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蘇靈溪和穆逸舟起了個早,蘇靈溪的腳也不用再杵着柺杖了,把阿滿帶去趙嬸處照顧。再有一日便是廟會了。得去郝老闆那看看還有什麼不妥儘早安排,順便把用得着的東西先帶過去安置好。
坐着驢車晃晃蕩蕩的走在路上,時不時就有路過的村裡人打着招呼。
“穆家的你們這是幹嘛去啊,帶着這麼些個東西呢?”有那好事的婆子在一旁問。
“不幹嘛,家裡頭也沒地,去看看能不能買點東西換些小錢。”蘇靈溪含糊迴應。
騾車上放着一點木桶竹筒,還有一點穆逸舟平日打來的一些動物皮子。那幾個婆子一看都不是什麼頂值錢的東西,也就嘀咕着過了。
出了村子蘇靈溪就把幾張兔皮一股腦的塞進自己屁股下。“終於應付過去了。可顛壞我了。”
“怎麼?這麼怕人知道。”穆逸舟在前頭駕車,頭也不回的問。
“就我那個斷了親的祖母,她要知道我去做生意了,誰知道會不會再來找事。小心無大錯。”
顛的蘇靈溪感覺骨頭都快散了,才進了凌淵城,打聽到幾處或大或小的醫館。分開抓了烏梅,烏棗,洛神花,桑果,甘草,山楂,陳皮等二十多種材料,蘇靈溪用備好的針線分成幾包不同的搭配,用紗布細密縫成料包。
“這麼複雜?”穆逸舟看着蘇靈溪亂糟糟的配着材料。
“這你就不懂了吧,獨家配方可不得看嚴實點?分成幾包不同的,就算被人弄了一包去,拆了也不知道完整的配方。”蘇靈溪得意洋洋的炫耀。
“而且分幾家店買材料,我還買了些茴香,八角,丁香,肉桂什麼的。一般人哪想得到我摻和着買材料。”
待到了青北茶館,郝老闆已經在櫃檯邊指揮夥計收拾好了門口的攤子。“小郎君小娘子都到了,你們看看可還合適?”
大堂門外一個整齊嶄新的攤位,兩層高低錯開的櫃檯。旁邊還有地方做爲打包和收納的位置。“已然很好了,多謝郝老闆。”
拿出竹籤給店裡的夥計們解釋,明日店內售出的糕點,就來攤位取走裝盤折斷半根相應的竹籤放入櫃檯。店內有支付價格超過一兩銀的客人,就請掌櫃籤一字條來取得禮品便是。
說罷蘇靈溪借用茶館的竈房來煮涼茶。
“小娘子這茶不用沖泡,卻用煮?”郝老闆有些好奇。
蘇靈溪賣了個關子,“對,說是涼茶也是糖水,一會煮好請老闆也嚐嚐。”
茶館本就人少,平日來喝茶的人多,吃食的人少,竈間只做些方便快捷的吃食坐不了大菜,所以幾乎沒什麼使用,蘇靈溪獨佔三個竈眼,用大鍋煮料包熬上半個時辰酸梅湯就成了。
舀上一壺端來,再拆開自家中打包的酸棗糕和核桃糖。“郝老闆嚐嚐,看看可會砸了招牌?”蘇靈溪調侃。
“嘿,你這小娘子還記上仇了。”郝老闆也不在意,倒上一杯酸梅湯。“誒,你這似茶非茶。有果香有果味,但又有茶些韻。的確不錯。”
“這涼茶名爲酸梅湯,本該是夏季喝最好。清熱消暑,生津止渴。如今入秋了也就秋老虎還有些熱,再過不了多久就不合時宜了。您再嚐嚐這點心。”
郝老闆依次嚐了嚐每樣茶點,感嘆道:“唉,之前是我笑看小娘子了。就這手藝凌淵城內也少有啊。”
問清幾款茶點的名稱,郝老闆親自寫了牌子在店內掛上。“琥珀核桃”“紅棗核桃酥”“禪果”和“酸梅湯”。
大紅牌子掛在牆上煞是好看。比着原來的各色茶牌都顯眼不少。不過郝老闆也絲毫不在意,靠着小娘子的手藝,廟會這幾日店內生意定能拉動不少。
“這涼茶煮好了還在竈裡放涼,勞煩郝老闆安排先放在陰涼處,方便明日售賣。往後也是一樣,每日點心售罄之後我們煮好第二日的涼茶。”秋夜涼爽,也省的冰鎮了。
“好說,好說,一定幫二位看好。”
出了茶館,回程的路上穆逸舟就問:“你打算把酸棗糕的方子賣了?”
坐在車後的蘇靈溪聽完不禁驚歎,“你怎麼每回都能猜着?上回去糖鋪也是。”
“你取的那名字,只有酸棗糕你取了名叫禪果,爲的不就是不讓別人知道是什麼做的麼?”
“聰明,禪果這名字合了廟會和青北寺的意境。也最適合那些坐馬車坐的頭暈眼花的小姐太太們拿來開胃止吐。在郝老闆那兒賣是最適合不過了。”
蘇靈溪深知酸棗糕也太容易做了,不過是取了個巧,這兒沒什麼人知道這酸棗還能這麼吃。再者這酸棗也就秋天有,趕時節得很。
“照你這麼說,酸梅湯不也一樣合適?”
“那不一樣,酸梅湯入了夏以後哪都合適賣,材料也易得,我還打算留着自個開個飯館掙銀子呢。”
蘇靈溪夏天最喜歡喝飲料之一的就是酸梅湯了,入夏以後沒有胃口的時候,最是沒什麼能比得上一碗酸甜開胃的酸梅湯更讓人暢快了。
廟會當日一早穆逸舟就和蘇靈溪趕來青北茶館,小阿滿也鬧着要來,幾番保證會乖乖不亂跑,李叔老寒腿復發,趙嬸忙着照顧着也沒空照看阿滿。這纔跟着坐在蘇靈溪的懷裡一起進了凌淵城。
“在這麼顛幾日,我這老脖子老腿可就不行了。”蘇靈溪不住地揉着自個僵直的腰板,看着懷裡的阿滿因着有自己這個人肉靠墊,直到進了城都生龍活虎的。
天未亮就出了門,到了青北茶館外一看四處遍佈小攤,幾乎看不到有空位了。“幸而先找了郝老闆,不然就咱自己這麼遠來,連個在道面上的攤子都找不到。”
郝老闆也早早地在店內收拾起來開了門。
“呦,這是觀音菩薩邊的小玉女吧,真真好看極了。”阿滿今日扎着兩個小花苞頭,穿着藕粉色的裙子,兩個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煞是好看。
“這是家妹阿滿,鬧着要來,家中也無人方便看管,只得帶在身邊。”穆逸舟苦笑着告罪。
“無妨無妨,我就一直想有個這樣冰雪可愛的小閨女,可惜家裡清一色都是臭小子。一點也不省心。”
郝老闆看着樣子是真喜歡阿滿,簡直就像是想偷回家似的。
“這茶館裡頭我今個請了雜技班子,阿滿可以在這找個位置看熱鬧也好。或是去後頭屋裡休息睡覺也好。大堂裡多得是夥計看着,耽誤不了事。”
阿滿坐在戲臺一邊看着雜耍,蘇靈溪和穆逸舟也不閒着,從騾車上搬下準備好的點心和竹筒等物,穆逸舟也把放在屋內的酸梅湯搬來攤位一旁,方便分裝。
買了一把小秤,蘇靈溪卻總也用不好。不過好在穆逸舟手裡十分有準頭,東西在手裡過一遍就能估量出重量,幾乎都用不着稱重。
蘇靈溪可高興壞了,讓穆逸舟負責把各種點心分成一兩一份,自己只在一邊把點心一一用油紙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