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龍澤瞅着那夥人兒漸漸的遠離自己的視線,這才鬆了口氣兒。心裡頭沒安生多久,又愁眉苦臉了起來。
他孃親定是會發現家裡頭少了東西,這事兒瞞也瞞不下去了,不如就跟他娘坦白說出來來得了!楊龍澤視死如歸,失魂落魄的朝自家走去!
李翠蓮做好了晚飯,從自家廚房裡頭走了出來,正打算喊叫她家當家的和兒子出來吃飯,可眼睛瞥到了一處。
這一瞥,可讓李翠蓮嚇壞了,怎麼自己屋子的門兒是敞開來的!李翠蓮趕緊解下身上的圍兜,朝自個屋子走去。
“這這,怎麼會這樣!”李翠蓮瞅着屋子狼藉一片的場景,驚訝的話兒都說不利索。趕忙來到平日她放首飾的地兒。
果不出她所料,尋常自己捨不得帶的飾物全都不見了!李翠蓮呆滯了會兒,心窩子疼的在滴血!隨即又回過神兒來!心裡頭猜想着,莫不是自己家進來賊了?
有了這個念頭,李翠蓮立即奪門而出,去尋着她當家子的身影兒,“當家的,當家的!咱們家進賊了!你趕緊的過去看看啊!”
進賊?還能有這等子事兒!楊柏宇看着媳婦李翠蓮一臉慌張的模樣,連忙從牀上起身,往外走去!
李翠蓮見她家當家的走了出來,趕緊拽着他的衣袖,把他拉到自己屋子中。“當家的,你快看看,這可不就是家中招賊來了!”
果真如他媳婦所說,屋子裡到處被人翻個遍,處處都像是在找銀子的蹤跡!可這也沒道理來的!賊哪兒敢在家中有人的時候,去偷東西呢!
“媳婦別慌,這事兒不好說,咱們先看看丟了什麼東西!”楊柏宇安撫了下李翠蓮,他琢磨着,賊都是喜好錢兒來的,若他們家丟的全是值錢的物件,之後隨即去報官!
李翠蓮着急的直跺腳,看着她家當家的,開了口,“當家的,別看了,丟的可不就是值錢的東西嗎!
老太太留下的金銀飾物,我平日所用的配飾,全,全都讓那賊人給偷跑了!咱們家近些日子狀況本來就不好,這又讓賊偷了一番兒,今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啊!”李翠蓮說着說着,眼裡擠出了淚兒來!
楊柏宇沒想到真是賊乾的,這賊也忒膽大包天了!不行,進賊之事一定要告到官府那兒,讓官老爺給自己做主!
“媳婦,咱們去報官,這賊定是沒走遠,官老爺一定會幫咱們抓住他的!”李翠蓮聽來,覺得她家當家的說的在理,她也不希望自家白白丟失那麼多的銀子。
二人立即就要出門,去官府報官。可不想這時,楊龍澤從外頭走了進來。李翠蓮見自家兒子臉上青紫一片,趕緊的跑到楊龍澤身邊。
“我的小祖宗啊!你你這是怎麼了啊!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剛纔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兒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瞧瞧臉上的傷,跟娘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啊?”李翠蓮見她家兒子一身傷,可心疼壞了!
楊龍澤一時語塞了起來,不知該怎麼開口。倒是楊柏宇在一旁着急了起來,“媳婦,兒子這事兒呆會兒說,眼下得趕緊報官纔是!”
李翠蓮不放心她兒子,可還是去辦正事要緊,連忙先讓兒子進屋休息着去。楊龍澤一臉兒疑惑不解,他爹孃爲何要去報官?隨即開口問了出來。“娘啊,你和爹去報官作甚?出了什麼亂子要驚動官老爺!”
李翠蓮知道兒子並未知曉自家進賊之事,緊皺眉頭,望着兒子開了口。“澤兒啊,娘做好飯,進屋子裡頭的時候,發現咱家被偷了,娘平日裡頭的那些飾物都不見了來!定是讓賊人偷走了去!我和你爹尋思着去官府,讓官老爺爲我們做主!”
楊龍澤一聽這話兒,神情驚慌了起來,他孃親嘴裡說的賊,可不就是他自己嘛!這要是把事情弄到衙門那兒,只怕會出更多的亂子!
楊龍澤一咬牙,決定把事情說出來!“娘,別去了,那些個東西是我拿的!”楊龍澤把話脫口後,眼睛瞅向別處,不敢與他孃親對視!
什麼?!竟是自家兒子幹出來的這事兒。李翠蓮聽着兒子說這話兒,愣是摸不着頭腦,他兒子怎麼會做出這等子事兒!李翠蓮的臉色一變,陡然大怒了起來。
“混賬東西,你跟娘如實交代,爲何要做出這樣的事情!還有你那一身的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兒事?”
楊龍澤見她娘生氣了,逼問着自己,知道這事兒再也瞞不下去了,才緩緩將自己犯下的錯兒,說了出來。
“兒子拿那些東西是去抵債的!兒子借了些高利貸回來,可不想那些人兒追債追的緊兒,現下就讓兒子把銀子還給他們,可可兒子這裡一點兒銀子都沒有啊!只有,只有想出那個法子,把家裡值錢的東西拿過去抵了!”楊龍澤終歸是把自己乾的這些破事,都坦白了出來,話兒說完後,纔敢擡起眼,看他孃親是怎麼個態度!
豈料,李翠蓮氣的渾身顫抖,左右瞅了瞅,見到掃帚就在一旁,連忙抄過掃帚,就往他兒子身上打去!
“你這個不着五六的混賬東西,是要氣死我來嗎!給我跪下!娘這麼些年是白養活你了!不好好唸書竟給娘添亂,還敢去借高利貸,娘是缺你吃,缺你穿了!
說!借高利貸的這些錢花哪兒去了!給娘老實招出來!膽敢說一句假話,娘就把你打死!”
李翠蓮打了幾下楊龍澤,停下了手兒來,用掃帚頭指着楊龍澤,逼着他把自己問的說出來!
楊龍澤被打的嗷嗷直叫,兩隻手一邊護着腦袋,一邊護着身子,怕被他孃親給打壞了。見他娘停下手,才憋屈着招了出來。
“兒子見家境不好,想去借點兒錢兒,緩解下這種狀況,可一時禁不住誘惑,拿那銀子去賭坊賭錢去了!結果,被一厲害的人把我的銀子都贏走了!”
李翠蓮瞪大雙眼,兒子借高利貸就是爲了去賭坊賭錢!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孽,生了個這麼混賬玩意兒!
李翠蓮二話不說,又把掃帚揮打了下來,重重的落到兒子的身上!楊龍澤到處躲閃,可怎麼也避不開她娘手裡的掃帚!
楊柏宇看不下去了,趕緊的上前拉住自己媳婦的手兒來,“別打了,媳婦,別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楊龍澤聽他爹過來給自己說情,也讓他娘趕緊的收手,“娘,兒子知錯了,兒子知錯了,別打了,別打了,快停下!”
李翠蓮被他家當家的鉗制住雙手,可仍要上前,教訓她家的混小子!楊柏宇趁自家媳婦不注意的時候,將她手中的掃帚一把奪了過來,扔到了一旁!
楊龍澤見狀,趕緊的跪趴着來到她孃親的身子下,一把抱住他孃的腰!“娘,兒子已經後悔了,眼下還是想想怎麼還賬吧!那夥人兒的頭目發話了,倘若兒子三日之內還不清帳,他就要燒了咱們家的房子,還說說要剁了兒子的雙手!”楊龍澤知道事已至此,她孃親定是不會不管自己的!
李翠蓮本已平靜下來的身子,聽到他兒子說這話兒,又氣得發顫了起來!做勢想掙開她家當家的手兒,要把楊龍澤再痛打一番!
楊柏宇感覺的到他媳婦又上了脾氣,連忙開了口,“媳婦,兒子說的對,眼下再怎麼着咱們得想個對策來才行!打來打去的能打出銀子來嗎?”
李翠蓮聽她家當家的這麼一說,倒也安生了下來!“都是他一個人惹出來的!讓他自個想法子應付去,老孃不問他!今晚的飯兒你也崩吃了!”
李翠蓮說完這話兒,悶哼着氣兒,離開了她兒子的跟前。楊柏宇見自家媳婦走了,連忙上前把兒子扶起。
“爹,你可要幫幫兒子啊!兒子實在是走頭無路了!”楊龍澤也不顧自己身上的疼痛,一個勁兒的向他爹求情!
到底兒子曾拿過一筆銀子,救濟過自己,怎麼着也得想法子幫幫他!楊柏宇對兒子點了點頭,讓他先回屋休息着去,他會在自家媳婦面前說着好話來的!
楊柏宇來到廚房,見他媳婦端着碗,面無表情的在那坐在。隨即也端着碗在媳婦面前坐了下來。
剛想開口爲自己兒子說些好話,李翠蓮像是未卜先知,在楊柏宇之前,先出了聲。“當家的,別給那混小子出主意,到底是他一人捅出來的簍子,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去!”
楊柏宇知道他媳婦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的話兒一點兒都不饒人,不知心裡頭正爲她兒子擔心着呢!
“媳婦,你難道真讓兒子被那羣人給剁了雙手,讓那些人兒把咱們家的房子給燒了?眼下不要鬧脾氣纔是,得趕緊想辦法把銀子湊齊,給兒子還債啊!”
李翠蓮冷哼了一聲,“當家的,兒子借那麼多錢,說還上就還上了?咱們家馬上就要喝西北風了!上哪兒弄銀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