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到張家的時候，張家人正好吃飯，一家四口，端坐在一個矮方桌面前，桌上放着一盤葉子發黃的青菜，再就是一盤肉。
張家沒有菜地，青菜都是從鄰居家討要的，或是張阿婆趁着別人不在的時候，在別人地裡摘的，不過這一盤肯定是從別的要的，因爲自己摘的，肯定是最好的菜葉子。
桌上的肉，是張平前幾日打獵剩下的，被張阿婆用鹽閹了。
馬上就要秋收了，她也得給家裡男人做點好吃的。
沈卓在外面叫了幾聲，張平才扔下筷子去開門，張阿婆又開始唸叨。
“又來借羊的吧，你說沈卓家裡人咋地就這麼帶厭？都說了拿銀子來……”
張老頭聽着自家婆娘的嘮叨，忍不住說道了幾句。“好啦，你也少說幾句，一隻羊用幾天，能咋地？我聽說人沈家小媳婦都願意給你十個子一天了，你還要咋地？”
張阿婆氣得將筷子用力拍在桌上。
“老東西，你說啥？一隻羊值多少銀子，你知道？家裡這麼窮，不都是你個沒用的廢物，你出去瞅瞅，別人家住的啥房子？咱家住的啥房子，別人家都抱孫子去了，你們老張家還是啥情況？
大兒子都二十七了，小兒子也二十五了，你以爲還能給他們找到陳柔那樣的媳婦？能有個寡婦要救不錯了……”
幾句話，噎的張老頭連話都不敢講，蜷縮着肩膀，一副害怕的模樣。
張安瞅着自己爹這樣，不悅的搖了搖頭。“娘，你咋地這麼說爹？他爲了這個家，也沒少辛苦，你咋就不知道體諒他？”
“我體諒他？誰來體諒我，要不是他沒用，我用得着住這麼破的房子？”
劉阿婆正準備吵，張平卻整好帶着沈卓進門。
“娘，羊你還是借給沈卓家吧，過兩天我再去鎮上給你買頭。”
“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沈卓都沒說話，你說個啥話，滾一邊去。”劉阿婆潑婦氣勢十足，這個家，她說了算，她說不給就是不給。
“嬸，柔兒下午也來過了，就希望你看在當初我也幫過你們家不少的份上，羊借我幾天，但你說的五兩銀子一天，咱家真拿不出，你就當做做好事，救救一條命？”
沈卓可以說算是低聲下氣的對着張阿婆說這番話，以往，他哪裡會說這種話，不過沒辦法，情況緊急，早一天解決傻丫的問題，早一天家裡安生。
“哼，那就免談，阿平，送客！”張阿婆一臉漠然的對着自己的大兒子說道。
“夠了，一隻羊而已，值多少錢？當初大冬天的，我沒打到獵物，是沈卓分了一半給我，你纔沒被餓死，你現在居然爲了一隻羊，去要人家的銀子，你也好意思？”張平被自己阿孃的話語氣到，終於忍不住反駁。
“反了你了，有你這麼跟你娘說話的，你個不孝子。”
“隨你怎麼說，今天羊到沈卓家裡，是去定了，不只去，而且以後都不回來，我買的羊，我送人。”
張平和張阿婆吵的不可開交，張安直接拉着沈卓去了羊圈，準備按他哥說得，直接將羊趕了給沈卓送去。
眼瞅着羊就要跟着出豬圈，張阿婆一氣之下，站起身，去竈臺上，拎了把菜刀，抵在自己的脖子處。
“你們今天誰敢碰老孃的羊，老孃就砍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