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慢慢的向前走着,看到那熟悉的木橋,沈三拳緩緩的舉起了右手,“雲天大哥,那橋對岸的房子就是慶國叔的。”
燕雲天盯了一會,隨後轉過頭望向了其他的地方,黑窟他以前來過,是幾年前的事情,他清楚的記得當時的自己坐在一條小船上,跟自己的兄弟一起殺死了十多個仇人,當年的情景跟今天還真有點相似,同樣是陰沉沉的天空,雨季彷彿提前來到了。
三人不敢直接走到蘇慶國的屋子前打探,只好慢慢的沿着河邊一路的查詢過去,黑窟的屋子錯落有致,大部分都是分散在河道的兩旁,搭建在伸向水面的木架上,一排排的竹竿丟的到處都是,而那些房子的門口則是掛滿了所穿的衣物,要在這樣一個地方找尋一個失蹤的小姑娘,大海撈針麼?錯了,恐怕比大海撈針還要難,最主要的是,她到底是不是在這裡,也是不能確定的。
既然丁遠跟蘇慶國住在這裡,而燕雲天又懷疑林可人就是被他們綁架的,所以三人也不敢大搖大擺,要是事實如此,一旦被他們發現,那就真的前功盡棄了,
三人商量了一下,分成兩組尋找,燕雲海跟沈三拳一組,燕雲天自己一組,這些木屋都是空蕩蕩的一目瞭然,當然了,如果關押了人,自然也會上鎖,而如果出現什麼可疑的情形也是很容易看出,大海撈針就大海撈針吧,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燕雲天囑咐了兩人幾句,就開始了地毯式的搜索,位於河邊上的位置留給了燕雲天,而岸上相對平坦的地方則歸燕雲海和沈三拳。
距離蘇慶國居住的木屋大概五百米的地方,林可人正被關押在這裡,對於這個計劃,丁遠可是期待了很久,現在終於成功,卻沒能讓林家人遭受到一定的傷害,這是他沒有想到的,這裡的原因或多或少的跟沈三拳扯上了一點關係,可以說,不是沈三拳,林可欣是死定了,再者,沒有沈三拳的關係,燕雲天跟燕雲海也絕對不會插這一腳,那林國自然就會心急如焚,在慌亂之下跟蒙庫發生衝突也是有可能的,這一點正是丁遠所期盼的,林家人要死就死的一個不剩,這是丁遠心中的所想,相對於林中來講,林國看起來更加好對付一些,丁遠有着自己的打算,一個一個的逐個擊破,他相信有一天林家人會在金三角徹底的消失,一直以來丁遠只以爲自己心中存在了仇恨,卻不知道一個大大的野心卻在不知不覺中悄悄的滋生了起來。
隨着敖力的死亡,丁遠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定的警覺,昨天,他去了一趟閻王夜宵,跟阿火碰了面,阿火比想象中來的難過和煩躁,一方面是由於心理的內疚,覺得如此的對待一個小姑娘實在是不應該,再一個方面就是沈三拳,這小子現在到底是死是活,他還不知道,燕雲天那天晚上去了叢林也是什麼消息都沒有,不過當丁遠告訴他沈三拳受了傷悲燕雲天救出去的時候,他才慢慢的鬆緩了自己的心情,既然沒死哪就一定死不了,想到這裡,阿火又不禁的想起了林可人,不錯,林家跟丁遠,跟他都有着深仇大恨,當年多少兄弟死在林浩天的手上,阿火想想都難過,可是前一輩的恩怨怎麼樣都是不能算在小姑娘頭上的,上次林可人來到閻王夜宵,那幾句阿火叔可是叫的真情實意,小姑娘沒有城府,沒有心機,更加沒有意義上的大恩大怨,這樣的人卻不知不覺的陷入了一場隔代的仇怨之中,不應該啊,阿火問了自己很多次,到底做對了嗎?如果林可人真的出事了,他真的能夠感覺到復仇的快感嗎?
阿火對丁遠沒有隱瞞什麼,燕雲天當日的懷疑他也一字不漏的跟丁遠講了出來,最後又忍不住的說了一句,“阿遠,將小姑娘放了吧,我們是要報仇,但是絕對不能做這種沒有道義的事情,這樣做,會天打雷劈的!”
丁遠冷冷的看着他,“怎麼?怕了?還是狠不下心了?”
阿火搖搖頭,“阿遠,你是第一天認識我阿火麼?什麼時候跟林家明刀明槍的幹,不用你說,我也會埋頭就上,可是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一個小姑娘,我真的覺得很不齒,即使以後我們贏了,報仇了,你真的覺得光彩?你的良心能安嗎?”
“阿火!”丁遠大喝一聲,漲紅了臉頰,眼眶中也隱隱的出現了淚水,“光彩,不安?這就是你對我說的話,你難道忘記了阿冰是怎麼死的,龍胖子是怎麼聾的嗎?還有小峰,你去看看,他現在就癱坐在牀上,他的雙腿被誰廢的,是林浩天!還有我父親,還有秋賢,還有我那剛剛滿月的兒子,這些你都是親眼所見,你現在跟我說良心不安,跟我說不光彩,阿火,試問你一句,我有哪一點比的上林浩天的殘忍?他殺了那麼多人,他有良心不安嗎?你說啊。”
“林浩天已經
死了!”阿火也怒了,狂躁了起來,對着丁遠緊緊的瞪大了眼睛,“林浩天是個混蛋,是個畜生,難道你也要變成跟他一樣的人嗎?”
“你說對了,阿火!”丁遠突然轉變了起來,臉上露出了陰冷的笑容,“要是能報仇,要是能殺光所有的林家人,我寧願自己不是人。”
“阿遠!”
“好了,阿火,你不要說了,我們永遠是兄弟,你能幫忙我很高興,如果你實在看不下去了,你可以站到一邊,你放心,兄弟們的仇我會報,我一定會報!”丁遠說完,離開了閻王夜宵,只留下阿火一人呆了一般的坐在椅子上。
“阿遠,我們錯了,我們錯了!”
丁遠回到了黑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可是對於阿火的話卻是絲毫不聽,在他看來,這個仇沒有人能夠化解,只有林家人死光了才能平息一切,他細細的想着阿火的其他話,心裡頓時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妥,這個計劃只有四人知道,他,蘇慶國,葉寒和阿火,而現在恐怕要多了一個人,那便是燕雲天,在金三角能夠混到現在這樣的地步,燕雲天當然不是浪得虛名,更是不是靠運氣,這樣的人有着自己的頭腦,很容易發現事情的端倪,阿火不是個善於說謊的人,到了緊張的時刻,免不了就會出現一些漏洞,燕雲天或許就明白點了什麼,不過要在短時間內猜到自己的頭上恐怕也是不太可能,何況這一次沈三拳受傷了,燕雲天難道還會甩開三拳不顧而去查探林家小姑娘的消息,屁話,那是絕對不可能,烏金膏跟燕雲天是什麼關係,而烏金膏對於沈三拳的器重他也是看在眼裡的,要不然就憑沈三拳這個小子,丁遠或許還真不願意將他帶到金三角,帶他來到這裡,當然有他自己的目的跟原因,這可是丁遠到了最後取勝的關鍵。
想着想着,丁遠還是覺得心裡不太舒服,開了門向着關押林可人的木屋而去,而蘇慶國卻沒有跟隨,他跟阿火一樣,其實心裡是很不想做這件事情的,但是爲了兄弟,爲了當年那些死去的亡魂,蘇慶國跟阿火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畢竟這段仇怨他們當年親身經歷,而林浩天那種不折手段殘忍無比的行徑也讓他們再一次的憤怒了起來。
林可人被關押在一個黑暗無比的房間裡已經整整四天了,這間房間四周沒有一扇窗戶,到底是天黑或是天亮她也不知道,如果從外面看,你會驚訝的發現在這個小房間的四周還有一層厚厚的鐵皮包裹着,木板的縫隙根本透不出一絲的光亮,這些天,她從害怕,迷茫到現在的冷靜,已經慢慢的適應了過來,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她喊過,她叫過,掙扎過,可是都是無濟於事,看守自己的大概有四人,日夜輪流不停,而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人來到,但是他們絕對不會發出一絲的聲音,說話也是走到門外,這些人不會理會她,除了她要喝水吃飯,纔會打開門下的一個小洞遞過來,而要是方便,則只能是小屋裡面的一個木桶了,現在的林可人真正的體會到了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感。
丁遠很是小心,爲了看住這個小姑娘,他還特意的請了六個緬甸人,其中兩個身手一般,負責煮飯打水等雜事,而另外四個卻有一定的身手,是葉寒通過關係找到的,這些人日夜不停的看守,而丁遠自己,不到萬不得已他一般都不想出現在這裡,尤其是得知了燕雲天的懷疑之後,他更加的小心,他怕別人看見,更多的還是怕小姑娘知道自己的身份,畢竟現在還不能殺她,一個這麼好的棋子就這樣死了,實在太對不起林國了。
沈三拳跟燕雲海沿着上面一路的尋找,這個鬼天氣還真是奇怪的可以,剛剛陰沉沉的一片在半個小時之後竟然雲開霧散,太陽熱辣辣的出現了,沈三拳傷勢只有一點點的康復,走了一段時間已經是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了,那些汗水流進身體沒有癒合的傷口,鑽心的痛,他咬着牙,一步步的向前走去,這裡的房子一間靠着一間,十分的密集,不過好在也不難查,一眼看過去基本都沒有太大的遺漏,可是要找到那種存在可疑的房子,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起碼現在沈三拳還沒有發現,他的心也漸漸的絕望了起來,或許自己跟燕雲天只是憑空想象,小姑娘根本就沒在這裡。
沈三拳走累了,掏出了剛剛從燕雲天那裡搶過來的香菸,點燃掛在嘴上,剛剛抽了一口,突然前方不遠處一陣刺眼的亮光照射了過來,沈三拳眯起眼睛,用手擋住眼眉處,輕輕的問了一句,“雲海哥,那是什麼東西?”
燕雲海此時也已經發現,細細的看了兩眼之後,說道:“一棟房子而已,爲了結實點,有人在上面包裹了鐵皮。”
“鐵皮?”沈三拳心裡猛的一驚,匆匆的扔掉了口中的香菸,向着亮光快步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