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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闌珊把東西都放在了廚房的料理臺上。
這兩個月別的沒有學會，廚藝倒是見長。
把食物都從口袋裡拿出來，一一洗好，正打算切菜，手機就響了。
是一條彩信。
早上的號碼，她記得這個人叫裴琰。
[你的鞋子，賠給你。]
下面是照片，看樣子他好像是在一個很高檔的鞋子店裡，拍了這麼一張給她。
還是小白鞋，只不過這一雙看起來要貴上N倍，腳後跟上面一點的地方還鑲了一圈不小的細鑽。
夏闌珊直接把彩信轉發給了沈瀟，然後附上了一句話——
[遇到一個喜歡送人鞋子的變態，怎麼對付？]
沈瀟正躺在家裡敷面膜，看到短信蹭地一下坐起來，面膜掉了也不管，直接回給夏闌珊：
[罵他祖宗十八代，再拉黑！]
果然很像沈瀟的風格。
夏闌珊想了想，從沈瀟平時罵人的話裡面挑了一句出來，給裴琰回過去——
[無聊的話，就去南山上吊玩，別再這裡騷擾別人！]
然後迅速把他拉黑，特別解氣！
裴琰正坐在高檔定製的店裡面，享受着女店員貼心的按摩服務，收到短信微微一愣，旋即，失笑。
招手叫來自己的助理，“南山上吊是什麼意思？”
“……”
助理無語，戰戰兢兢地，不敢回答。
上吊還能幾個意思？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嗎？但他不能說啊，說了不就是咒自家少爺去死嗎？
誰不知道裴家少爺喜怒無常，很難伺候？
裴琰玩味地吩咐他，“你去找給我找幾臺大型挖掘機，再召集一百個工人。然後再給A大打一聲招呼，我們現在要進去。”
“……？？？”助理有點蒙圈。
裴少爺花樣多，玩得開，京都每個女人都知道。
他這個助理自然也很清楚。
這是挖掘機是幾個意思？要開技校？！還是要挖人祖墳？
這位小祖宗簡直越玩越新鮮了……
“去，”裴琰起身，慢條斯理地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西裝，“既然她不喜歡新鞋子，那就去把她原來那一雙找回來。還給她。”
助理：“……”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不過也還是點頭，“好的少爺，我馬上去。”
“裴少……鞋子都付錢了，不要嗎？”女店員蜂腰碩臀地追上來，嬌嗔。
“送你吧。”
裴琰勾脣，露出邪魅一笑。
女店員被他撩得心神盪漾，開心地收這意外之禮去了。
助理打了幾個電話，然後轉頭看裴琰，“少爺，挖掘機已經都開過去了。”
“走，撈鞋子去。”裴琰把西裝脫下來，隨意丟在助理懷裡，然後開始挽袖子。
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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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闌珊熬好湯裝了兩份，讓慕夜廷送到醫院去。
他很快就去了又回。
她還趴在餐桌上，守着幾個普通的家常菜在等他。
小腦袋被頭頂的橘黃色燈光照得毛茸茸的，空氣裡浮出飯菜的香氣。
聞得出來，味道不錯。
他的腳僵硬在了門口，一時間竟有點緊張，不敢進去。
像是不相信她就這樣回來了，也不敢去想如果以後，萬一她也這樣等着，卻等不到他的時候，她會怎麼辦？
從來殺伐決斷的人，在她面前居然也有這樣踟躕的時候。
還是夏闌珊聽到了細碎的聲音，回頭看到是他，立馬起身，揉了揉有點惺忪的眼睛，“你回來了。”
她等到睡着了。
“嗯，吃飯。”
慕夜廷調整了一下心緒，然後進去，牽着她的手走向餐桌邊，“吃飯。”
“好。”
她的手藝果然還是很有進步的，燒出來的菜也不錯。
慕夜廷一邊喝湯，一邊打量她——
臉上也沒有了幾個月前他剛剛遇到她的時候那種嬰兒肥。
一張小臉更加白皙脫俗，似乎在漸漸地褪掉女孩所有的稚氣，慢慢地成爲一個女人。
她變得這樣快，會不會一下子就長大了，長大到，再也不需要他了？
想到這裡，手指禁不住微微地一頓，就摁進了熱湯裡面。
夏闌珊趕緊放下筷子，很緊張地拉住他的手，“有沒有很痛？！”
指尖被燙得發紅，但他看到她這幅擔憂緊張的模樣，居然也心滿意足。
心裡的擔憂，就這樣被暫時驅散了。
“沒有，你安心吃飯。”他給她也盛了一碗湯。
夏闌珊又有點受寵若驚，似乎從山上下來之後，他對自己比以前更細心，更好了。
捧着湯碗，她什麼也不敢多問，安安靜靜地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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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靠海，入秋之後晝夜溫差很大。
晚上睡覺之前，慕夜廷狠狠心，把夏闌珊抱進了浴缸裡。
裡面是他剛纔去醫院回來之前找遊連城要來的中成藥，入水即化，對她身上的傷口有好處。
而且裡面有一些藥，他特意吩咐遊連城去掉了。
記得當時遊連城看他的目光有點詭異，“你確定……？”
慕夜廷點頭。
遊連城又愣了半晌，才伸手把藥給他，“也不是不可以。我們這種家庭出來的，往往娶的是一個，喜歡的和生孩子的又是另外一個。只是夏小妹……她願意嗎？”
白色的藥片包成一包一包的，慕夜廷拿過來，緊緊攥在手裡。
轉身，走了。
遊連城一個人站在原地，又是一頓唏噓。
裴家的人已經來了，而且這次來的不止是裴星瑤，連裴琰都來了。
這位裴家將來的繼承人都出現在了這裡，看來裴家的態度，也很堅決了。
只是不知道……慕夜廷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了。
夏闌珊正靠在牀上打盹，半夢半醒地就被抱進了浴缸裡。
害怕溺水的本能讓她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睜開眼睛，“慕夜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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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低低應着，自己也跨進了浴缸裡面，從後面抱住她，讓她仰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上，“這個藥對傷口有好處。”
“不是開了吃的藥嗎？”她不懂爲什麼每天都要泡。
“你不能再吃那些藥了。”
“爲什麼？”
“洗澡吧，”他低頭，拿起一旁的浴花，一點一點地擦過她的身體。
夏闌珊被弄得渾身發癢，輕嚶了一聲。
他身體裡的火就這樣被挑了起來，先是極力按捺，最後幫她洗好之後，就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
夏闌珊被他頂得往前重重一倒，眼看額頭要磕上浴缸，他又伸手一撈，讓她整個人幾乎懸空。
浴缸裡濺出一片水花，他乾脆站起來，把她翻過來，放在半空中狠狠地拋。
最後又按在盥洗臺上狠狠折騰。
中藥水流得到處都是，整個浴室都被糟蹋了。
夏闌珊到最後幾乎都在哭着求饒，他才放過她，抱她去了牀上休息。
鬧到精疲力盡，她什麼都忘記了，昏昏沉沉地睡去。
他卻睜開眼睛，拿過她的手機，劃開屏幕。
因爲她是學醫的，所以一直有在手機備忘錄裡面計算她自己特殊時期的習慣。
他熟練地找到備忘錄，再根據上面的日期，仔細地算了算日子。
這幾天就是她的危險期。
頓時覺得很心滿意足，他打算把手機放回去，可屏幕又亮了——
有短信進來。
都已經半夜了，誰會給她發短信？
慕夜廷狐疑地點開——
[把我拉黑了？這是我在A市的新號碼，看看你的鞋子，還喜歡嗎？]
下面是一張圖片。
似乎是在一個什麼湖邊，周圍都是淤泥，淤泥中間有一塊凸起，是一雙泥乎乎的鞋子。
已經看不出鞋子原來的顏色了，但是鞋子前面有一個金屬的小小LOGO，看得出來是某個比較普通的牌子。
惡趣味的騷擾短信？還是惡意詐騙？
慕夜廷輕輕把手臂從夏闌珊腦後抽出來，正準備幫她刪除。
目光不經意落在牀前的拖鞋上，忽地一頓。
白天她來醫院的時候，是光着腳的。
慕夜廷起身，走到四合院外面的鞋架旁邊，低頭。
最上面一排有一個空缺的位置，她平時穿慣了的那雙小白鞋不見了。
就是照片上的那個牌子，他因爲看得多了，所以記得清楚。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又是一條短信——
[要不要現在和我來南山，陪我玩一玩你說的上吊？我去接你。]
慕夜廷眉心緊擰，捏着手機站到院子裡。
思忖了一會兒，然後按照那個電話，撥了過去——
嘟了三聲，看來那個人並不着急。
裴琰在撈出鞋子之後，就一個人站在人工湖邊等着。
水都被他一夜之間放光了，空氣裡都是淤泥的氣味。
看到來電顯示，他挑了挑眉，絳紫色的薄脣勾出一抹瀲灩的弧光，然後才慢條斯理地接起，“終於想通了？告訴我你的位置，十分鐘之內我就會到。”
回答他的，卻只有短暫的沉默。
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裴琰有點莫名其妙，再打過去，已經關機。
慕夜廷一個人站在院子裡，低頭看着手裡的屏幕無聲暗淡下去，然後動了動手機，無情地把那個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他不覺得夏闌珊會揹着自己做出什麼事來，因爲她那樣純粹的一個人，根本不懂得掩飾。
只是……沒想到對方，會是裴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