水喝!再去弄點吃的來!都站在這幹什麼?!沒事做麼?!”
林楓的怒火倒是讓衆人清醒了不少,而且林楓的吩咐也的確起了作用。原來與這人同行出來報信的總共有一個小隊,十個人,二十匹馬,快馬加鞭不分晝夜的趕路中,沒有任何補給的十個人抵達漢中府時,就已經剩下了他一個,就連戰馬,也在剛剛衝進漢中府後就被累死了。
不過這些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林楓也由此能夠猜想出事情的具體嚴重性。趁着報信的士兵吃喝休息的時候,林楓便讓人將陳萬三和袁彪找來,隨後在一旁低聲安慰起了李曉楓:“曉楓!別太擔心,剛纔你也知道了,雖然唐軍這次敗了,畢竟李皇叔沒有事情!你先別心急,咱們稍微瞭解一下情況,我將府裡的事情安排一下,咱們連夜出發!”
“姐夫,我爹,我爹他不會有事吧?”雖然李曉楓已經從傳信人的口中得知李皇叔並沒有大礙,但是早已失去方寸的他還是再次向林楓詢問,滿眼的信任,似乎只要林楓的一句肯定就可以讓他無比的安心一般。
“放心吧!羽翼軍團和奔雷先鋒團的實力,你還不相信麼?!既然是他們保護李皇叔撤退的,我相信,整個天下,在野戰之中,還沒有一支騎兵能夠與羽翼騎兵相抗衡!”林楓淡淡一笑,像是哄一個傷心的小孩子一般,語氣中充滿了堅毅和信任。
隨即,林楓又伸手拍了拍李曉楓耷拉着的無力臂膀,沉聲鼓勵道:“振作一點!皇叔還等着我們呢!楓家軍也在等我們!你現在哭哭啼啼的樣子,要是讓下面的兄弟們知道了,你以後還有什麼威信!”
“嗯,嗯。。振作!我要振作!”李曉楓狠狠的吸了兩下鼻子,擡手擦了擦眼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林楓,隨後突然‘噗嗤’一聲,破涕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