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雲冷聲問,“他說什麼?”
唐秀亞還沒說話,周澤雲陰狠說,“見到他,你給我告訴他,我不惹人,但是,我這人就是這樣,他先動我,我就不會再對他手軟!”
唐秀亞看向周澤雲的手,他握成拳頭,血溼了紗布。
周澤雲說完,按了電梯的鍵。
電梯的門緩緩合上,周澤雲沒有進來,兩個人就隔着電梯望着對方。
電梯一點點往下,唐秀亞心痛得靠在電梯牆。
像一把刀割着她,她撫着胸,口。
抽菸吧!
煙可以讓她的心口不那麼痛!
想着,唐秀亞要手袋裡找煙。
低頭,才發現行李和手袋都放在別墅裡了,連錢包都沒有拿。
沒有鑰匙開公寓的門,也沒有錢住酒店,一個小時後,唐秀亞出現在楊誼寧的寓所門前。
她按門鈴,裡面沒有人應。
想拔電話,手機沒電了。
想轉身離開,腳步痠軟無力,她走不動了。
唐秀亞蜷縮在牆角,等着楊誼寧。
不是冬天了,可晚上還是有着涼意。
唐秀亞的腦袋越來越重,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
楊誼寧採訪收工回來,看到牆角的一道身影,嚇到她。
她尖叫一聲,要叫保安,忽地停住腳步。
然後,上前,拔開趴在膝蓋上的那顆腦袋。
她驚呼,“秀亞!”
唐秀亞沒有應,楊誼寧彎下身子,要扶起唐秀亞,忍不住鼻子酸。
唐秀亞就蜷在那兒,身子小小,長髮凌亂搭在肩上,臉上是還沒有乾的淚痕。
“秀亞,起來。”楊誼寧撐起唐秀亞。
唐秀亞沒有醒,只是痛苦地囈語。
楊誼寧半邊身子撐着唐秀亞,另一隻手從手袋拿鑰匙。
唐秀亞身上的溫度燙着楊誼寧,楊誼寧開了門,把唐秀亞放在客廳的沙發,摸着她的腦袋。
好燙!
唐秀亞的眉宇蹙着,眼角滴下淚。
楊誼寧心裡一痛,給周澤雲拔電話。
“我是誼寧,秀亞在我這裡。”楊誼寧開口,剛要說,她發燒了。
那邊,周澤雲沉默掛了電話。
楊誼寧愣怔,低頭看了看唐秀亞。
唐秀亞睡不踏實,像在做着痛苦的夢。
楊誼寧給她量溫度,快要四十度!
楊誼寧並不高大,要帶唐秀亞下樓去醫院,並不容易。
她跑到樓下,截停了一輛計程車,找到小區的保安,兩人一起帶唐秀亞到計程車上。
楊誼寧催着司機,“開快點!”
司機選了一條近但偏僻的小路,小路幽長,路燈暗,計程車顛簸。
楊誼寧問,“師傅,這裡真能到醫院嗎?”她說,“我朋友發燒了。”
司機看她一眼,“穿過這條小巷,就到了。”
“車子開穩點。”隨着車子的顛簸,睡着的唐秀亞也皺着眉。
司機答,“小姐,不是我開車水平不行,是這條路。”
楊誼寧沒再說話,讓唐秀亞靠着她的肩膀。
這樣,唐秀亞就不會隨着車子搖晃。
唐秀亞一心想和周澤雲結婚,昨天才結婚,今天周澤雲的公司就破產了。
楊誼寧心疼唐秀亞,拿出唐秀亞手機,周澤雲沒給她一個電話,或者簡訊。
到了醫院,醫生診視過後,給唐秀亞服退燒藥。
楊誼寧擔心,“她怎麼還不醒?”
“她太累,是睡着了,不是發燒讓她昏沉。”
唐秀亞醒來的時候,睜開眼晴,一時恍惚,以爲是在和周澤雲的新婚別墅。
她摸向牀上,找周澤雲,卻看到楊誼寧趴在牀邊。
神智漸回到唐秀亞的腦袋,昨晚,她去找了楊誼寧,不是留在新婚別墅。
心裡割過痛,唐秀亞掙扎起來,把外套給楊誼寧披上。
楊誼寧聽到聲響,揉起眼晴。
“你醒了?”楊誼寧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摸她的腦袋。
退燒了。
唐秀亞問,“你昨晚就在這裡陪了我一晚?”
“你在我公寓蜷縮,發燒了。”楊誼寧把外套給唐秀亞。
唐秀亞擋開她,“我不冷。”
她的臉色蒼白,瘦了。
楊誼寧看了看唐秀亞,“我去找醫生。”
醫生過來,檢查唐秀亞。
她的燒退了,可以出院。
兩人走出醫院,楊誼寧的電話一直響。
接聽,那邊傳來總編的怒斥,“陳老闆下飛機了,你怎麼不在?”他說,“這次訪談我們用了多少心思,他只在本城一會,下午就走了。”
聲音很大,唐秀亞聽見了。
她對楊這誼寧歉意說,“你去忙吧。”
“不用了,我今天休假。”楊誼寧義氣地說。
唐秀亞苦笑了下,“你談了幾場戀愛,從不爲男友曠班遲到,現在爲了我,你要逃班,我會過意不去。”
“誰叫我們是姐妹。”楊誼寧聳聳肩,站在路邊叫計程車。
唐秀亞感動,上前抱了抱楊誼寧。“你對我真好。”母親對她都沒有這樣照顧。
楊誼寧假裝渾身雞皮疙瘩,瞪唐秀亞,“肉麻。”
唐秀亞笑了,蒼白的臉上,連笑容也像碎了似。
楊誼寧看不過去,生氣說,“不要笑了,難看。”
看了讓她更加爲唐秀亞心痛。
唐秀亞說,“你回報社吧,我想回公寓休息。”
見她堅持,楊誼寧沒說什麼,看着唐秀亞坐進計程車。
到了周澤雲的公寓,唐秀亞沒錢付車資,讓司機在樓下等,到屋裡拿。
司機嘟嚷幾句,不滿。
唐秀亞把車資交到他的手上,要往回走,眼角瞥到街上一輛熟悉的車影。
是周澤雲嗎?
他在擔心她?
唐秀亞心一熱,朝着街道衝過去。
司機纔要發動車子,幾乎就要撞到唐秀亞。
他罵她,“不能好好走路嗎?”
是啊,爲什麼不好好走路?
爲什麼江彩蘋找過她,警告她不能嫁給周澤雲,周澤雲會一無所有,爲什麼她還要堅持不和周澤雲分開,要嫁給她?
她的頭越來越痛。
而那輛熟悉的車影,在她的面前一閃而過。
那不是周澤雲,只是同一款的車子。
艱澀走回公寓,唐秀亞靠着門邊,要給周澤雲電話。
她的電話響了。
她立刻接聽。
“周澤雲。”她激動地出聲。
“我在你公司附近的咖啡廳。”江彩蘋冷冷的聲音。
“我不在公司。”唐秀亞的聲音一樣冷漠。
“我在這裡等你。”江彩蘋強勢地命令。
唐秀亞答應過周澤雲,要討好他的母親,可是,她就是對他的母親不能做到乖巧聽話,怎麼辦呢?
“周澤雲是我的兒子,我們得談談,”江彩蘋的語氣還是命令,“半個小時後,我要見到你。”
不給唐秀亞迴應,江彩蘋掛了電話。
唐秀亞有怒氣不能發泄,雙手攥緊。
她昨天從巴黎飛回國內到現在,還沒有喝過一口水,走到鏡子前,鏡子裡的女人面色蒼白,神情蕭瑟,這是她嗎?
她是個新娘子,前天才結婚。
眼晴浮着熱淚,唐秀亞不能讓自己流淚。
她擦着眼晴,走出洗手間。
客廳周澤雲熟悉的氣息撞着唐秀亞的心,他們曾在這裡一起住過,雖然別墅是婚房,可他們兩個人的行李並沒有全搬過去,房子並沒有空,還有許多物品留有他們的回憶在這裡。
她呼了口氣,捏着喉嚨,讓乾澀的喉嚨能發出聲音了,拔周澤雲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周澤雲沒有接。
唐秀亞繼續拔。
電話鈴聲響在空蕩的客廳,讓唐秀亞熱淚盈眶。
打到她的手機沒電了,周澤雲還是不接電話。
她跌坐在沙發,臉放在膝蓋。
膝蓋溼溼的,不知是眼淚還是冷汗。
只有一格電的手機響了,只響一聲,唐秀亞就擡起頭,在沙發裡找手機。
“周澤雲。”她啞着聲,像是哭了。
江彩蘋冷漠的聲音不帶一點感情,“不過來嗎,還是周澤雲破產了,覺得他對你沒有用處了?”
刻薄的話撕裂唐秀亞。
唐秀亞鼻子酸澀,“我這就過去。”
換了皺起的衣服,唐秀亞鎖好門,出去。
到了公司附近的咖啡廳,唐秀亞站在門口,看着窗戶玻璃裡映着的自己,她用心化妝,可是,嘴脣還是那麼白。
她拿出口紅,狠狠抹着嘴脣。
幾分鐘之後,她挺直胸,膛,推開門。
江彩蘋拿着勺子優雅攪着咖啡,擡頭看到唐秀亞站在她的面前,一臉堅毅,她冷笑一聲,“剛結婚,就想給我臉色?”她說,“想以媳婦的名義制服我這個婆婆?”
唐秀亞也冷笑了,“我再怎麼不接受一個人,也不會用手段對付對我好的人,”停了停,語聲譏諷,“特別是我喜歡的人。”
“你在諷刺我?”江彩蘋盯着她。
唐秀亞答,“不敢,你是我的婆婆。”
“這聲婆婆,我不想聽。”江彩蘋犀利說。
唐秀亞聲音充滿寒意,“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有這樣的婆婆。”她不強求別人喜歡她,但是,做爲一個母親,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要打壓他的生意。
如果柳相宇沒有出手對付周澤雲,現在的周澤去也是公司破產,而讓他破產的人,是他的母親江彩蘋。
江彩蘋鄙視地說,“我找你,不是讓你評判我。”
語氣還是那麼強勢,把唐秀亞踩低。
唐秀亞冷笑一聲。
服務員走來,問她,“小姐,請問你要點什麼?”
“不用了。”她和江彩蘋說完就走。
江彩蘋用居高臨下的語氣,“你和周澤雲離婚。”
唐秀亞笑了,眼晴沒有笑意。
她緩緩擡起頭,看着江彩蘋,“我不是小孩,我是個成年人。”她做的每件事情,有自己的想法。
“你離開他,我就會給周澤雲投資,讓他創業。”
唐秀亞笑得更嘲弄,一直望着江彩蘋,“你都是用這樣強勢對付你不喜歡的人的嗎?”
江彩蘋答得直接,“我只是不喜歡你。”
唐秀亞追問,“我告訴過你,不能懷孕的報告是假的,除了我離婚,到底我有什麼地方誤會,讓你這麼討厭我?”
ωwш .ttKan .C O
“呵。”江彩蘋一聲冷笑。
她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前夫兒子柳相宇不要的女人!
世界上有那麼多女人,她是想周澤雲娶一個名媛淑女,這樣可以讓他的事業發展更有規模,但是,退一步,她也可以接受別的不如名媛淑女的女人,可是,不能是唐秀亞!
江彩蘋站起來,“你考慮吧,想好給我電話。”
唐秀亞立刻說,“我不答應。”周澤雲要是真的一無所有了,沒有資金創業,她把她的公司給他,要麼,她把她的公司賣了,給周澤雲創業的資金!
她不會同意和周澤雲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