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巧巧咂舌,這個沈俊嵐沒病吧?以德報怨?還是腦子發燒?!
她前幾天才惡整了他,若他真是京城來的,還是大家族出來的,以他的本事,不應該查不出來的啊。
那幾個叫花子稍微問一下,就不難知道自己做的事,可他竟然不知道,還來幫自己解圍。
雖然蘇巧巧自己也有把握從縣衙裡走出來,可是卻也知道,要等衙門找證據判案,等一系列的事情下來,也不會這麼快速簡單的就放了他們。
想到剛纔公堂上的巧合,蘇巧巧臉色更是奇怪。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不知道自己的做的事情,還是裝作不知道?
又或者其實另有謀算?
“蘇姑娘?”
沈俊嵐疑惑的看着蘇巧巧奇怪的臉色,心中略有疑惑。
蘇巧巧回神,連忙搖頭,淡淡的笑:“如此便謝謝沈公子了。”
“舉手之勞罷了,再說了,我們可是合作關係,若是你出事,那我們可就少了一個合作伙伴。”
沈俊嵐雖然這般說着,心中卻也是有些奇怪。
他方纔去找李大人的時候,只是以如意酒樓東家的身份去幫蘇巧巧證明她的錢財來歷的。
可那個李大人的態度卻是出奇的好,自己只是提了一下蘇家,他就立馬錶示會秉公,一定不會冤枉了蘇家。
說是不會冤枉了,但是看他的態度,恐怕就是蘇家真的犯了什麼事,也都會輕鬆了了的。
當時弄得他還納悶呢。
以李大人一介寒門的身份,只要他自己不表露,就憑他李大人也沒那個能量查出自己的身份。
不過蘇家現在沒事,也賣了他們這個人情,倒也是不錯的。
見沈俊嵐這樣說,蘇巧巧更加確定,之前那個吳員外家的管家來自首認罪就是沈俊嵐的手筆。
雖不知他這麼做是爲什麼,但蘇巧巧的確是承了他的人情。
“那是,以後我們精誠合作。”
蘇巧巧依然是淡淡的笑着,心中對沈俊嵐的能量以及他的目的暗暗估計着。
在他臉上實在看不出什麼,蘇巧巧頓了一下,還是說道:“沈公子,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你查到了沒?”
“之前的事?什麼事?”
沈俊嵐疑惑的看着蘇巧巧,見她臉色怪異,驀地就想起了那日在梅江城客棧時他的遭遇,頓時臉色一黑,接着通紅,神色也很不自然了起來。
“沒事,沒事,查到了,查到了,已經被我給解決了。”
現在想起那件事,他就覺得憋屈,莫名其妙的被幾個叫花子摸到自己的牀上,差點就被寬衣解帶。
要不是自己從小也算習了些武藝,身手還算利落的話,說不定已經清白不保。
更詭異的是,他也算是從小習武的,竟然愣是沒發覺那幾個叫花子的到來。
事後,他去查幕後之人,卻發現那些個叫花子卻是消失的乾乾淨淨,害的他無從查起。
直到現在還沒有頭緒,怎麼能不氣惱。
那些叫花子顯然是有組織有預謀的,不然的話如何能摸到他的房間,還上了他的牀,而他還沒發覺,直到被摸到了身邊才發覺。
不過說也蹊蹺,如果是仇人的話,有能摸到他房間、甚至牀上的能力,直接來刺殺就是,何必這麼麻煩?
可要不是仇人,那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事後,他還忐忑了許久,怕那人的目的是敗壞自己的名聲,可是事情過去了許久,卻愣是一點風聲都沒傳出來。
這幾日,看沒有什麼風聲,而他也實在什麼都查不到,纔不等不放下這件事。
但也是如鯁在喉,不自在的很。
現在蘇巧巧問起,他怎麼好意思說沒查到,只好糊弄過去了。
可他卻不知道,他的話更是讓蘇巧巧疑惑了。
已經解決了?
她自己這個幕後主使就在這裡好好的站着,解決什麼啊?
蘇巧巧仔細的觀察了沈俊嵐一會兒,見他目光閃爍,神情很不自然的樣子,心中也差不多明白了。
他恐怕壓根就沒查到,不知道那件事情是自己做的,只是把自己當個普通的合作伙伴了。
雖然覺得以沈俊嵐的能力不應該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查不到,但是此刻,蘇巧巧卻無比確定,他就是沒有查到。
這樣的話也就能解釋的通他爲何會去李大人那裡保他們出來了。
見蘇巧巧看着自己,怕她再問起那日的事情,沈俊嵐連忙轉移話題。
“蘇姑娘,我今天正好過來,能不能去你們牧場看看?”
沈俊嵐尷尬的想要搖晃手中的摺扇,卻發現摺扇已經交給了書童,頓時絕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卻還是儘量溫和的笑,不讓蘇巧巧發現他的失態。
蘇巧巧笑着點頭:“好,只要沈公子不嫌棄捨寒就行。”
幾人一邊說着一邊離開,各個笑意吟吟,和氣生財的樣子。
而不遠處的屋頂,耶律辰一動不動的站着,看着下方笑意嫣然‘相攜’離去的二人,拳頭緊緊握住,臉上寒霜密佈。
好,真的很好,敢搶自己的功勞,還敢笑得那麼可惡!
好的很!
他不想邀功是一回事,被別人搶功又是另外一回事,當真好的很!
現在本就已經是寒冬,天氣寒冷,再加上他們站在高出,冷風時不時刮過,本就很冷,但對於他們習武之人來說,卻是不礙事的。
可是此刻凌月卻覺得,這天氣驀地就冷了下來,尤其是站在耶律辰的邊上更加的冷,冷的心都直哆嗦。
“公子,要不要去打個招呼?”本不打算說話的凌月試探着開口。
言下之意是問要不要去告訴蘇巧巧,功勞是他的,不是那個沈俊嵐的。
他是實在受不了自家公子一臉寒霜的樣子了。
耶律辰年紀雖然不大,卻不愛笑。
凌月是自小就跟着他的,見耶律辰第一面起,他就是個不愛笑的,那時凌月已經知道他的情況,也不覺得意外。
可是自從幾個月前,他忽然變得愛笑了。
那個時候他還開心呢,公子終於釋懷了,笑得真好看。
可現在驀地看見耶律辰臉上的寒霜比以前更加冷冽,凌月忽然有一種前功盡棄的感覺。
或許,他真的想錯了,沒有什麼配得上配不上,公子開心最重要。
看向那跟着蘇巧巧離開的白衣男人,凌月心中低聲怒罵:僞君子。
明明是自家公子的功勞,憑什麼都被他搶了去。
凌月越想心裡越是憋火,恨不得現在就去告訴蘇巧巧,那個沈俊嵐什麼都沒做,他是在搶自家公子的功勞。
“公子,要不要我去告訴蘇姑娘?”見耶律辰沒說話,凌月再次試探的開口。
耶律辰回頭冷冷的看了凌月一眼,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佈滿寒霜的臉也一點點歸於平靜。
他轉身從屋頂的另一邊離開,和蘇巧巧等人正好隔了一條路。
凌月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公子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讓自己去還是不讓自己去?
實在不解的凌月也不敢遲疑,連忙跟了上去,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耶律辰心情不好,可以說是非常的鬱悶。
他過年就十三歲了,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因爲從小經歷的事情,心智卻是比一般人成熟許多,很多事情看的通透。
可是今日,他忽然看不透了。
他發現了一個很可怕的現象,他好像有那麼一點點不喜歡別的男人接近蘇巧巧。
對,就是一點點,只是一點點、而已。
耶律辰重重的點了點頭,像是在特意給自己強調一般,腳步又加快了一些。
……
家裡的房子還沒建好,沒地方留客,再加上現在時間也有些晚了,沈俊嵐去看牧場也定然不會多呆。
而且人家還幫了這麼大一個忙,蘇巧巧覺得她不應該拒絕沈俊嵐要看牧場的要求。
再說了,經過今天的事,她也覺得這個沈俊嵐雖然悶騷了那麼一些,爲人風流了那麼一些,說話毒舌了那麼一些,但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最少也算是幫過自己的,於自己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心思太壞的人。
不管自己於他是利用也罷,純粹好玩也罷,她決定,都暫時不與他計較了。
誰讓欠了人家個大人情呢。
來的時候是坐縣衙的車馬來的,回去的時候本來是想僱個牛車回去的,但既然沈俊嵐要去,自然就不用那麼麻煩了,直接坐沈俊嵐的馬車就行了。
沈俊嵐的馬車和他的人一樣騷包,兩匹俊逸的白色高頭大馬拉車,寓意高貴的紫色綢緞做簾,金色流蘇掛墜掛了一圈,只差車延上掛兩個騷包的金鈴鐺了。
這樣一輛馬車走在這一個偏遠縣城的路上也還是非常引人側目的,一路所過之處,許多人伸出了脖子看,末了就是一陣唏噓議論。
好不容易走出縣城街道,人流稀少起來,但是隻要碰到人還都會猛瞧兩眼。
一路上,幾人聊着合作的事,時間也過的快。
而沈俊嵐也不知怎麼的,今日的話也特別的多,時不時說些各地見聞,蘇巧巧聽得也出神,尤其是對他描繪中的京都盛況很感興趣。
來一趟古代社會,若是不去京都轉一圈好像也說不太過去。
要不等家裡穩定下來,抽個時間去京都旅遊?
也正好爲蘇永安科考打前站。
蘇巧巧暗暗琢磨着,不知不覺馬車就到了葫蘆村。
忽然,前頭傳來熟悉的說話聲音。
“快點快點,你這婆娘走快點。”
王大伯埋頭在前面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催促,沒有發現後面不遠處駛來的馬車。
被他催促的正是王大娘,王大娘什麼也沒說,更沒有一句埋怨,只是默默的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小跑了起來。
二人皆是很急切的樣子。
“王大娘,王大伯,發生什麼事了?”
坐在馬車裡的蘇巧巧挑起綢緞做成的深紫色簾子,喚住了前面的王大娘和王大伯。
二人都聽到了蘇巧巧的話,有些不太確定的回頭,剛回頭就看到一輛豪華的馬車,神色間盡是疑惑。
因爲視覺暗角的關係,他們處於前面,這一回頭只看到了明晃晃的豪華馬車,並未看到蘇巧巧,
王大娘疑惑的嘀咕:“我怎麼聽到了巧兒丫頭的聲音?”
焦急的王大伯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到人,又轉身快步走開:“怎麼可能,快些走吧,永安小子走的時候可是好生交代了我要幫忙招呼好他們家裡的。”
蘇巧巧耳尖的聽到了蘇永安的名字,連忙再次喚道:“王大娘,王大伯,是我,發生什麼事了?”
與此同時,馬車也到了二人身邊。
王大娘和王大伯一看真的是蘇巧巧,立馬就急切的說道:“巧兒丫頭,你快點回去,你家出事了!”
家裡出事了?!
蘇書生和蘇巧巧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焦急的蘇書生也連忙探出頭來,急切的問道:“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他們被衙門帶走,他就知道家裡會着急,完事後就急急忙忙往家裡趕,卻沒想到竟然出事了。
蘇巧巧也狠狠的皺眉,卻比蘇書生鎮定許多,明目深沉的對王大娘和王大伯二人說道:“先上車再說。”
人走的腳程和馬車自然是無法比的,上車說明事情的時間也該到家裡了。
“唉,好……”
王大娘和王大伯哪有時間理會其他的,更沒有在意蘇巧巧等人怎麼忽然就回來了,還坐了這麼豪華的馬車回來,他們急急忙忙就爬上馬車。
一上車,王大娘就迫不及待的說道:“巧兒丫頭,你娘……你娘她……還有方珍珍那丫頭也……現在還沒醒呢……”
王大娘一路急着跑去牧場找人,現在又一路急匆匆跑回來,早已經上氣不接下氣,這會兒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斷斷續續的話語讓蘇巧巧和蘇書生更擔心。
王大伯怕蘇書生和蘇巧巧太過擔心,瞪了王大伯一眼,攔了她的話,就道:“你這婆娘,別嚇唬孩子。”
“王大哥,到底出什麼事了?”蘇書生焦急的看向了王大伯。
王大伯也怕蘇巧巧和蘇書生擔心,離了頭緒,也連忙就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們被衙門帶走後,永安小子就帶着樑永去縣城打聽情況去了,牧場裡就有永壽和牛大江兩個人,我怕村子裡的人趁着你們出事去牧場搗亂,就去了牧場,哪裡想到,那個王婆子卻帶着一家人去了你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