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沒有留下一句話,就這樣永遠的離開了我。
開車的林舒雅,被抓住了起來。
心若刀絞般的疼痛讓我哭都不哭不出來,就那樣跪在靈棚裡,看着我媽的照片發呆。
“葶葶!”陳可心端了一杯熱牛奶過來,“你兩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喝一點牛奶吧。”
我沒有任何的反應。
杯子輕輕放到我嘴邊,溫熱潤着我的脣,我這才驚醒過來,搖搖頭。
“這樣下去,身體就垮掉了!”陳可心再把牛奶遞過來,“伯母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再看向我媽的照片,此時我多希望她再罵我,但她就那樣笑眯眯的看着我。
“是我害死了我媽!”我深呼吸着,這樣才能讓心裡的疼痛稍稍減輕一些。
“別傻了!”陳可心跪下來摟住我,“伯母推開你的時候,她一定是希望你快樂幸福的活下去,而不是胡亂給自己帶大帽子。”
“有客到!”
主事官在靈棚外面招呼一聲,陳可心拍拍我走到一邊,就有人走進來向着我媽遺像鞠躬。
我也沒看清來人,趕緊的還禮,擡起頭剛要說幾句客氣的話,卻隨即恨恨說道,“對不起,我媽不接受你的禮,請回!”
“喻小姐!”來人是林舒雅的父親,林清仁。
他有些尷尬,“小雅做了這麼不可饒恕的錯事,都是因爲我沒有教育好,我給你們道歉了!”
“道歉有用嗎?道歉能讓我媽活過來嗎?”
我冷着臉向外面直叫小俊,讓他把林清仁攆出去。
對於林舒雅,從前她對我的百般掉刁難,甚至她曾經幾次要置我於死地,我的潛意識中,無論怎樣她都是姜北辰未婚妻,所以並不想把事態鬧得太大。
而這次,爲了母親的在天之靈,我絕不會原諒她!
“喻小姐,喻小姐!”林清仁還想說什麼,被小俊和他的朋友連推帶架的給轟走了。
本以爲這事就這樣過去了,卻沒想到第二天,一個大媽衝進來,趴在靈棚就是一陣嚎哭。
以爲是媽媽老家的親戚,趕緊站起來去扶老人家,大媽順勢就拉住我,眼淚鼻涕直往我身上抹,“芳華啊,你走得冤啊,你傻啊,你救人家的孩子,你不值啊!”
我連着好幾天沒吃東西,一直就跪在靈棚裡,身體早已經虛透,哪禁得住她這麼拉拉扯扯的,立刻身體一歪就摔坐在地上。
一直守在旁邊的陳可心趕緊過來扶我,一邊衝着那大媽,“大媽,大媽,您別太傷心,您先放開葶葶!”
大媽卻拉得更緊,簡直就有一種要把我拖出去的感覺。
外面的人看着有些不對,趕緊衝過來把我從大媽手裡解救出來。
大媽還要搶我,但被衆人架住夠不到我,立刻就開始在地上撒潑打滾,嘴裡直嚷嚷着別人的孩子,別人的孩子!
本來我就對自己的身世有懷疑,現在聽那大媽這樣說,立刻推開衆人走到她跟前,“你知道我不是喻家的孩子,對吧!”
大媽剛要說話,姨母突然衝出來,生拉硬拽的把那位大媽拖出去,“你想幹嘛,我告訴你,別想在這裡挑撥離間,滾,趕緊滾!”
“呂芳美,這事你們還想瞞多久!”
姨母的聲音已經變了腔,“小林,小俊,把這個老東西攆走,不要讓她再靠近葶葶!”
那位大媽被拉走了,姨母在外面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走進來,眼光有些躲閃我的視線,“葶葶,你別聽那老東西胡說八道,她就是故意的!”
“姨母!”喉頭有些發梗:“姨母,你肯定知道真相對嗎?姨母你告訴我好嗎?姨母,姨母,你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喻家的孩子!”
說着話,我撲通跪在姨母面前,連日來的悲慟再也壓抑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姨母抱着我,也是一陣痛哭,最後終於止住悲聲,“傻孩子,你別是那些人,你怎麼不是喻家的孩子呢,當年,還是姨母送你媽去的醫院!”
“可是那位大媽?”
“我認識她,她是林家小姐的奶媽,肯定是故意來鬧,不想讓你告林家小姐的!”
我想想後似乎有些道理。
陳可心扶起我,感覺頭就有些發暈,她趕緊去替我熱牛奶,拿了幾塊餅乾讓我稍微墊一墊。從墓地回來,我就開始發燒滿嘴的胡話,在醫院裡住了兩三天,燒纔算慢慢退下去。
而林舒雅故意殺人案,也開庭了。
請了公司的御用律師王寧,直接明確的告訴他,不管多大的代價,一定要讓林舒雅得到她應得的懲罰!
各項證據對我們非常有利,這次路邊的監控,以及療養院中的目擊證人,都可以證明當時就是林舒雅開車撞向我們,而且很明顯就是故意的!
當法官詢問林舒雅是否服罪的時候,林舒雅的滿眼兇光的瞪着我,“喻葶,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她叫的那樣肆無忌憚,整個人就如瘋顛一般,對方律師直接提出,林舒雅似乎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希望法庭本着人道精神,先對她進行檢查!
我忍不住叫起來,“她開車撞人的時候,那麼穩那麼狠,那是精神病能做出來的嗎!”
但我的抗議根本無效,法官直接宣佈先對林舒雅進行精神簽定。
我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
一紙證明,林舒雅精神有異常,建議住院治療。
我不服,再上訴,但維護原判。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古有免死金牌,而現在,精神病就是免罪金牌嗎?
我氣得肺都快要炸了,在家裡摔東西。
陳可心從沒見我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又急又疼,卻又沒法勸我。
抓起一個茶杯狠狠摔出去,撞在牆上,碎了,但碎片卻又彈回來,直接彈在我的額頭上,只覺得一疼,血就流了下來。
“葶葶,葶葶!”陳可心趕緊抱住我,“別再摔了,消消火好嗎?”
“我是不是很沒用,我媽死了,可是兇手卻得不到懲罰,我還有什麼用!”惱恨的直拍自己的頭,陳可心嚇得更緊的抱住我,直到我稍稍冷靜下來,她這才放開手,趕緊拿藥棉替我包紮傷口。
我不能就這樣放過林舒雅,我要報仇!
接下來的日子我真的就是魂不守舍,總想着要用什麼方法讓林舒雅得到懲罰,甚至,我都想到僱兇了。
我承認我媽的離開已經讓我失去理智。
還好有陳可心守在我身邊,發現我的不對勁,她就寸步不離的守着我,耐心的勸解開導,直到我的報仇心漸漸平淡一些。
“其實你想想,她現在精神病院裡住着,如果她是正常人,要愛多大的折磨,如果她真的瘋了,或許這就是老天對她的懲罰。”
陳可心這樣說,我心裡舒服多了,本來林舒雅鑑定之後,林清仁要把她接回家進行醫治,但王寧讓我申請一個特批,就是林舒雅必須在精神病院裡進行治療,否則我就起訴法院的不作爲,明知她是精神病還不禁錮!
林清仁也沒辦法,只能眼睜睜看着林舒雅被帶走,而林舒雅似乎真的要瘋了。
“可心姐!”
當對一個人恨之入骨,絕對會想出無數條方法來折磨她。
“我想去精神病院探望探望她!”
陳可心看着我,忍不住搖搖頭,“葶葶,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看,就算了吧。”
抱着她的胳膊開始撒嬌,陳可心現在就像我的影子一樣,我到哪裡她到哪裡,她就怕我控制不住衝動再惹出事來。
陳可心終究還是心疼我,答應我只可去這一次,立刻點頭答應。
心情終於難得的高興起來,看看她在裡面的慘狀,又或者發現她根本沒有在精神病院裡,我完全可以上訴。
一大早我就纏着陳可心快點去,但也是磨磨蹭蹭快到中午了,纔到達郊區的青山精神病院。
這裡的環境很好,院子裡有一些患者在散步,他們的表情呆滯,看到有人來就是傻傻的站在那裡,歪着頭,眼神無辜的像個孩子。
去找護士帶我們去林舒雅的病房,護士顯然有些不情願,嘴裡嘟囔着,天天來這麼多人探望,還留在這裡裝什麼樣子,不如直接接回家去!
我冷笑,果然她的證明有貓膩。
病房,林舒雅背對着門坐在那裡,身體好像在哆嗦着,不知道在做什麼。
“林舒雅,有人來看你了!”護士敲下門。
林舒雅沒動靜,身體還在那裡來回晃動。
“林舒雅!”護士提高聲音,又敲砸一下鐵門,“有人來看你了!”
突然就聞到一股濃濃腥氣,再看林舒雅的腳下,一灘濃稠而紅的發黑的血正在慢慢泅散開來。
我指着那血立刻尖叫起來。
護士也傻了,趕緊跑去叫人。
我拍着門大聲的叫道,“林舒雅,林舒雅,你不能死,你千萬不能死啊!”
林舒雅像是聽到我的叫聲,緩緩回過頭來,看到我她竟慢慢走過來,她的手臂垂下來,隨着她的腳步一路滴過來。
“你滿意了嗎?”林舒雅猛然抓住我的手,那麼緊,用力的往裡面的拽,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尖叫,“我媽媽死了,你滿意了吧!”
她拉得如此用力,手臂幾乎快被她拉斷,但我全部的心思都在她的那句話上。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媽媽,你還我媽媽,媽媽,媽媽……”林舒雅已經完全瘋了,她嚎叫着拉着我的手臂,拉得我整個人貼在鐵門上動彈不得。
等醫生和護士把我手臂解救出來的時候,整條手臂已經毫無知覺,軟軟的垂在身邊。
陳可心嚇得一張臉煞白,撫着我的手臂連連追問怎麼樣了。
我哪還顧得上手臂,追着被醫院推走的林舒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你說啊!”
我被關在另一間病房的外面,急得來回亂走。
終於一個醫生走出來,趕緊去問他林舒雅的情況。
醫生搖搖頭,“已經陷入重度瘋顛狀況,不是精神病,現在也成真的了!”
她,瘋了?
她怎麼會瘋?還有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明明是我媽被她撞死了,怎麼倒成了我害死她媽媽?
腦子裡很亂,到底發生了什麼?
坐在院子裡的長椅上,想得頭疼,胳膊這時候也慢慢緩過勁來,更是疼徹心肺。
陳可心輕輕晃動一下我的胳膊,立刻痛叫起來,趕緊再叫來醫生,胳膊被林舒雅給拉脫臼了。
“你們到底跟她說了什麼!”醫生顯然也非常氣憤,“好好的人,就這麼完了!”
“我們?”有些冤枉,我還什麼沒來及跟她說,就看到她已經在割腕自殺。
“醫生,我們之前有人來看她嗎?”
“有,一位大媽!”
趕緊跟醫生去查來探望林舒雅的那位大媽是誰,看到名字,我忍不住瞪大眼,緩緩看向陳可心。
我的身世之謎,似乎可以,解開了。
我找到了姨母。
姨母看着我,半天終於長嘆一聲:“二十八年了,就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我的心口,每每看到你媽打罵你的時候,我真的很心疼,可她就不疼了嗎?她更難受。”
這是一個很遙遠的故事,遙遠到我根本想不到我是林清仁的女兒。
姨母緩緩遞給我一封信,信紙已經發黃變脆,似乎稍稍用力它就會變成一片片紙蝴蝶隨風而去。
歪坐在沙發上默默看完那封信。
這封信寫了二十八年,也保存了二十八年,信不長,只有一張紙,卻很清楚的說明了,我是如何從林家小姐變成喻家女的。
那年,貧富的差距還沒有兩極分化,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親生母親住在單間裡,而我媽住在大通間。
本來根本無法交集的兩個人,這天卻在產房裡相遇了。
我的母親難產,我比林舒雅晚出生了半個小時。
“當時兩個孩子都在洗澡,產房外面突然有人在叫着火了着火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保護我的孩子!”
我媽在信裡寫道:
“我跳下牀就去抱我的女兒,護士們都跑到門口看情況,兩個孩子放在一起,當媽的哪能不認識自己的孩子,我抱起女兒就要跑,但看到還有些昏迷的林家夫人,我停下腳步,我一輩子無能,難道,難道我的孩子也要像我一樣,找個小工人,住在小房子裡,然後住在大通間裡等待着生兒育女?”
“世間哪個母親不想自己的孩子過着最優質的生活?”
我媽把她的女兒輕輕放在林家夫人身邊,抱起我,猛然衝了出去。
深吐一口氣,心口像壓了塊大石頭,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那場大火,燒掉了醫院所有的資料,燒死了兩名保潔工,因爲是他們焚燒垃圾而引起的火災,甚至後來的爆炸。
我媽抱着我遠離火災,而我的親生母親因爲吸入過多的煙霧,很快就去世了,而林清仁恨林舒雅害死母親,將她寄養在鄉下一個剛生完孩子的農婦家裡,也就是那天跑來靈棚大鬧的大媽。
我媽自從換了孩子之後,精神就開始不穩定起來,病發的時候她就跑去看林舒雅。
而那個大媽也絕非等閒之輩,引誘着我媽說出實情,爲了保守這個秘密,我媽只能經常塞錢給那女人。
這些都是後來姨母告訴我的,我真不知道是否要恨我媽。
“可心姐!”我靠在她的肩膀上,“換成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當媽媽做出一些世人無法理解的舉動時,她的心裡,或許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孩子!”陳可心垂下眼瞼,眼角有一顆大大的淚珠懸而欲滴,似乎她想到了自己。
我伸手摟住她,就那樣靜靜的相依着,一切,都像夢一樣。
姨母讓我認回林清仁,我搖頭。
我承認,對於林清仁,我有一種非常熟悉的親切感,但猛然間知道他纔是我的親生父親時,我真覺得像在做夢,老天爺是不是又在頑皮了。
而且林舒雅的瘋,讓他瞬間老了許多,在洽談合同的時候,他一直都在出神。
這個時候,他能接受我嗎?
日子,就這樣平靜下來。
姜北辰現在完全就像個工作狂,新公司的業績每天都在上漲,照這樣的迅速下去,很快就可以上市,再擴大發展。
而對於我的身世,他只是四個字就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順其自然!”
起初以爲他在敷衍我,但細想想,確實如此,世間有很多事,並不是你改變了軌跡就按着你的想法來進行,就像林舒雅,我媽希望她從此過上富裕而幸福的生活,但事實呢?
時間流逝,我媽離去的悲傷,在大家對我的呵護中漸漸淡化。
老天似乎爲了補償我從前失去的,幸福和快樂一下子就圍繞住了我。
公司裡不用我操半點的心,姜北辰把所有的工作都安排好,有時候,想要去跟客戶談談合同,姜北辰會直接抱住我,“不許去,你是我的,不許被那些混蛋佔便宜!”
“從前又不是沒佔過!”
就要揭發他曾經對我的虐待,但嘴巴卻立刻被重重堵住,直到我雙手投降,他才意猶未盡的放開我,“公司一上市,我就把你娶回家,天天藏在家裡!”
“那我還不得發黴!”我撇嘴,見他的嘴巴又要湊過來,趕緊笑着跑開了。
而在家裡,陳可心更是把我寵上天,因爲我胳膊又受了傷,她恨不能把飯喂到我口中。
“可心姐!”我微嘆,“看來我是不能結婚的!”
“爲什麼!”她削好蘋果,切成小塊,然後插上牙籤放到我腿上,“我又不跟你搶北辰。”
“我結婚了,誰給我削蘋果啊!”
“就爲了削蘋果,你就不嫁啦!”陳可心笑起來,“如果北辰聽到這話,你猜他會怎麼樣呢?”
想到姜北辰或許就會直接把蘋果皮啃掉,然後塞給我,忍不住也想笑。
“媽媽!”這時多多裹着浴巾從衛生間裡跑出來,“剛纔突然想到,老師說明天要帶一盒彩色的蠟筆,我的放在於爺爺家裡了!”
“那我們明早去拿。”
“可是,可是明天早上我還想吃小籠包。”多多黑眼睛骨碌直轉,“那個小籠包好燙的,我會吃的很慢,再去拿蠟筆,就會遲到的。”
看看時間,八點多,這小傢伙不知道又要打什麼鬼主意,看看陳可心。
陳可心微微一笑,“那我們現在去超市再買一盒?”
“只有大廣發超市纔有的!”
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大廣發是南城最大的超市,裡面不但有遊樂場,而且還有小吃一條街,這小傢伙不會是餓了吧。
“媽媽,可心媽媽,我能吃一碗小魚丸嗎?”
果然,多多站在小魚丸的攤位前不動了。
一碗小魚丸下肚,再買一盒新的蠟筆,多多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一人牽着他的一隻手往回走,走過一個路口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一輛車開着大燈急速駛來。
經歷那麼多場車禍,我被這樣的大燈嚇得完全掉了魂,立刻拉着多多就往馬路對面狂奔。
卻不料一輛電車突然從路口竄出來,我和多多立刻就被撞了出去。
也不知道我自己撞哪了,只是看着多多躺在路邊,立刻尖叫着就衝過去,抱起多多,他的額頭磕破了,血立刻糊了半邊臉。
完全失去了分寸,只抱着多多在那裡叫,“救命,救命啊!”
騎電車的早就跑得沒影,陳可心嚇得連腳步都挪不動,最後還是位好心路人替我們打了救護車。
多多迅速被推進手術室,我癱坐在長椅上,不敢去看陳可心。
陳可心緊咬下脣盯着手術室的門,半天了,一動不動。
“可心姐,你罵我吧,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跑到她身邊拿她的手要打自己。
陳可心努力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不怪你,沒事的!”
隱約中,我順理成章的將多多當成陳可心的孩子,突然想哭。
手術室的門推開,有醫生出來,“急需要輸血,你們誰是他的家長!”
我看向陳可心,陳可心緩緩擡起胳膊,“輸我的吧!”
我一直都知道,陳可心如果是多多的媽媽,那麼姜北辰,就一定是多多的爸爸。
當一切都被刻意隱瞞着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努力當這件事不存在,但當真相就這樣的波瀾不驚的呈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我知道,我應該做個抉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