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怎麼……”
“行了,什麼我怎麼!你怎麼越來越沒點正經事了,做點木匠活,還不收錢,白白的出力氣不討好,我看真是美兒說的,你閨女傻子好了,你傻了!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而且雪歌的八字和家裡人相剋,是絕對不能留的!”
夏老爺子說的決絕,夏子秋抓着孩子的手一下子緊了緊。
“爹,我要是不送呢!”
“不送?你敢!”
夏老爺子一下子怒了,孟氏和夏子春見勢,相互看了看,孟氏立刻哭了起來。
“哎呀,真是好心沒好報啊,累死累活的,供某些人讀書,反而我們得不到好啊,當年不正經的,荒廢了學業,生個孽種拖累家裡不說!現在都要把人剋死了,也捨不得啊,爲她謀好了未來了,還當時害人啊”
孟氏哭的夏雪歌爺倆極爲鬧心,夏子春也是板起了臉,對夏子秋道:
“子秋,就當哥求你了,把雪歌送去吧,你看五郎,這些天都成什麼樣子了,四郎也是見天的不好了,而且爹孃和子君都病了,你忍心這家就這麼倒臺了?而且子冬這剛考完試,別……別沒了子冬的運到啊!”
夏子春往夏子冬身上拐,果然,夏老爺子中招了。
“子秋,就當是爹求你成不成,把這丫頭送走吧!人家花家可是給三百兩銀子的聘禮的。”
“我不送!”
“你……”
“哎喲夏家的,這大上午的,你們家好熱鬧啊!”
夏老爺子沒說完,上房就進來一個人,看着屋子裡冒出來的這個臉上畫地花花綠綠的老太婆,夏雪歌簡直是肺都要氣炸了,梁氏,夏老爺子,夏子春,孟氏,你們太過分了!
這來的不是別人,而是村裡赫赫有名的媒婆花婆子!說她媒婆都擡舉她,純粹是個混不吝!葉婆子裝神弄鬼最起碼的圖財不害命,可是花婆子是出了名的,只要給錢,害人命也無所謂!尤其花婆子的職業性質,花婆子那是一個能說會道啊!
“他花嬸啊!你可來了!救命啊!我們都要被這死丫頭剋死了!”
孟氏淚流滿面似乎受了好大的委屈一樣朝花婆子撲了過去,花婆子臉上畫地花花綠綠的妝容都要被孟氏給摸花了,花婆子眼裡閃過厭惡的輕輕推開了孟氏,對夏老爺子和梁氏笑了笑,道:
“他夏哥,你就不用擔心,我人都來了,自然是會把事情解決了,不能防了你家子冬侄兒的大好的運道!你家我嫂子這哭的,我也心疼啊!”
花婆子說着,朝角落裡的夏子冬看了看,孟氏和夏子春心裡只想着把夏雪歌趕出去,梁氏心裡對花婆子卻是提防了起來,花婆子年紀和她差不多,花婆子的男人叫夏老爺子大伯,這時候她卻叫夏老爺子夏哥,還叫夏子冬侄兒,這是要夏子冬欠人情還是怎麼的,花婆子可是個一文錢都要斤斤計較的主,要不是能說會道的,在這十八里鋪很有聲望,這件事情上能幫上忙,梁氏也是不願意搭上這樣的人的,可是眼下想後悔也是不行的啊!想了想,梁氏笑道:
“哎呦,花子媳婦,你太客氣了,你也是不長來我家,你家花子叫我男人叫大伯,子春和子冬怎麼能叫你嬸子呢,那不是叫兩個孩子折壽嗎!我家這事情鬧的,我家子冬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子春和我家老爺子,子春可是我們夏家的正枝正葉,最要緊的是他們!”
梁氏說着,花婆子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夏子秋把夏雪歌往身後護得更緊了,夏雪歌心裡也是蹦蹦跳,花婆子這人,說好解決,也不好解決!想着,夏雪歌伸手揪了揪夏子秋的衣服。
“爹,我不是喪門星,我不是鬼,咱們去找族長吧,我不要被賣掉!”
“放心,爹在呢,沒事!”
夏子秋摸了摸夏雪歌的頭髮,夏雪歌也是打量着這屋裡的人,一聽夏子秋護着夏雪歌,夏老爺子心裡更是氣的了不得!立刻罵到:
“有爹在!夏子秋,你還是不是我兒子,這都是你慣的,你爹我都要被這個死丫頭剋死了!你大哥被她克的傷了腿!你娘被她克的身體都病了幾天了!四郎五郎也是被她害的渾身難受!你是不是想你五弟也被她克的沒了運到,啊?夏子秋,我告訴你,今天不把這丫頭送走,你就給我滾蛋!”
“梆!梆!梆!梆!”
夏老爺子邊說,邊用銅煙桿敲着炕沿,一個用力,銅煙桿應聲而斷,可見夏老爺子有多生氣。
一屋子的人看着斷掉的銅煙桿心驚,而聽到這些,夏子秋咬着牙,夏雪歌雙手攥的緊緊的,還把她爹趕出去,好啊,她們父女兩個巴不得的,夏子秋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做牛做馬,可是忙活了這麼多年,夏子秋撈到好了嗎!
梁氏給夏老爺子順氣,夏老爺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夏子秋,孟氏和夏子春都有些心驚夏老爺子的怒火,唯有花婆子湊了過來,惋惜的說道:
“子秋,嫂子知道你捨不得孩子,可是你要爲你家考慮啊!再說了,女孩子嗎,以後都是要嫁人的,你家閨女雖說是去沖喜,可是生辰八字什麼的,人家都是合計過的,是最配的,這嫁過去了,男人好了,你家閨女那就是一輩子的福氣,你幹嘛這麼想不開啊!”
“再說了,你這麼疼孩子,肯定希望孩子臉好了啊!嫂子問你,是你有錢,還是花家有錢,人家花家能讓兒媳婦頂着一張毀的跟鬼一樣的臉吧!人家肯定會治的,你的模樣那是咱們十里八村的好,你媳婦雖然都不在了,那模樣也是漂亮的很,你家孩子的模樣就算是差能差到哪裡去?你忍心孩子一輩子這樣嗎?真要是治不好,別說是這給花家沖喜,就算是找個老棺材瓤子也是難啊!而且你家孩子和你家裡人都是八字相剋,你把孩子送了去,你爹孃兄弟子侄都好了,孩子也有個好生活不是,說什麼買不買,賣不賣的,多難聽啊,那是聘禮,人家花家說的好好的,聘禮,瞧你,你爹可是你閨女的親爺爺,還能害了你閨女不成?”
花婆子苦口婆心的說着,夏子秋心裡確實是動搖了,但是他也知道,孩子絕對不會是去沖喜那麼簡單,不一定是幹什麼呢!
“嫂子,你不用說了,有我一天,孩子我就不能送出去幹這事,既然我爹那意思是這樣,我乾脆點,找族長和里正分家吧!我是不會讓孩子去遭罪的!”
“你要分家?你敢!”
夏子秋說完那邊夏老爺子就炸了,順手把手裡的煙桿柄扔了過來,夏子秋也不躲,那煙桿柄正好打在夏子秋的額頭上,一個口子立刻出現在那滄桑俊郎的臉上,血也爭先恐後的流了下來。
“爹!”
夏雪歌嚇壞了,爹啊,你怎麼就那麼傻啊,眼巴巴的在這裡讓他打啊!而看着自己父親臉上衣服上的血液,夏雪歌再也忍不住了!花婆子也立刻道:
“子秋啊,你何必……”
“幹你屁事,哪涼快那呆着去!”
夏雪歌不忍了,從夏子秋身後掙脫出來,一把推開了花婆子,氣憤的看着夏老爺子梁氏等人!
“我克親?我是喪門星?誰跟你們一塊過日子纔是誰倒了八輩子血黴!夏子冬是你兒子,我爹就不是了嗎?這些年了,不就是因爲我爹當年沒答應那門親事嗎!你捫心自問,那樣的女人,正經的男人誰會要!”
夏雪歌伸着乾瘦的手指指着夏老爺子和梁氏,再加上那張燒傷了大半的臉,說不出的猙獰嚇人,夏子秋心裡一驚,過去把夏雪歌拉回懷裡。
“雪歌,不害怕,有爹呢!”
“爹,我不害怕……嗚嗚……他們太欺負人了!”
夏雪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夏子秋的懷裡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爹,咱們去找族長和里正吧,咱們爺倆就算是再怎麼樣,過的也比這裡好,奶他們根本就是欺負人,我不要去沖喜,我就算一輩子都是個醜姑娘我也不要去沖喜!”
夏雪歌哭着,夏子秋說不出的心疼,許是這一把眼淚把屋裡的的人都衝的冷靜了一些,夏老爺子心裡也冒出一些擔心,讓夏雪歌去沖喜,那戶人傢什麼情況他是知道的,自然沒有花婆子給夏子秋描繪的那麼好,可是要是這件事鬧分家鬧到族長和里正那裡,那可就鬧大了,夏子秋這些年幹活,差不多夏雪歌有多大,夏子秋就有多少年沒去過府城了,府城花家到底什麼樣,夏子秋不一定知道,族長和里正可不是,萬一露餡大了,夏子冬以後的仕途也不用要了。
夏雪歌哭,夏子秋哄,屋裡的人是都不說話了,夏老爺子不說,梁氏不說,夏子春和孟氏現在也不敢說,夏婷婷玉夏子冬從一開始就是旁觀者一樣的態度,一言不發,花婆子暗恨,心裡咒罵夏雪歌,但是面子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
誰都不說話,氣氛尷尬異常,夏雪歌哭了一會就停下了,看着夏老爺子和梁氏,夏雪歌咬咬牙,還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