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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慢慢變得深沉了起來,似乎下過幾場雪之後整個大地都沉寂了。金府的樹木很多,不少都被大學壓彎了枝條。房檐上的雪也積得厚厚一層,不時要靠人力來清理乾淨,一面壓塌房屋。
之前金肆差點沒掉下去的冰面,現在也被雪給掩蓋的嚴嚴實實,一點都看不出曾經像是出過事故一般。冬季的人們也總是更慵懶一些,就連準備回家的蘇玉也是,怏怏的不願意都動動,每天除了上學和陪着陳路晗以外,甚至都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在之前金地主看她看的不大嚴的時候,她給家中捎去過書信,不過也不知道順利到達了家中沒。之前那個緊急的時候,她要是不來到金府,那金地主也是不會罷休的。但是金地主原本是要好好教訓蘇玉的想法,卻徹底是實現不了了。
蘇玉和金地主說要回家的時候,他還在和江媚兒膩歪在一起,加上府中還有陳路晗在,金地主也不能出府去找樂子了。
“你着什麼急啊,你家那邊沒事的,在府中多陪陪肆兒,我不會虧待你的。”金地主放開正窩在他懷中的江媚兒,滿是不耐煩的說道。
蘇玉當時站在地上,穿得已經不是之前剛到金府時那套單衣了,老夫人對她很好,最近又給了她很多新衣服穿。“老爺,我已經取得了老夫人的許可了,所以我這次來只是跟您說一聲而已。”蘇玉嗤之以鼻,你還真以爲我是來徵求你意見的麼?
金地主頓時又被蘇玉氣到不行,“你這丫頭真是放肆。這家中誰是一家之主!居然拿我娘來壓我!”
蘇玉點着頭,無奈的說道:“是,您是一家之主,你英明神武的……但我又不是金家的人,我是走是留,想必不是您能說了算的。好了。我今天的話就這麼多,我走了。”
說完之後,蘇玉也沒注意到那金地主鐵青的臉,就準備回去打包東西。正好陳路晗也要走了。她跟在陳路晗後面走就行。金肆要是知道了蘇玉這麼快就要回去,肯定也是不同意的,所以蘇玉也沒和金肆說。就準備等明天回去的時候再告訴他。
夫子和李二鳳那邊蘇玉都打點好了,也沒什麼值得掛念的。出來了這麼長時間,也該回去了。蘇玉覺得她現在很是想念那個低低的小屋。和總是吃着糠咽菜的家人。能和家人在一起,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安心的,哪怕生活艱苦,也覺得很幸福。
之前蘇玉在現代的時候,一直都是在外求學,每個學期也只能回家兩次。那時在家的時候總是不懂事,惹父母生氣。以至於就在家呆着的那麼幾天,也大多是在吵架中度過的。
等到她開始工作那會兒。那是真正的開始想家。職場上沒有人可以依靠,因爲你不知道誰或許就在背後捅你一刀。剛進公司那會兒,還很是受人欺負,以至於那時蘇玉每次給家人打電話的時候,都忍不住哭出聲來。
現在雖然她不知道遠在另一個世界的家人過的如何了,也不知道父母是否還有能有個貼心的女兒照顧着,但是蘇玉卻在心中祈禱着他們在沒有自己的情況下,能過的更好。
而既然穿越了一次,蘇玉也要好好的珍惜這一份不一樣的人生際遇,去和新的“父母”好好相處。爹,娘,我想你們了。走在路上的蘇玉想着想着,不覺便紅了眼眶。
而在屋中的金地主看到蘇玉居然都不扯他就走了,心裡別提有多氣了,一拍身邊的桌子,這金地主坐下來就罵道:“每次都是這丫頭不給我好臉色看,要不是看在我兒子和我孃的份兒上,我不好好收拾收拾這放肆的丫頭的!”
江媚兒滿面溫柔的貼過來,伸出芊芊玉手幫金地主順着氣:“不要氣了,老爺,再沒有幾天,你就不受她的氣了。”
“唉,媚兒啊,還是你好。”金地主回握住江媚兒的手,眼中充滿了寵愛。他只是一位江媚兒的意思是說蘇玉走了就沒人能氣他了,卻沒想到竟然是還有其他的含義在裡面。
走回去陳路晗房間的蘇玉,一邊幫他打理這明天的行李,一邊還哼哼着小調,陳路晗在一邊看着書,也沒打擾蘇玉,但是自己都要走了,卻看到蘇玉這麼開心,陳路晗心中卻有點不是滋味了。
“你這次唱的這歌可是比上次那神曲中聽多了。”陳路晗搭着話。
蘇玉覺得這陳路晗都要走了,自己也不該和這個人計較太多,雖然這人明擺着就是損自己唱歌難聽。“不懂欣賞,我還挺喜歡那神曲的,多有感覺啊。”把一件月白色的長衫放到陳路晗的包袱中,蘇玉才發現有很多衣服都是他還沒穿過的,怎麼帶來的怎麼帶走。
陳路晗看的書許久也沒被他翻一頁,心中有些煩躁的站起身走到蘇玉的身邊,看着小小的蘇玉在爲整理這包袱,他竟然希望這一刻就這麼延續着,明天永遠不要到來纔好。
“讓讓,不知道你礙着我事了麼,沒眼力見。”蘇玉推了推身邊擋住了大半光亮的男子,示意讓陳路晗向着一邊走一走去。
“蘇玉,你和我一起走吧,怎麼樣?”終於陳路晗還是沒壓抑中心中的渴望,對着蘇玉說道。
蘇玉聽到這話,稍微停下了自己的手,不過她卻沒有擡頭,也沒有直接回答陳路晗的話,而是笑着問道:“少爺,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麼?”
陳路晗這次沒有再拐彎抹角:“不是叫蘇玉麼?”
“那只是我的名字,我的意思是問你,知道我字什麼麼?”蘇玉其實並沒有字,但是聽到了陳路晗如同她意料之中的問她姓什麼,還是暗自笑了笑說道:“我叫蘇玉。字天涯。”
我叫蘇玉,字天涯。
蘇玉知道,陳路晗肯定是能聽懂她話中的意思的。我不願意被禁錮,老夫人叫我留在金府的時候,我都沒有同意。而陳路晗,你離我更遠。你是誰。從哪裡來。又到哪裡去,我沒興趣知道。
我只是知道,我要是跟你走了,我的未來勢必要和你拴在一起。請不要折斷我飛翔的翅膀。請不要禁錮我。
陳路晗始終是沒想到蘇玉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不過聽到之後,卻忽然綻放出了笑容。好一個我叫蘇玉字天涯,跟我走了以後。你的天涯就是泡影了是麼?原來我給你的未來,就只是扼殺掉你飛翔的翅膀麼?
“唉,本來我看這麼好的消遣要是能帶回去就最好了。但現在一看,我這小消遣居然還很是不樂意的樣子。”陳路晗在她身邊,忽然便眯起了眼睛,眼神中滿是掠奪的光芒:“我要是執意要你跟我走呢?”
蘇玉這次停下了手中夥計,回頭對着高了自己一頭的男子笑笑:“除非你帶得走我。”
看着蘇玉眼中的倔強,陳路晗第一次機覺得這女子竟固執的可怕。因爲就連一向喜歡掌握一切的他,也沒有把握能帶得走這個女子。
“你繼續收拾你的包袱吧。我也出去打點一番。”陳路晗慢慢的轉過身,向着門外走去。他害怕會一個不小心。做出些什麼傷害蘇玉的事情來。既然她不願意同自己走,那麼自己這次就放過她一次吧。
關上房門的時候,陳路晗還看了看裡面背對着自己站着的蘇玉,在心中不禁默唸蘇玉的名字:但願你能到達你的天涯。
第二日的時候蘇玉起來的很早,因爲她要去送陳路晗離開。他來的時候蘇玉沒有去迎接,現在卻就要送別了,時間過的還真是快。
早上的時候下了場小學,以至於剛站了不久,身上就撲上了一層的雪花。遠處的山巒在雪霧中有些迷濛,隱隱綽綽。
陳路晗的馬車很是豪華,遠遠望去,都會讓人覺得是一個小房子一般。他車後面還跟着幾輛馬車,蘇玉也猜到是這次選拔出的貢品,因爲前幾天吳風就告訴她,他們這次成功了。馬車中的設備也是一應俱全,蘇玉把他的包裹慢慢的放到馬車上,轉身就要下車去。
坐在馬車另一面的陳路晗最後一次開了口:“蘇玉,你到底要不要跟着我一起走?”
蘇玉沒有開口,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可以給你買很多的東西,京都的女子都喜歡的胭脂水粉,你隨便挑,等以後有了時間,我還會帶你出去玩,咱們去江南,去塞北,去一切你想去的地方,你可願意?”陳路晗知道蘇玉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樣,他甚至知道自己對蘇玉,也許也不是男女之情。只是這十幾天的相處,忽然就讓他對蘇玉產生了些許的依賴,要是有這麼個體己的人在身邊相伴,那就算是回到那風捲雲涌的朝堂又如何?
“少爺,你該知道我的。蘇玉就是那種有片瓦,有身衣就能活下去的人。你說的那種生活我一點都不向往。少爺,你也不小了,難道真的認爲留一個你喜歡的人在身邊就會好麼?你真的覺得你身邊,就那麼安全?”
聽到蘇玉這麼問,陳路晗如醍醐灌頂一般。苦笑了下再次擡起頭的陳路晗對着蘇玉說道:“看來是我的問題了。等我能護得了你的那天,我會再回來的。”
“到時候我會將自己的夫君引薦給少爺的。”蘇玉見陳路晗終於不再堅持,轉身下了車。而轉身的瞬間,她忽然就有些盼望,因爲她看到了陳路晗的目光是如此篤定。
本以爲這次終於能順利的回家去了,誰知道,送走了陳路晗之後,宅子中就又出事了,這次,是金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