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森冷下臉,可是,樑東明知道羅玉森即使生氣,也不會朝朋友發火。
唐秀亞穿過蘆葦,在蘆葦下面的沙灘坐下,飲料放下來,深深地抽着煙。
風拂過來,壓彎了蘆葦,讓蘆葦像麥浪,羅玉森站在岩石上面,目光深幽越過蘆葦,看着唐秀亞。
唐秀亞開手機,簡訊跳進來。
是周澤雲。
“我回國了。”
“你在哪裡!”
“爲什麼關手機?!”
“給我開機!”
“女人,出來!”
很強硬霸道的態度。
唐秀亞眯着眼晴抽菸,看下去。
“我找到張其飛了。”
“那晚碰楚喬雅的男人是他。”
“給我電話。”
“再不找我,我把你的公寓拆了。”
下一個簡訊是,“我拆了你的公寓。”
再下一個是,“不要生氣,我只是踹了你公寓的門,你公寓太舊了,門只是踹了幾下,就倒了。”
這個簡訊之後,過了一天周澤雲才繼續給唐秀亞簡訊,好像有什麼事情讓他矛盾,不能對她說出口。
唐秀亞划動着屏幕,繼續看簡訊,她的心忽然砰的一聲,眼晴瞪着後面的簡訊。
“如果是對我生氣,你可以咬我,咬到你開心,如果是你離開了唐家公司,我給你開一個公司。”
瘋了!
怎麼會想這樣的辦法,讓她咬他?
唐秀亞皺着眉,深深抽着煙,煙霧瀰漫她的臉。
姚野沫和楊誼寧也給了她好幾個電話。
唐秀亞的心軟了軟,還是沒有找楊誼寧。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唐秀亞像被燙到,手機掉在沙灘。
她拿起,接通電話。
“我住在你的公寓,你再不回來,我把這幢樓買下,讓你沒有地方住。”霸道的聲音從電話傳來。
唐秀亞微微一愣,猶豫着,“周澤雲?”
在唐秀亞客廳來回踱步的周澤雲,聽到唐秀亞的聲音,心猛地揪緊,竭力讓聲音平靜,“回來吧,你想要解釋,我給我一千個解釋。”
唐秀亞想到江彩蘋和楚喬雅,疲累說,“我不想見你。”
“胡說!你不見我,難道要去見別的男人嗎!”周澤雲命令道,“你給我現在回來!”
強勢的語氣讓唐秀亞皺眉,她掛了電話。
她沒有看到周澤雲,他故意用強勢武裝自己,他接到姚野沫的電話就從美國回來,瘋了般找她,憔悴,頹然,一臉的鬍子,每天待在唐秀亞的公寓等她。
他敲門,唐秀亞一直沒有應,他把門踹了,現在,他換了新的鎖,把唐秀亞的公寓當做是他的寓所,下班就過來唐秀亞這裡。
唐秀亞掛了電話,他臉色陰鬱地拔她的號碼。
唐秀亞狠狠抽了口煙,把手機卡拿出來,扔到海里。
聽着唐秀亞那邊的電話是冰冷的女聲,“你拔的號碼已關機。”周澤雲神情森冷,手機摔向牆壁。
而唐秀亞抽完一支菸,在煙盒裡找了找,沒有煙了。
她拿着飲料啜飲,羅玉森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不看她,目光望着海浪。“誰找你,”他問,“是周澤雲嗎?”
唐秀亞不語。
羅玉森眼底的那抹嘲弄掠過,譏諷道,“周澤雲和周家認清你是個有心計的女人,耍手段讓周澤雲給你拿回唐家公司,所以被他拋棄了?”
唐秀亞打量羅玉森,他對她一直都是這樣冷嘲熱諷。
她的嘴角揚起,聲音冷冰冰,“你能離我遠點嗎?”
“不能。”羅玉森收起玩世不恭,認真答。
唐秀亞的心猛然跳動,頭皮發麻。
他認出在酒吧那晚,是她撕碎自己的裙子濃妝豔抹挑逗他嗎?
她臉上的驚疑閃過,羅玉森歪着眉睨她。“要走也是你,這個沙灘,已經是羅家旗下。”
唐秀亞鬆了口氣,好狂妄的語氣。“羅氏買得下這個大海?”她回到伶牙俐齒。
羅玉森嘲諷地冷笑,指着遠處的沙灘。“羅氏沒有買下大海,不過要在這裡做一個項目,鎮上的村長看見我,就像看見孫子一樣討好我,我說這裡的沙灘是羅家的,他也不會敢否認。”
唐秀亞的聲音冷冷的,“這裡的海風,也是屬於羅家的吧?”
面對唐秀亞的諷刺,羅玉森說,“可以這麼說。”
這麼厚臉皮。
唐秀亞氣結。
羅玉森銳利看着唐秀亞,眼晴沒有了嘲意,目光炯炯。
那眼光是如此專注,帶着給人壓迫的力量盯着唐秀亞,唐秀亞想到周澤雲,他的影子尖銳刺進她的心。
她拍着身上的沙子,站起來。
羅玉森的手放在她的肩膀,幽幽的,帶着點迷惑的問她,“我們是不是在酒吧見過?”
唐秀亞心一跳,急忙擠出一個冷笑。“我不是隻出現在公司和公寓,酒吧我當然去過。”
“不是,”羅玉森定定注視着她,眼神很深,帶着濃濃的困惑,“在酒吧,你是不是接近過我?”
唐秀亞臉色白了白,竭力鎮定說,“我沒做過這樣的事情。”
羅玉森眼中閃着的兩簇光亮暗下來,神情寂寥。他點頭,“那個女人不可能是,她有女人味,性感,熱辣,不像你這麼無趣。”他的視線望向海邊,聲音輕輕的,低低的,“不過,她的聲音和你有點像。”
唐秀亞心跳慌亂,她說,“你喜歡她?”
“不知道。”羅玉森轉過臉,目光停在唐秀亞的臉上,語調回到他一向玩世不恭裡帶着的嘲意。
唐秀亞說,“那樣的女人,你也用不着找她,有些女人在酒吧找男人,也不是真心,只是遊戲。”
羅玉森挑着眉宇,嘴邊浮着自嘲,打量着唐秀亞。
唐秀亞不敢與羅玉森的目光對視,別轉臉看着被風吹的蘆葦,聽得羅玉森說,“她對我不是遊戲,而是有目的,”他說,“她的眼神很熱切,她需要我。”
唐秀亞的心跳到喉嚨。
羅玉森說,“她一定對我有目的,需要我給她解決,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唐秀亞注視羅玉森,他的個子高大,因爲對感情玩世不恭,所以比周澤雲多份瀟灑與不羈。
她覺得背脊冷颼颼。她說,“你幹嘛和我說這些?”
羅玉森振作了一下,恢復他的嘲弄氣質。“我賤。”他瞪着唐秀亞,邁着步伐,走進蘆葦。
海風強勁,捲起的海浪碎在岩石。
唐秀亞回到旅舍,打開郵件。
郵件頁面映進她眼裡,她纔回過神,她已經被母親趕出唐家公司,不再是唐家公司的一員了,她登錄工作郵箱做什麼?
不由刺心。
頁面轉到私人郵箱,楊誼寧給她郵件。
唐秀亞點開。
“在哪?電話怎麼聯繫不上,快跟我聯繫,我快要被周澤雲弄瘋了。”
看着楊誼寧簡短的郵件,唐秀亞爲了不讓楊誼寧擔心,給她回覆,告訴楊誼寧她在一個海邊小鎮,過得很好。
現在有新郵件,手機有提示,楊誼寧立刻回唐秀亞,“快接電話!”
唐秀亞黯然,回覆楊誼寧,“電話卡扔了!”
楊誼寧一句髒話飈過來,說着,“周澤雲每天打爆我的電話,我是你的閨蜜,覺得我一定知道你在哪裡,你快和我聯繫,不然我日夜被周澤雲的的電話折磨。
唐秀亞的臉色白了白,打火機點了幾次,才把煙點燃。
抽了一會煙,唐秀亞才慢慢敲這幾個字。“我會和他聯繫,讓他不要打擾你。”她說,“你到美國,負責一間報社,好好工作。”
楊誼寧個性衝動,一連串的追問,“在哪裡?江彩蘋怎麼回事,你們取消婚禮,她也不必刺你一刀,向傳媒公開,你被周家拋棄。”
看來,楊誼寧還不知道她離開了唐家公司。
唐秀亞有些欣慰,不然以楊誼寧的個性,一定會跑回國,找到她的母親陳採鳳和她理論。
她望着面前的煙霧,沒有再回楊誼寧的郵件。
斟了杯酒,站在窗前,海風捲進窗戶,天空閃着幾顆星星,海上有幾艘漁船。
深夜,有人敲門。
唐秀亞披件外套,走到客廳把門打開,以爲是旅店的工作人員,卻是羅玉森。
他靠在門邊,站沒站姿,身影歪着,嘴角帶着他一向的嘲弄。“看見你的房間亮着燈,一起看電影?”
唐秀亞狐疑,看了看羅玉森。“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個房間?”
羅玉森指了指對面的房間。
唐秀亞驚駭,頭皮發麻。“你住在對面?”
羅玉森點頭。
唐秀亞擔心羅玉森認出她是那晚像個女瘋子般脫衣服勾,搭他的女人,她支吾着說,“我要休息。”
羅玉森聳聳肩,揚着眉毛。“失戀的女人,你睡不着,一個人喝酒,不如和我一起看電影。”
他又說起電影。
唐秀亞納悶,猶豫着問,“這裡有影院?”
羅玉森擡起眼晴,深深看了下唐秀亞,嘴角彎着更深的嘲弄。“旅舍樓上有個露天電影。”
實在是浪漫,現在還有多少個地方有露天電影,大家都是坐在影院,吹着空調,在密閉的空間裡。
唐秀亞眉宇微蹙,羅玉森冷笑,“放心,我不是要追你,”他說,“一個人看電影無趣。”所以,才找她。
唐秀亞想到周澤雲和楚喬雅的孩子,狠下心,“好。”她應該走出這段感情,而不是待在房間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