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老爹和藍大娘現在是住在門房這裡的,自從他們來了之後,身體漸漸地好起來,兩人就閒不住了,總是找活兒幹,藍大娘自已也養了幾隻雞,所以蘇芷讓她去抓一隻來,那是很容易就能抓到的。
藍大娘應了一聲,很快就抓了一隻雞來。
蘇芷把一些粥倒在一隻碗裡,讓那隻雞去吃那些粥,對衆人說:“這粥要是有毒,這雞肯定會中毒。我剛纔也問了花嬸子了,她從吃了粥到肚子疼,時間很短,我們只要等一會兒就知道結果如何了。大家靜靜地等着吧。”
衆人想蘇芷這法子算是最直接最省事的了,剛纔那銀釵可能都試不準,可是用這活物試,那肯定可以試準了。
大家都看着那隻吃粥吃的歡實的雞,想看着它會不會突然就有了反常。
等着那隻雞把那碗裡的粥吃的明顯的向下沉了,那雞也沒有什麼事,還是那麼的歡實,吃粥吃的可來勁了,好像吃不飽似的……
大家一看這情況,就都知道這粥沒事了,想着這花婆子可真是沒事找事,她這肚子疼根本和這粥沒有關係,還誣賴人家汪花枝,差點兒錯怪了好人,那可是投毒殺人的大罪,要真是讓汪花枝背上了,那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啊,一時間衆人對花婆子都有些看不上眼了,想這人可真是個禍害,要是哪天看自已不順眼,也這麼賴上自已,那可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心裡都想着以後還是離花婆子遠點吧!
花婆子聽着那些人的議論。心裡都快要氣死了,她看着那粥,看着那還在吃的歡的雞,想這是怎麼回事啊?爲什麼她吃了這粥就中毒了。這雞就沒事呢?
“大寶!是不是你把粥給換了?!”
花婆子瞪着兒子,她想要不是粥給換了,怎麼這粥就吃不死這雞呢?想着兒子那麼在意汪花枝。她就覺的這個可能性很大,她狠狠地瞪着兒子,像要看透他一樣,她相信只要是兒子做的,她一看就能看出來。
牛大寶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搖頭,說:“娘。我沒有!我上哪裡去找這些粥來啊?你看那粥和咱們家的粥都是一樣的,你自已熬的,你能看出來!”
牛大寶是根本不會相信汪花枝會做下毒的事情的,在他心裡,汪花枝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她纔不會做這種心狠的事情,哪怕他孃的嘴那麼厲害。所以他從來不認爲那粥是有毒的,又怎麼會去換掉呢?
花婆子一看心裡就是一涼,她看出來了,兒子沒說假話,而且那粥也確實像是她熬的,她熬的粥,和別人都有些不同,即使那粥很稀。可是也很好,讓人一看就有食慾,顯的就很能讓人吃飽了。這不像是牛大寶臨時去找人換粥就能換來的。她心裡發緊,想着難道這粥真沒毒?
那可就不太好了,她剛纔那麼說是汪花枝給她下毒了,現在卻證明這粥沒毒。不就反過來證明了她在冤枉汪花枝嗎?她不就成沒理的那一方了?聽着那些村裡人對汪花枝的支持一下子多了起來,她想着村裡人以後會討厭自已,她真不想這樣。
花婆子是誰啊?她可是以個寡婦身份在河邊村興風作浪幾十年的人!別的本事她沒有,就是這張嘴,她從來不會認輸!
“這粥雞吃了沒用!只有人吃了有用!再說了,這福園可是好地方,這裡的雞那可不是普通的雞,就是有毒的粥,它吃了也不會中毒的!”
花婆子說着,讓裡裡外外的人全無語了。
蘇芷一頭的黑線,想這花婆子也太會胡說八道了。
“花嬸子,你這話可不能說,要是這麼說,我們福園可是受不起啊。”
這流言是最容易傳出去的,本來福園有聖獸有不幹的水眼,還有那明顯比外面要好的環境,已經很招眼了,可不能再加上一條活物兒全都百毒不侵的傳言,那到時候麻煩肯定大了!
花婆子笑着對蘇芷說:“子安媳婦,我這不是在誇你家嗎?你還別不信,我覺的你家這裡就是好,說不定就是有這種靈性了,你沒覺的你家裡的人是越長越水靈精神,這花草也是越來越好,連那牛啊狗啊雞啊之類的也是比我們這些人家的都要長的壯?我說那雞不會中毒,也不是不可能啊!”
蘇芷抽抽嘴角,想這花婆子可真嘴硬,她現在懶的和她計較這些,想着還是先幫着汪花枝脫罪再說吧,就說:“那我找人去別處找只雞來試試?”
汪花枝立刻說:“那我去抓我家的雞!”
“你家的雞?”
花婆子看一眼汪花枝,哼了一聲說:“你家的雞還是省省吧!誰不知道你天天地來這福園佔便宜,你家的雞吃的肯定不比這裡的雞要差,說不得也毒不死!”
汪花枝一聽臉就紅了,這些日子來,蘇芷可是沒少幫她,像頭花絡子全都教給她做,讓她賺了銀錢。並且在別的方面也是極爲的幫助她,她平時也來福園的次數多了一些,鐵頭更是來的多,現在花嬸子說她佔蘇芷的便宜,她想到蘇芷對她的幫助,還真是說不出話來,她總不能說她從來沒佔過蘇芷的便宜,那樣就好像說她從來沒有接受過蘇芷的幫助一樣,她怎麼能那麼說?
蘇芷說:“汪嫂子只是來我這裡做些活兒,可是沒給她家裡帶走一粒米一把面,她家的雞也吃不到我家的一點兒東西,我想和我家的雞是沒有什麼一樣的。她沒有佔過我家的便宜,我可不是讓人佔便宜的人。”
蘇芷看了花嬸子一眼,說,她這麼說,是幫汪花枝,也是對別人說她不是好欺負的,她要是再不說兩句。別人是不是就認爲可以用她去打壓別人了?她可不是別人手裡的槍或者刀!
花嬸子見蘇芷看她,連忙說:“子安媳婦你熱心腸,就是給人好處也不會認爲是吃虧,這我們都清楚着吶!我只是想說這用雞來試根本不管用!”
汪花枝在一旁聽了。抿了抿脣,說:“你說這雞不管用,是不是想說只有人才管用啊!那我喝給你看!”
汪花枝說着。走過去抱起那瓦罐就開始喝那粥。
旁邊的人都沒想到汪花枝會這麼做,想攔也沒攔住,就見着她抱着瓦罐不停在喝着。臉色全都是一片的同情。
蘇芷想汪花枝這是給逼急了,這個堅強的女人還真是讓人又同情又佩服呢。
花婆子其實心裡也只是不想着讓人證明那粥沒毒,她認爲那樣自已太沒面子了,卻也沒想着讓人去喝,畢竟她現在就認爲那粥裡有毒啊。所以汪花枝一喝下去。她也有些傻眼了,想汪花枝敢喝,看樣子她是真沒向那粥裡下毒啊!
汪花枝這些日子也是一直的省着吃,現在一下子遇到吃的,她喝着這粥。還覺的挺好喝的。不過等喝完了,看着別人都看着她,她又覺的心裡發苦,想這全是因爲自已是個寡婦,所以纔會受這個苦,又覺的難受了。眼圈更紅了。
“你、你沒事吧?”
牛大寶看着汪花枝好像有些難受的樣子,連忙問,他心裡對汪花枝是真有意的,看着她被自已娘給逼的到了這個份上。他心裡也難受。
汪花枝看着牛大寶,見他擔心地看着自已,心裡想這人真是好人,這些年來,虧的有他幫着,要不是自已這個身份。還帶着個娃,嫁給他一定會過的很好,可惜了,他們這輩子是有緣無份了。汪花枝一這麼想,心裡就更苦了。
花婆子本來想着汪花枝敢喝這個粥,看來是真沒下毒,本來心裡還微微地感到了一些的慚愧,可是看到兒子上前去關心她,那一絲的慚愧立刻就沒了,她不想兒子和這寡婦多來往。
“看來這粥是沒事。”
這了一會兒,汪花枝還是沒事,里正就說話了,心裡鬆了口氣,看着花婆子,面色卻有不太好,想着要不是她,這事也不會鬧成這樣,好在這粥是真沒有事情。他想着要好好的說一下這個花婆子了。她平時就總是在村裡說三道四的,雖然沒做過大的錯事,可是也讓村裡有過一些小麻煩,這次更是差點惹了大事,真要說說她了。
裡裡外外的人也都點頭附和着,都說着這粥沒毒,大家一致認爲花婆子這回可真是冤枉了汪花枝了。
在村裡,大家對汪花枝的印象可是比對花婆子好多了,同樣是寡婦,同樣帶着一個兒子過日子,花婆子性子不好,和她對上的人就沒有人能從她手裡討到好處去,是個刁橫的人,而汪花枝卻是個溫柔大方的人,除了一些村裡許多人都不喜歡的人,大多數人都是同情她喜歡她的。現在她們兩人對峙起來,自然向着汪花枝的人多了。
花婆子一下子就落了下風了。
花婆子可不想因爲落下風而讓兒子對這女人有歉意,這一有歉意,那以後他不是更要對這女人好了?她可不願意!所以她堅決不想認爲自已錯了。她想一定要讓人認爲是汪花枝給她下了毒了,可是這粥沒有毒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肚子疼真的只是那麼巧合地本身不舒服?花婆子有些怨自已的身體,而就在她着急時,腦子裡面就是靈光一閃,想起一件事來。
“這粥沒有毒,不能表示些什麼!我突然想起來了,我中午還吃了野菜!一定是那野菜裡面被下了毒了!一定是這樣!”
花婆子又大聲地說,她心裡暗暗地得意,想那野菜已經被她吃完了,他們就是想要再試吃有沒有毒也不可能了!那這汪花枝還不是就要背上投毒這個黑鍋?!她也知道這對汪花枝好像不太公平,畢竟她真是沒有證據證明汪花枝給她下毒了,可是,一想到兒子對這麼個寡婦有心思,她就不能不這麼做了,她也是爲了兒子。
衆人一聽,這個花婆子怎麼又說出野菜來了,她還是真想起一出是一出了!
里正的臉色更黑了。想這花婆子可真是不識好歹,你就算是想要查出來,不能等到縣令他們走了之後再說嗎?真是一點兒也不爲河邊村着想,這要真是知縣他們知道了。得怎麼想他們河邊村啊!到時候鬧起來,說不得真成了大事,那河邊村可就出大名了。這大名卻不會是好名聲!
牛大寶看着他娘,問:“娘,你什麼時候吃的野菜?我怎麼沒吃啊?”
花婆子說:“我早上不是給你端上去了,結果你吃了一碗粥就跑了,根本沒嘗那野菜,娘看那野菜要壞了,就算已全吃了。”
牛大寶想起來了。他娘好像是摘了一些野菜回來,不過放在一旁給忘了,已經蔫了,放在碗裡面並不顯的好看,他當時急着出去。也沒想夾一口吃。
里正讓再把那菜拿來,花婆子說那菜吃完了。
蘇芷說:“那菜吃完了,那沒法子確定那菜裡有毒。”
花婆子說:“子安媳婦說的對,可是也沒法子證明那菜裡沒有毒是不是?一定是那菜裡有毒!我真是後悔沒把那菜給留下來,全怪我太會過日子了,全給吃了啊,都怪我!”
花婆子心裡想也許這樣是最好的,她雖然不喜歡兒子接近汪花枝,想給她身上潑些髒水。讓兒子離她遠一些。可是她也沒有壞到想讓汪花枝真的因爲投毒而被抓到大牢裡面去,她平時嘴是厲害了一些,爲了兒子也是可以狠上一些,可是到底也沒有太壞太狠。她想只要讓兒子認爲汪花枝給她下毒了,以後離汪花枝遠一些,這樣就行了。
“我真的沒有投毒!真的沒有!”
汪花枝有些急了。她也意識到現在的情況對自已不太有利,如果這樣下去,她是不會被抓,可是別人也都會懷疑她是給下過毒的。這村子裡的人嘴都愛傳話,傳來傳去,別人寧可信其有,一定都會離她遠了,她可不想揹着一個投毒犯的名聲過日子,不僅她不會過的安生,鐵頭也不會過的好,她不相過這種日子,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
汪花枝見別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那種愛莫能助的同情眼神,還有的人還帶着懷疑警惕的眼神,她就知道對他們說什麼都沒用了,這些人只會聽到什麼就認爲什麼是對的。她只能去求里正和蘇芷。
里正也覺的這事有些麻煩了,他也是沒有辦法,就問蘇芷:“子安媳婦,你確定了,那是中毒了?”
蘇芷點了點頭,說:“當時的情況確實像是中毒的跡象,不像是尋常的肚子疼。”
蘇芷回想着當時的情況,現在想想,那確實是中毒的樣子,尋常的身體突然疾病不該是那種情況。
里正一聽,也不知道說什麼了,最後他說:“這事先放放,等着縣令大人他們走了,再接着說。你們都散了,這事不許胡說,要是打擾到貴客,你們可是承擔不起後果!”
那裡村民全都點頭應是,他們也知道今天這個事情不是好事情,不能讓縣令知道,要是讓縣令他們知道了,說不定會給河邊村引來麻煩,而且里正的話他們也不敢不聽啊。另外,縣令他們來,是爲了沈子安兩口子,今天是他們家大喜的日子,他們可不能給擾亂了,他們可是都用着沈子安家的水呢!
汪花枝焦急地看着蘇芷,可是她也不能說什麼,在這種日子,她也不想給蘇芷找麻煩,蘇芷可以說是對她極好的人,說是恩人也不爲過的。
蘇芷看着汪花枝的樣子,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她心裡已經又想到了繼續問下去的線索了,到時候縣令等人走了,她會繼續問這件事情。汪花枝不會有事的,花婆子也是該自已承擔她中毒的後果。這個老婆子,爲了不想讓牛大寶接近汪花枝,居然這麼冤枉別人,還真是需要敲打了。
汪花枝看着蘇芷的眼神,心裡居然平靜下來。
本來這件事情就要暫時告一段落,哪裡想到就在他們準備着散了的時候,外面看熱鬧的人居然向兩邊散開,讓出來一條挺寬的路,從中間走過來一行人,正是縣令衆人。
里正心裡一沉,想着縣令他們怎麼來了。難道這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果然,縣令一來,就問起了這事。
先是蘇芷離開,然後里正也離開了。這就讓縣令和張地主錢大戶等人看在了眼裡,想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也沒有多問。他們是來福園做客的,可不是來探聽人家的秘密的。不過張地主手下有個人去向張大戶說了他剛纔聽到的這些事情,就去和張地主說了,尤其是說了蘇芷一下子就治好了花婆子的事情。
縣令等人也知道了這事,就一起來了。
里正向着縣令大人賠禮道歉,也不敢說這是一場誤會了,想着他們一定全清楚了。就只能在那裡賠不是,說是驚動了縣令了。
“這事情倒也是不好辦,現在可是證據沒有了啊。”
縣令聽完了這事的經過,得出了這麼個結論。
汪花枝這時候見縣令衆人也都知道這事了,她也不用再擔心打擾到蘇芷家的喜事了。就又上前來說自已冤枉,花婆子爲了兒子能冤枉她,她也是爲了鐵頭能在這裡大聲地喊冤,她不能擔下這個惡名來。
縣令也是有些覺的麻煩了,他心裡想自已還真不該來這裡了,讓他幫着審這個事,他也是一時想不出主意來啊,誰讓證據都沒了呢?他總不能把人全都打上一頓板子然後逼供吧?這畢竟是在福園呢,他還要給福園的主人一點兒面子。就是帶走抓到大牢裡也不像話啊。現在這冤他還真沒辦法幫忙申啊!
錢大戶和張財主等人在一旁站着。各自議論着,也都沒有什麼好辦法。
蘇芷看着這些人,心裡想這些人還真是賺錢讀書擺譜全很有一手,一真到給民申冤上面,真是沒什麼本事。
“縣令大人,我來問幾個問題吧。”
“沈夫人請。”
縣令說着。想着這沈家娘子難道有辦法了?他還真沒看不起蘇芷,蘇芷雖然是個農婦,可是看起來不像個農婦,能言善道,聰明靈巧,得到了聖獸的追隨,得到了知府大人的親筆題扁。他還隨着她一起有銀子賺,這種婦人,他真是不會看不起的。
沈子安看着他媳婦,想着自家媳婦又要顯示她的聰明瞭嗎?他看着縣令等人看着她,心裡想媳婦現在可是越來越得到別人的欣賞了,他也要更加的努力了。不過他也喜歡這樣出色的媳婦。
小日幾個也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孃親,月月想要上前,被小日和星兒給拉住了,她就跑到一邊去找鐵頭了,去安慰他。
蘇芷問花婆子,說:“花嬸子,你今天早上吃的那種野菜,是什麼野菜?”
花婆子一愣,她剛纔猛然看到縣令一羣人出現,有些吃驚害怕,說到底,她再是厲害,也只是個鄉下婆子,就算是給人經常說媒,也只是在各各村子裡面,根本沒有見過當官的,更沒法子給這些大戶人家的兒女們說親。
雖然她平時給人說媒,可是她這人嘴再愛扯三扯四,也從來沒有做過太過於虧心的事情,至少沒有在保媒拉線這種事情上做過壞事,自然也是收的正當銀錢,沒有做過把那些什麼有毛病的男女給矇騙着說給個正常的人家的事情。就連那給地主家裡找小妾的活兒,她也沒做過多少,也就是這幾年,爲了給兒子存些銀錢娶個好媳婦,她想着法子給趙小花說了幾門親事,可都沒成啊。
現在一見到縣令和這些在城裡鎮子上出名的大戶們,花婆子也有些覺的腿發軟啊。
蘇芷這麼一問話,花婆子才反應過來,張嘴就說:“就是那種最最普通的野毛菜啊,你也知道這現在大旱,摘些野菜不容易,我還是走了一些路,才找到的,雖然有些蔫了,可是我也很高興了,就拿回家去,誰知道當天有事,給忘了,第二天早上纔看到,就趁早吃了。沒想到這就吃出事來了!子安媳婦,那菜可是沒毒的,一定是後來裡面加了毒了!”
蘇芷聽了這話,若有所思。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