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嬤嬤氣的咬牙切齒的,到底不敢再多說一句了,不然這帽子扣下來可要不得。
慕娘隨手將茶杯擱置在桌上,才道:“沒你們的事兒了,先下去吧。”
那兩個嬤嬤卻不動,慕娘冷眼看過去:“還有事兒?”
朱嬤嬤斗膽說了一句:“侯夫人的意思是,讓老奴協助世子妃打理後院之事,同時協助世子妃管家,既然如此,老奴該有的職責便該跟隨世子妃左右,時時刻刻的指導。”
慕娘冷笑一聲,站起身來:“朱嬤嬤,能伺候在我身邊的自然是我的貼身大丫鬟,府裡的總管事還幫着我料理一切事物呢,那老頭子是不是也該時時刻刻的跟在我身邊?”
朱嬤嬤咬了咬牙:“老奴跟他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慕娘挑了挑眉:“都是半個身子入土了的人了,我身邊從來不帶年紀大的,朱嬤嬤也該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模樣,還跟在我身邊,不怕出去別人說你丟了陳侯府的臉面嗎!”
朱嬤嬤的臉都綠了,她這婆子雖然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但是也從來沒人那她的臉說話,如今慕娘這番話,分明無理取鬧,卻又讓她根本無從否認。
青丫強忍着笑,正兒八經的道:“朱嬤嬤別怪世子妃說話直,世子妃一向是喜歡漂亮的東西,不信您瞧瞧這屋裡的丫鬟,哪個不是水靈靈的,從前有個道士特意說了,常常看着這些年輕貌美的,自己也能心情舒暢,容顏煥發,世子妃也是怕常常看到朱嬤嬤,反而”
後面的話不必多說,朱嬤嬤卻已經氣的肺都要炸了。
慕娘放柔了語氣,笑道:“我知道母親是一片好心,所以她說要送幾個奴才給我使喚的時候,我也沒多說什麼,欣欣然就接下了,只是母親的確不懂我的習慣,才送了幾個不合心意的過來,但是作爲兒媳自然不能對婆婆的禮有半點不滿,所以兩位嬤嬤我可都沒退回去,反而放在府裡任了職,兩位嬤嬤可別不知好歹。”
朱嬤嬤李嬤嬤臉色一沉,慕娘這是三兩句話把自己的責任推的一乾二淨啊,她就算不喜歡也收下婆婆的禮物,那是孝順,她們若是因爲慕娘不把他們放在身邊而頗有微詞,甚至向侯夫人告狀,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從前以爲是個鄉下女子,如今看來,這女人真是比那些深宅大院兒裡出來的小姐更有心計。
打發了那兩個婆子出去,慕孃的臉才沉下來了:“這兩人任的什麼職管什麼事兒,但是一律她們經手的事兒,通通要她們先來獲得我的許可。”
慕娘其實對着府裡的事兒也不怎麼感興趣,因爲府里人少,那些管事也不過是管丫鬟婆子的事兒,按理說,她就算把府裡的事兒交給那兩個嬤嬤也未嘗不可,可她就是故意要打壓這兩人,偏不能讓她們心裡痛快了。
這兩人聽說在陳侯府是連姨娘們見了都得禮讓幾分的人,在她這兒她偏偏不讓給好日子,給了權利,卻又壓制權利,憋屈死這兩老貨!
青丫眸光一亮,自然明白夫人這是打算藉此壓制這兩人了,連忙應下。
俞澤又是趕着夜色匆匆回來的,這些天他因爲錦衛的初建,萬事得謹慎,事事親力親爲,的確是累壞了。
只是走到院子裡,看着屋內明亮的燭燈,身上的疲累都少了一半兒。
“都說了你先睡,何必等着我,別熬壞了身子,”俞澤進門便瞧見慕娘還窩在軟榻上看雜書,眼皮子都快搭上了,偏偏還強撐着。
可話雖這麼說,心裡卻暖的不行,誰說自己媳婦兒恃寵生嬌了,她啥事兒不是想着要先照顧自己,這都入夜了,卻還爲自己巴巴的守着,這樣的媳婦兒不要要啥樣的?
“回來了?我還在廚房給你溫着蝦粥,先吃一口吧。”
俞澤卻扯住了慕娘,頭都窩到了她的脖頸裡:“不餓。”
“不餓也得吃,不然白費了我的心意,”慕娘推開了他,惡狠狠的道,他在那兒能吃上好的纔怪了,別把身子熬壞了。
俞澤無奈的笑了,由着慕娘端了蝦粥來,三兩下吃了。
慕娘也就是瞧着他這個樣子,才真的不想拿家裡的事兒來煩他了。
“錦衛的事兒很麻煩嗎?皇帝那邊催的很急?”慕娘瞧着他疲累的樣子也是心疼的。
“倒不是,京都那邊我自然不會這麼賣力,關鍵是我還得培養自己的勢力,混在錦衛裡,”俞澤低聲道。
慕娘心口一跳:“皇帝知道了會不會”
“他不會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我事事謹慎,慕娘,我雖然沒有謀反之心,可皇帝卻處處質疑,尤其是這次是事情來的突然,我都在青花城安生了一年多了,他爲何突然想起我,想必是榮家送進宮的那個女人對陛下吹了不少枕頭風,若是我沒猜錯,榮家如今已經是祁連國的人了。”
原本還不想讓慕娘糟心,想瞞着她,只是如今卻想着總得讓她有所防範。
“那你接這個事兒豈不是燙手山芋?”
“所以我不能再聽之任之,有了自己的勢力,才能站穩腳跟,我此舉,也只是爲了以防萬一。”
若是從前自己一個人,他倒是無所畏懼,可如今,他有慕娘,還有孩子,怎麼能不謹慎,這次皇帝的舉動肯定沒安好心,他若是不提前準備,以後估摸着得倒黴。
慕娘靠進了俞澤的懷裡:“只要你好好的,什麼都不重要。”
可隨即,便有京都的飛鴿傳書來報,皇帝要出宮遊玩,最終地點,一路向北,最終地點,自然是青花城。
俞澤揉了信件,冷哼一聲:“來的倒是快。”
慕娘心裡着急:“這貿貿然的找上門來,會不會有事?”
“如此倒省了我的事兒,宮中暗探來報,此次遊玩,以輪渡走水路,一路到這裡,關鍵是皇帝這次出來,還得帶着幾個寵妃,裡面少不得那榮貴人,那女人就是個導火索,我正好除了她。”
“宮裡就沒人下手嗎?”
“她倒是狡猾,我派人對她下了幾次死招,她偏偏都躲過去了,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