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師將軍策馬。
距長樂王還有一段距離時,馬停下,師將軍下馬迎了上去,抱拳:“末將得王爺王妃親自相送,深感惶恐。”
“師將軍爲國爲民,鎮守邊關勞苦功勞。”夏木徹說着,派人從旁邊甲板車上取酒。
不同於其他人踐行時的小酒壺小酒杯,夏木徹足拉了一車小酒罈,給每個人遞一罈。
“將軍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相見?這杯酒,徹敬大家,祝各位將軍大小戰役旗開得勝,祝師家軍成爲我夏國的不敗之軍!”夏木徹舉小酒罈,一飲而盡,再把酒罈往地上一摔,乾淨利落。
師家軍自師將軍往下,所有人舉酒罈,聲勢赫赫:“拋頭顱,灑熱血,保家衛國,吼吼吼!”
繼而仰頭,大口喝酒。
所有人喝完酒後,再狠狠把酒罈往地上一扔,齊齊道:“多謝王爺!”
夏木徹含笑點頭,側頭看過旁邊抱着小酒罈,藉機蹭酒喝的秦暖暖,一把奪過她的小酒罈,仰頭替她喝了,再把空酒罈遞給她。
秦暖暖等的就是這一刻,摔酒罈的動作帥得不要不要的,她也想耍帥,抱着酒罈狠狠往地上一摔。
清脆的酒罈子裂開的聲音,秦暖暖笑,夏木徹湊到她耳邊:“喜歡摔的話,以後王府所有空酒罈都給你留着。”
秦暖暖嫌棄看他,瞪他,嚴厲制止他說話:這樣荒唐的話,留着只有兩個人時說就可以了!別讓人發現昏庸的本質!
夏木徹卻低笑,湊到秦暖暖額前的動作頓了頓,改做揉她腦袋。
衆將士:我家剛死了小姐,能不能不秀恩愛?照顧下情緒成不?
“王爺,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師將軍抱拳。
“是。”夏木徹點頭,“將軍,路途遙遠,一路保重。”
他頓了一下:“塞北寒苦,聽聞每到冬天,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然,每到來年,越是雪厚的地方,越是青草茂盛。”
“是。”師將軍遙看遠方,脣角泌出一點笑意。
“所以,人總要向前看。”夏木徹拍拍師將軍胳膊,後退一步,“將軍保重。”
“末將多謝王爺開導。”師將軍抱拳,“逝者如斯,生者向前。”
夏木徹再次點頭,師將軍翻身上馬。
馬呼嘯而過。
“義父,開解您的人那麼多,爲何唯王爺的開解有效?”
“因爲他說的有道理。駕!”
衆人面面相覷,開解人的話明明都差不多好嗎?沒覺得長樂王爺高明在哪裡……
師將軍不會告訴他們,那日在長樂王府,他已隱隱猜到紅綾還活着。
現場只有一具屍體,親衛們不會無緣無故消失,最大的可能是親衛們和紅綾一起走了。
今日送別,長樂王一共暗示了三次,紅綾沒有死:
第一次是長樂王給他那一罈,那一罈不是酒,而是純粹糖水;
第二次是長樂王與長樂王妃的親暱,試問在剛死了女兒的父親面前,到底要有多不懂事,纔會那般親暱;
第三次是長樂王“大雪和青草”的比喻,沒有死亡,何來重生?
朝堂上,皇上深感四皇子死後這段時間,是他自登基以來,朝臣們最安分的時候。
按照他從前的經驗,只要有點權勢的皇子倒臺,朝堂必定迎來一番血洗,那些原本屬於四皇子一脈的朝臣,會被言官彈劾得體無完膚,後悔生在世上。
這次不同,四皇子死了許久,朝堂幾乎沒有任何動靜,彈劾的官員只有最初那兩個,而且也只是官貶三級。
四皇子一脈的所有朝臣,太子除了親自前去拉攏師將軍,其他人他壓根沒召見過。
夏木徹更不必說,他在朝臣們眼裡,完全就是閒散王爺的代名詞,縱驚才絕豔,可人家對那位置不在意。
與其有那時間爭,還不如多和王妃膩歪幾下。
至於其他人,哪敢觸其鋒芒?
朝堂處於微妙平衡中,堂堂皇子勢力排名第二的四皇子,他的死不過一朵小浪花。
太子和長樂王亦相處融洽,人們彷彿看見未來最佳君王與王爺的相處模式。
朝堂的和諧,必定促進後宮和內院大和諧。
秦暖暖不光宮中生意極好,暖暖閣的生意更是大放異彩,沒有哪個京官的夫人沒光顧過暖暖閣,排隊祛斑、脫毛、紋眉的更是從今年一直排到明年。
朝陽村老家來信:那邊生意也好得不要不要的,廠房第三次擴大,半個村的人都是秦家僱工。村裡人現在生活好了,商量着想給秦暖暖豎一個雕塑。
之前降價和暖暖面霜搶生意那家,詭異的消失了,現在在他們那一帶,暖暖面霜獨大。
唯一不好的,有傳言說秦暖暖是黑貓妖,不過,他們也就是私下說說,明面兒上還是的巴結秦家。
周氏很得意,經常在家說:“我就是喜歡看她們心裡嫉妒的要死,還得奉承我的樣子。”
秦暖暖笑着把書信看了好幾次,家中每個人的音容笑貌都彷彿在眼前。
某人醋:“短短几百字,你居然能笑半個時辰。”
“開心嘛!”秦暖暖指着信上倒數第二段,描述周氏那段,“你瞧,我娘多可愛!”
“沒你可愛。”夏木徹一目十行,飛快把信看完,指着最後一段,“來,把這段給爲夫讀讀。”
秦暖暖撇嘴,纔不要讀。
夏木徹半個身體覆在秦暖暖背上,溫潤的聲音在她耳邊劃過,一字一句全是信上的內容:“妹兒,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好好伺候王爺,早點給王爺生個孩子,最好是男孩。”
秦暖暖偏頭看夏木徹,一臉不認同:爲何最好是男孩?這是典型的重男輕女!
夏木徹理解有誤,以爲秦暖暖是不認同伺候王爺那句,遂在秦暖暖脣角親一口:“是沒說好,在我們家,從來都不是王妃伺候王爺,而是王爺伺候王妃。王妃今天想解鎖哪個姿勢?”
秦暖暖:……論清純男是如何養成大灰狼。
“別鬧,我先回信。”秦暖暖拉着夏木徹走到書桌旁,“等下我要有寫錯的字,你給糾正下。”
“好,爲夫給你研磨。”夏木徹笑着拿起磨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