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採姿笑得溫婉,對秀亞說,“一段時間不見,你成爲了女老闆。”
贊着唐秀亞的話,聽進唐秀亞的耳裡,唐秀亞不覺得高興。
她像刺猥豎起刺,直接問鄧採姿,“你找我有事情嗎?”
鄧採姿是柳相宇的現任妻子,唐秀亞不想再和他們有牽扯。
“我們可以談一談嗎?”鄧採姿問得小心翼翼。
唐秀亞想也不想,就態度冷漠地搖頭。“我還有約會,對不起。”
不給鄧採姿說話的機會,唐秀亞轉頭朝外面的助理說,“陪鄧小姐出去。”
“是。”助理走過來,“鄧小姐,請。”
鄧採姿溫婉的笑有點僵,走了幾步,回頭對唐秀亞說,“你不想知道我爲什麼過來找你嗎?”
“不想。”唐秀亞沉着臉,語氣也不友好。
她就要結婚了,不想再提到和柳相宇有關的事情。
唐秀亞很少對人這麼不禮貌,助理也是爲她的語氣一愣。
鄧採姿的笑有點苦澀了,但也沒有再懇求唐秀亞,轉身走出會客室。
唐秀亞跌坐在沙發,額頭開始痛。
周澤雲的電話過來,“下班了嗎?”
唐秀亞的心情跌蕩,不能平靜。“半個小時後,我再過去。”她看着手錶,對周澤雲說。
“我去接你?”周澤雲問。
唐秀亞的心跳了跳,“不用。”
放下電話,唐秀亞走到茶水間,給自己泡了杯咖啡。
鄧採姿爲什麼來找她?
來跟她談柳相宇?
可是,唐秀亞靜不下心和鄧採姿約談,看到鄧採姿就像看到柳相宇。
以爲一場感情結束,就和柳相宇成爲了陌生人,不會再有交集,可是,生活就是如此,並不是你想不見的人,就能不見。
唐秀亞喝了一杯咖啡,定下神後去找周澤雲,在餐廳門口碰到柳相宇,唐秀亞的臉色慘白,幾乎站不穩。
柳相宇走在前面,並沒有看到唐秀亞,但就是這樣,把唐秀亞嚇得後背冒冷汗。
她很久沒見過柳相宇,也沒再想起柳相宇。
一隻手從背後搭在唐秀亞的肩膀,唐秀亞驚駭地跳起,“誰!”
是周澤雲。
他不解地看着唐秀亞,“你的臉怎麼這麼蒼白?”
唐秀亞雙手撫着臉頰,臉一片冰冷。
周澤雲捋着唐秀亞額前的頭髮,探着她的頭,“不舒服?”沒有發燒,但她的額頭很冰,周澤雲的眼晴眯起。
“我們去趟診所。”周澤雲拉起唐秀亞就走。
唐秀亞驚惶不定,坐在車上,手在抖,車子發動幾次,一直熄火。
周澤雲站在車邊,透過車窗望着唐秀亞,眼底深幽。
唐秀亞踢着車子,惱火又無力地把腦袋趴在方向盤。
周澤雲濃眉蹙起,打開車門,坐進來。
“你怎麼回事?”周澤雲問,盯着唐秀亞。
唐秀亞的臉貼着方向盤,蒼白地說,“我看到了柳相宇。”
周澤雲的眉皺得深,“柳相宇在本城,你見到他不奇怪。”
是不奇怪,可剛纔鄧採姿找上她的公司。
周澤雲擡起唐秀亞的頭,唐秀亞渾身都在發抖。
她眼裡的驚恐,讓周澤雲的心像被一條細線割到。
他沉聲,“柳相宇讓你這麼害怕?”
唐秀亞答的是,“我想和你結婚。”
“我們下個星期就舉行婚禮,你到底在擔心什麼?”自從兩人準備結婚,唐秀亞的精神就繃得很緊。
唐秀亞搖頭,“你不明白。”她想嫁給他,越是想和他結婚,就越擔心,這只是一場夢。
周澤雲沉默了一下,聲音很怪,“這是我的失敗,不能給你安全感。”
“這不是你的問題。”唐秀亞急忙說,不想周澤雲自責。
周澤雲側過眸,望着唐秀亞的眼神很暗。“我並沒強大到,能讓你面對前夫的時候,挺直腰,擡起胸,一臉幸福?”
他誤會了。
可唐秀亞要怎麼解釋,她不是不幸福,而是,她有不美的過去,千疹百孔的一段婚姻和回憶,隱隱覺得自己配不上週澤雲。
不是自卑,而是周澤雲優秀,也沒有過婚姻,值得更好的女人。
她爲什麼要一直堅持有自己的事業和公司,就是想讓自己強大,想追趕周澤雲,與他並肩前行,而不是江彩蘋對她看不起,認爲她毀了周澤雲。
周澤雲看進唐秀亞的眼晴,目光像針一樣利,“老婆,你要自信。”一個自信的女人,是不會覺得自己的那段過去不堪,那些過去,只會讓她成爲更好的自己。
唐秀亞定了定慌亂的心,在周澤雲銳利的注視下,對他點頭。
周澤雲望着旁邊的餐廳,“柳相宇在這裡?”
唐秀亞又點頭。
“那我們不要換餐廳,進去。”周澤雲傾過身,給唐秀亞打開車門。
淡淡的男人性感氣息拂過唐秀亞的鼻子,唐秀亞讓自己鎮定。
唐秀亞不受控制的身子略在顫抖,周澤雲眉微蹙,牽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握進自己的掌心。
暖暖的熱氣包着她的手心,唐秀亞擡頭,給周澤雲一個微笑。
兩人牽手走進餐廳的一幕,映進柳相宇的眼裡。
他搖着酒杯,冷冷地凝視兩位。
周澤雲眼角瞥到柳相宇,沒有故意避開他,而是走到他附近的座位。
唐秀亞身子一個冷顫,停止走上前的腳步。
周澤雲在她的耳邊低聲,“要克服自己的恐懼心理,就要正視讓你害怕的人。”
唐秀亞對周澤雲蒼白地笑笑。
那抹淺,輕淺如雲,帶着份柔弱。
柳相宇看住唐秀亞,她也有這樣柔弱的一面?
出現在人前的唐秀亞,從來都是有禮,帶着倔強。
周澤雲點了餐,端起酒杯和唐秀亞碰杯。
柳相宇的身影立在兩位面前,“聽說你們要結婚了?”笑望唐秀亞,“恭喜。”
他的臉上都是笑容,唐秀亞看不出端倪。
她放在桌上的手,蜷起。
一隻溫熱的手掌握着她在桌下的手,唐秀亞擡眼看周澤雲。
周澤雲有力的目光給唐秀亞鎮定的力量,她對柳相宇平靜說,“謝謝。”
柳相宇眼底浮過一抹傷痛,卻是笑得如沐春風。“不打擾你們用餐了。”微微點了下頭,走向他的座位。
唐秀亞食不知味,周澤雲撤下桌上的菜,給她要了一杯咖啡和蛋糕。
兩人都沒說話。
柳相宇接過電話,走出餐廳。
唐秀亞疲累似的,身子靠進沙發。
周澤雲冷冷望着唐秀亞,“你這麼害怕柳相宇?”
唐秀亞苦笑。“我不想和他再有關係。”
離婚後,柳相宇糾纏過她,讓她回到他的身邊,那段時間,對她來說是折磨。
兩人從餐廳出來,各自開着車前往老宅。
路上,唐秀亞接到醫院的電話。
“唐小姐,蘇仁惠不見了!”
唐秀亞在醫院只留下她的電話,醫院只和她聯繫。
護士緊張的說,“她的情緒激動,可能會做出什麼事情,我們立刻要找到她。”
護士焦急的聲音,震着唐秀亞。
唐秀亞望着前面周澤雲的車子,頭疼拔着周澤雲的號碼。
“蘇仁惠不見了,我現在回她的公寓看看。”唐秀亞過意不去,輕聲說。
前面的車子忽地往路邊靠停。
周澤雲下車。
唐秀亞放慢車速,周澤雲走過來敲她的車窗。
唐秀亞放下車窗,一雙冷眸刺過來。
“唐秀亞,蘇仁惠這樣的女人,我們不要再理她!”
周澤雲有計較的地方,對唐秀亞不好的人,他不會輕易原諒。
唐秀亞頭痛說着,“她昨天被那樣羞辱,情緒激動——”
“記住,你是我的女人,你是爲你自己生活,不要爲沒必要的人生活,被她們的瑣事糾纏,你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她們的身上!”
周澤雲臉色鐵青。
被周澤雲一頓訓斥,唐秀亞打消去找蘇仁惠的想法。
車子開進周家老宅,傭人迎過來。
“母親在家嗎?”周澤雲問,給唐秀亞一個眼神,鼓勱她不要膽怯。
傭人剛要說話,門口傳來一道女聲,“陳媽,阿姨去醫院了嗎?”
唐秀亞回過頭,李夢琪踩着高跟鞋,手挽着名牌包走過來。
周澤雲眼神一冷,轉頭看向傭人,“母親不舒服?”
傭人諾諾答,“夫人——”
李夢琪瞥着唐秀亞,打斷傭人,對周澤雲說,“阿姨最近心情不好,胸口悶,你不知道嗎?”
說着,李夢琪的目光回到唐秀亞身上,“唐小姐,阿姨是因爲你們堅持結婚,才身子不舒服。”
周澤雲對李夢琪冷冷地,“你這是在用指責的語氣跟誰說話?”
李夢琪面對周澤雲,收起臉上的利刺,一臉擔憂道,“我是關心阿姨。”
唐秀亞對周澤雲說,“婚紗改天再來看,我們先去看你母親。”
“你們要試穿婚紗?”李夢琪不能鎮定,激動問。
唐秀亞冷眼看李夢琪,走到院子外面。
周澤雲也不理她,李夢琪無趣,跟在後面。
他們去醫院,李夢琪的車子也跟着。
周澤雲問了前臺,和唐秀亞走進電梯。
李夢琪要走過來,周澤雲擡眼看她,眼神凌厲惱怒。
李夢琪心中一寒,收回腳。
唐秀亞真不明白,周澤雲根本就沒給李夢琪機會,李夢琪爲什麼還追着周澤雲。
到了樓上,江彩蘋看到周澤雲,臉上的強勢緩和了些許,剛要露出點笑意,瞥到唐秀亞就在周澤雲的後面,整張臉冷下來。
“你們來做什麼,氣我還不夠,還想來這裡把我氣倒?”江彩蘋的話是對周澤雲說,卻是說給唐秀亞聽。
唐秀亞小聲對周澤雲說,“我在外面,你陪你母親。”
江彩蘋看見她,會更生氣。
唐秀亞走到電梯前,按着電梯的數字鍵,有着力氣用完的無力感。
即使她嫁給了周澤雲,面對這樣一個對她態度冷漠的婆婆,她的婚姻會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