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有種

褚衍深陰沉的盯着眼前笑的過於燦爛的女人,不防衣角讓人拽了一下,他低頭,只見馮一對他撇了撇小嘴,抱着小胳膊,手指撐住下巴,貌似深沉的道:“看起來叔叔還沒搞定我家小珺珺,好遜哦。”

好遜?褚衍深愣了楞纔回過味兒來,自己這是被小傢伙鄙視了,剛還佈滿陰霾的心情,彷彿好了些,褚衍深低頭看了小傢伙一會兒:“想不想跟叔叔出去走走。”

顯然這種尊重的態度,馮一小盆友非常滿意,點點頭,看都沒看子珺,跟着褚衍深出去了,說是花園,但沒有花,褚家的花園跟褚衍深的個人風格一樣,除了四季常青的松柏,就是修建的異常整齊的草坪。

雖有些過於簡單,但因臨着水,卻彷彿有了靈氣,一大一小站在水邊兒上,馮一好奇的蹲下看了看,水很清,能清楚看到水裡招搖的水草,午後的陽光透過鬆樹梢落在水裡,他扔了一個石子進去,盪漾出的粼粼波光像打碎了的玻璃珠,泛起璀璨的光芒,忽然看到一條小魚挺身躍出水面,光芒一閃,瞬間又隱沒在水中。

馮一驚訝的喊了聲:“有魚唉。”

褚衍深忍不住輕笑一聲,不管多早慧聰明,到底是個才五歲的孩子,這種自然而然的童真,令褚衍深不禁想起自己小時候,他小時候,褚家的生意遠沒現在的規模,老宅雖也是獨棟的別墅,卻沒有屬於自己的私家水景,但是別墅不遠有條小河,他小時候也調皮,跟附近的孩子,拿着瓦罐去撈魚,撈了一下午,也沒撈到幾條,但那個下午卻過得相當愉快。

後來他才明白,無論撈魚還是釣魚,重點不在於結果,而在於過程,就像如今他做生意,錢對於他來說只是數字,他享受的是賺錢的過程。

想到此,褚衍深低頭看向小傢伙,越看越覺得這小子跟自己有點兒像,如果是他兒子……這個念頭一閃,褚衍深忍不住搖頭,自己這是想什麼呢,不過他真是頭一回喜歡一個孩子呢。

他微微彎腰跟小傢伙平視:“你喜歡我對不對?”

顯然小傢伙沒想到他會如此單刀直入,不免有幾分扭捏,馮一小盆友可是難得扭捏的,基本上,能讓他扭捏的人,目前來說只有褚衍深。

馮一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自從第一次見到褚衍深,就想親近他,同時,堅信這男人有能力保護好他家珺珺,或許,潛意識中他也想有一個這樣的父親。

見到褚衍深之後,馮一甚至想過,如果褚衍深就是自己的父親就好了,雖然喜歡他,但被他這麼直白的問出來,馮一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踢了一下腳下的石子,然後才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褚衍深好笑的看着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不想讓小傢伙失望,但有些事他還是想跟他說明白。

褚衍深伸手摸了摸小傢伙的額頭:“其實叔叔也喜歡你,叔叔答應你,無論我跟你媽媽怎麼樣,叔叔跟馮一永遠是朋友,好不好?”

馮一擡起頭來:“你不喜歡我家珺珺嗎?”

面對如此黑白分明的一雙眸子褚衍深真的不想說謊,略沉吟片刻開口道:“大人的世界比較複雜,尤其男女之間,並不是所有的親近關係,都能用喜歡連接,或者可以說,我現在很喜歡你媽媽,但卻不知道這種喜歡能持續多久,而且,這種喜歡也沒到能娶你媽媽的程度,你明白嗎?”

褚衍深絞盡腦汁的跟馮一解釋他跟自子珺的關係,爲了避免以後小傢伙失望,他認爲現在告訴他更好一些。

對於馮一,褚衍深總有種莫名的感覺,他不想他難過失望,剛纔那一瞬,他甚至想過或許自己可以答應當他的後父,但這種答應,在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做到之前,是不負責的。

褚衍深卻沒想到,馮一異常懂事的點點頭:“我知道叔叔是想跟我家小珺珺睡覺。”

“咳咳……”褚衍深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這一刻真有幾分狼狽,小傢伙卻仍不放過他:“褚叔叔不用不好意思,男人不都是這樣的嗎,或許將來我也如此。”

小傢伙一臉我非常理解你的表情,令褚衍深忍不住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小傢伙,現在就想這個,是不是早了些。”

馮一搖搖頭,很認真的看着他:“凡事總有變數,喜歡也會發展的不是嗎,就像那些電視劇裡演的,男女之間很多是從喜歡開始的,最後無一例外的發展成大團圓的結局,叔叔怎麼就能篤定,你對我家小珺珺的喜歡僅止於此呢。”

這句話還真問住了褚衍深,他只是下意識覺得,自己不會對一個女人認真到想要一個結果的程度,在不想傷害馮一的前提下,跟他適當解釋一下,這會兒卻又發現,貌似小傢伙說的也有道理,自己怎麼能篤定對馮子珺的喜歡,就發展不起來呢。

目前來說,彷彿是那女人在狀況外,處處逃避他,一個女人面對他這樣的男人,如果是這種態度,那隻能說明一點,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喜歡自己,甚至是厭惡的。

厭惡?褚衍深皺了皺眉,想起書房那個吻,從女人的反應來看,應該不至於厭惡,卻也談不上喜歡,不然,接下來的十天爲什麼要裝病,就剛纔女人歡快的樣兒,褚衍深已經非常確定,這女人跟他裝了十天,就爲了防着自己。

想到此,真有些鬱悶,他褚衍深什麼時候如此討嫌了,一低頭,發現馮一眨着眼睛看着自己,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閃一閃,這麼看小傢伙的眼睛,很像他母親,某些時候那女人望着自己的時候,也會流露出這種既惹人憐惜,又有些狡詐的光芒。

褚衍深笑了一聲道:“你說的對,喜歡也可能發展,但我不確定會發展到什麼程度,所以在一切未知的前提下,馮一同學還會幫叔叔嗎?”

馮一堅定的點點頭,然後伸出小手,褚衍深會意,鄭重其事的握住他的小手,兩人剛達成口頭協議,就聽見馮子珺的聲音:“馮一,馮一……”

馮一聳聳肩,跟褚衍深道:“我想我該回去了。”說着揮揮手往回走了,走幾步卻又站住,回過頭來:“其實我家珺珺最是欺軟怕硬,而且,別看糊塗,卻有些小狡猾,或許叔叔可以更直接一些。”

褚衍深笑着點點頭:“謝了。”

子珺根本不知道她已經被兒子給賣了,在小越越懷裡得到了足夠的安慰之後,纔想起她兒子,一轉眼的功夫,她兒子就沒了。

馮子珺急忙出來找,她是覺得,以褚衍深渾然天成的卑鄙無恥,沒準會拿她兒子要挾也未可知,而好容易混過這十天,子珺再也不想跟褚衍深有丁點兒關係,就算沒有六年前的事,這男人也太危險,不是她這種人能碰的,規避風險上,子珺的直覺一向很靈。

而現在的她迫不及待的想跟褚衍深劃清界限,看見兒子,急忙跑過去抱了兒子一下,急巴巴的問:“咱家的銀行卡放在哪兒了?你記得吧。”

馮一點了點頭:“記得啊。”馮子珺鬆了口氣,跟她兒子後頭的褚衍深道:“褚先生回頭把您的賬號發到我手機上,我回去讓馮一把房款給你划過去,咱們就兩清了。”

兩清?褚先生?褚衍深眸光暗沉,臉色陰了陰,這女人真可以啊,這是要跟自己劃清界線呢,把自己之前的話都忘了不說,連最基本的朋友都不算了,這女人的瀟灑勁兒,他是越看越惱火,若不是馮越跟馮一在場,他早把這女人按在身下了,好好問問她,他們這樣的關係,怎麼個兩清法兒。

馮一忍不住搖頭嘆息,爲他家老孃過低的情商,怎麼就不明白男人是需要哄需要騙的呢,女人說話婉轉一些,哪怕明知是假話,男人也會裝糊塗,而他家老孃,如果想以這種方式跟男人劃清界限,只能收到反效果,難道不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就是,越得不到的越好,他家老孃這種方式,只會把男人的胃口掉的更高,讓男人放棄,根本是癡人說夢。

不過,他自然不會提醒她,他覺着,自家老孃這種無招勝有招的糊塗性子,沒準最後真能把褚叔叔這個不可一世的武林霸主給套住,那以後自己也就不用愁了。

其實,子珺也不是真的那麼白目,跟褚衍深朝夕相處的待了十天,就算再遲鈍,至少臉色的好壞還是能看出來的,褚衍深現在的心情欠佳,她也知道,但這男人實在不是她惹得起的角色,所以還是趕緊跑路要緊。

本來子珺還怕褚衍深刁難她什麼的,不想男人只是冷冷的點點頭,跟馮越打了個招呼,就進屋去了。

管家阿姨把子珺的行禮提了出來,馮越看着那一個超大的箱子,奇怪的問子珺:“你不說進不去家了嗎,這些怎麼來的?”

子珺也沒想到會有這麼行李,那晚上之後,轉天,雖然自己裝成了重感冒,但她的衣服還是送來了不少,有了前車之鑑,馮子珺覺得,穿衣服總比浴袍要安全一些,至少褚衍深要做什麼的時候,自己還有時間想應對之策,不至於跟那天似的,差點兒就整出事兒來,不過,她沒記得自己穿了多少,怎麼裝了這麼老大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