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高興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目時,其實說起來第一次做爸爸恐怕更加的興奮和高興,這是一種責任壓向肩膀的快感,也直到那一刻,才真正的完成了一個男孩到男人的完美蛻變,男人就應該有責任,有目標,有爲之拼搏的動力,很明顯,第二代的來臨讓他們深深的感受到了這一切。
刀疤當爸爸了,那麼沈三拳呢,聽聞張儀生小孩的消息,很多人都到醫院來看望,就連最近行動不便的沈甜也來了,沈甜的到來讓刀疤和張儀感到很是不安,這個可憐的女人每一次看見,都會讓刀疤有一種強烈的負罪感,不過沈甜卻是用自己的一份真心來跟昔日丈夫的兄弟相處,她提來了雞蛋,蘋果,還有一桶麥奶精,刀疤也不客氣,統統笑納。
苦命的女人臉上盪漾着燦爛的微笑,不知道是一種默契還是大家的心中都有那麼一個結,衆人在一起的時候,誰也不會提起沈三拳,因爲那樣只會讓沈甜更傷心,想想看,一個女人大着肚子,在家還要照顧丈夫的妹妹,而自己的母親雖然住的不遠,但是農村有農村的習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既然再怎麼樣,兩家也不可能合在一起生活,沈甜的艱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這個女人從來沒有說過苦,叫過累,或許在她的心中跟大家想的一樣,她跟自己的丈夫總有相聚的那一天,她在等待。
烏金膏也來了,很少出門的老傢伙出手還真是相當的闊綽,甚至還叫喚着要當孩子的幹爺爺,金爺在雲城的威風和實力一直非常的低調,可是張大洪一家知道,這個老東西的身後有着不可估摸的力量,既然他想認孩子做幹孫子,還就順水推舟唄,孩子多個人疼是他的福氣。
“叫爺爺,叫爺爺!”盯着剛剛出生的孩子,烏金膏的心情好的不的了,笑逐顏開,房間的氣氛很是溫馨,張儀也感到一種深深的幸福,只不過當她眼睛瞥向沈甜的時候,沒來由的有了一絲的心疼,同樣都是女人,張儀深深的明白沒有丈夫在身邊的感覺,就跟船沒有帆一般沒有了前進的動力,她現在笑的如此的燦爛,其實在內心又有多少苦會呈現在衆人的面前呢。
沈甜走了,走的很乾脆,刀疤拉着她死活要送都被她拒絕,臉上依舊看不到傷痛跟哀怨,沈甜用一種平靜的聲音說道:“刀疤,回去吧,你們的心意我都懂,現在最需要你陪在身邊的就是小儀,要好好珍惜她!”
刀疤還能說什麼,只好遠遠的望着個女人一步步的走進了人羣,坐進了一輛邊三輪向着南崗村的方向而去。
嘆了一口氣的刀疤剛剛回過頭就已經看見抽着煙同樣在觀望着沈甜的烏金膏。
“樹根叔!”刀疤叫喚了一句。
烏金膏掏出大前門遞了過去,“抽一根,在房間裡面就不要抽了,影響孩子!”
刀疤接過,點燃起來之後重重的吸了一口,“三哥在金三角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最近雲天沒有跟我聯繫,不過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不用太過擔心,再說了,小釋跟初八也過去了,小傢伙沒什麼本事,不過協助三拳去跟那些玩命的傢伙鬥我相信很合他的胃口。”烏金膏笑着說道,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沈甜遠去的方向。
“但願吧,可惜我不能去。”刀疤有點內疚。
烏金膏走了過來,鄭重的拍着他的肩膀,“刀疤,大家要是都去金三角了,雲城的這些兄弟誰來照顧,別忘記了,青山跟麻子也是你的兄弟,還是南崗村的大叔大嬸,最主要的是小儀,小甜,三拳現在不在,小甜的事就是你的事,你要操點心。”
“樹根叔,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刀疤就是死也不會讓小甜嫂子受半點委屈的,只不過她脾氣倔,不想要我們這些兄弟太多的恩惠,洗煤廠現在倒了軌道,紅紅火火,我想在廠子裡給她安排個光拿錢不做事的職位她都不幹,一個女人天天挺着個大肚子洗衣服做飯,說句丟臉面的話,我想想都會流眼淚。”刀疤說完,重重的吸了一口煙。
“你知道就好,這樣的女人還配得上三拳,小甜是個好姑娘,就是命太苦了,小釋走了這麼久她也沒來問我原因,其實她都知道,一個女人能夠做到如此,連我都佩服,只不過她現在的肚子大了起來,我還真有點不放心。”烏金膏搖搖頭,卻是絲毫幫不上什麼忙。
刀疤也想過這個問題,甚至還想僱傭一個鄉下的婦女特意去照顧沈甜,不過都被她委婉的拒絕了,刀疤想不到別的辦法,總不能放棄洗煤廠的全部事情在南崗村做個房子住下來吧,這是不且實際的想法,洗煤廠是大家的事業,關係着南崗北崗很多人的生計,也是沈三拳他們幾個拼命搏來的,沒有人可以讓這個廠子垮掉,而現在雲城道上的人也幾乎都知道了大洪洗煤廠的背景,是用人命用鮮血鑄造的,誰還敢前來打主意,就先稱一稱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做好了隨時玩命的準備你就來,要不就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樹根叔,你是長輩,嫂子或許會聽你的,你多勸勸,不爲她自己,也要爲肚子中的孩子着想啊。”刀疤看着烏金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烏金膏點點頭,看來也只有這樣做了,醫生已經確定了預產期,大概就是在這一兩個月,白天還好,村裡都是人,烏金膏擔心的就是晚上,所以他已經決定讓一輛老鐵牛隨時在村中效命,只要沈甜需要馬上就可以出發,會開老鐵牛的人現在可是大有人在,沈青雲在青山的教導下學會了,甚至連沈小犁也會操控,可就是發動不起來,老鐵牛的老式柴油機要讓它運轉起來可不是一兩斤力氣就能解決的問題。
沈甜坐在顛簸的邊三輪上,撫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十分的平靜,刀疤跟樹根叔的心意他都知道,青山跟麻子每次回到南崗村都要爲她帶來幾斤豬肉她也明白,初八跟小釋都不在了,從雲城離開了,沈甜沒有問,也不需要問,這些人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有他們的目的跟想法,但是絕對會跟沈三拳掛上鉤,小釋撇下自己離開南崗村,要去的地方也只有一個,那便是金三角,沈甜沒有讀過多少書,但是也知道金三角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自己丈夫一個人猛龍過江一般的肯定受盡別人的欺負,而小釋這個時候的離開沈甜很高興,她是跟沈三拳小釋一起長大的,他明白自己的丈夫,明白小釋,兩個傢伙碰了頭,用他們的話來說,兄弟背靠背,再多的對手也不怕。
丈夫的平安遠比自己要來的重要,這是沈甜心中的想法,她希望有朝一日沈三拳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邊,那怕是一天,都足夠。
夕衛國退休了,也幹不動了,夕戰的死亡對他的打擊太大,現在的他平靜非常,在自家的小院種花養鳥,聽聽廣播,享受着別人眼中的天倫之樂,徐愛萍也變的沉默寡言,尤其還有展開笑容的地方就是做好晚飯等着夕陽的回家。
夜幕降臨,上了一天課的夕陽騎上小鳳凰向着自己家而來,現在的她不住校,再晚也要回家睡覺,因爲她知道兩個老人家十分需要她,路途很遠,不過在夕陽看來,遠近都是一回事,心態擺正了就是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別用點時間,現在的夕陽課餘還在研讀着一些佛教書籍,從中她或許還沒有學會大徹大悟的看透生死,也沒有學會大慈大悲的普度衆生,但是心境卻是得到很好的釋放,她學會了平靜,學會了忍耐,學會了用一種積極平常的心態去面對每一天的生活,她明白了一點,平凡普通才是最真實的幸福。
一輛掛着北京牌照的軍用吉普穩穩的停在夕家的大院門口,從上面走下一個英俊挺拔的青年,他沒有急於按響門鈴,而是靜靜的站在吉普的旁邊,彷彿在等待着什麼人。
剛看到遠處緩緩而來的夕陽,青年的臉上頓時有了一絲羞紅和靦腆,手更是不知道放在哪裡,直到小姑娘從車上下來,望着他的時候,他才拘謹的喊了一句,“夕陽姐姐!”
“天放!”
小戰士陳天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