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此時生氣並不只是因爲老宅一夥人都安安穩穩的坐在椅子上,而自己孃親挺着個大肚子卻像個僕人一樣與姐姐和爹一起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
七月更氣的是,在這件事情上爹和小花的態度。
人家老宅人讓你們站着你們就站着嗎?誰攔着你離開了嗎?爹你不是經常說永永遠遠都和老宅有着不可分割的骨肉之情嗎?這就是骨肉之情?人家坐着你站着,你站着也就算了,就不能讓自己老婆找個地方坐着嗎?小花的表現七月也就更生氣了,你好歹也跟着自己這麼久了,這唯唯諾諾的性格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啊,真是枉費自己對你的一片信任啊。
“呦,瞧瞧誰來了?這不是七月小東家嗎?”沈玉珠這時已經看到了從院門外衝進來的七月,陰陽怪氣的對着七月嘲諷起來。“怎麼着?瞧你這怒氣衝衝的樣子。你是來拜見我們新晉的舉人老爺呢?還是來故意找事的呢?”
“我對你家新進的什麼舉人老爺沒什麼興趣,也懶得跟你們發生什麼糾纏。我只是過來喊我爹孃回家而已。”七月用冷眼掃了沈玉珠一眼,對於他們滿院投來的敵意目光絲毫不懼,只是壓着心中的怒火,平靜的回覆了沈玉珠的挑釁,轉而又對沈小花他們一衆招呼了一句,“姐,你攙着娘跟我回家吧,這是人家的喜事,跟咱們沒有任何關係。”
“嘖嘖嘖,瞧瞧我們七月這是多大的口氣。”沈玉珠哪肯就這麼輕易放過她們,就算七月想躲也要看她願意不是,就聽沈玉珠接着說,“你家二伯今天可是高中了舉人的,你這當晚輩的就算是再無理數,身爲一個平民,見了舉人老爺難道就不應該過來磕個頭問聲好嗎?”
“哎呀呀,真是沒想到,我這跟着七月妹妹來了一趟霧水村還能趕上這麼大的熱鬧呀,這是哪門子的規矩要求平民見了一個沒有任何官銜的小小舉人就該磕頭的呢?”黃千金就在這時也開口了,她始終可都跟在七月的後面的,而且她還從軒轅敏的眼神裡已然看出了一絲凌冽的殺氣,這個時候不管是爲了七月還是爲了軒轅敏,她都應該站出來替七月出這個頭了。
“她就是那天誣陷我的那個婦人!”沈郭氏這纔看見從後面走出來的黃千金,那日受到的侮辱到現在還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頭,沒想到今天居然能在這裡碰見她,沈郭氏能不激動嗎?
“就是你誣陷我娘偷盜你東西的嗎?”沈成才也開口了,今天縣太爺可是身爲同僚的身份來恭賀他的,這個婦人這個時候跳將出來不是沒事找事嗎。
“老弟啊。剛纔老夫人說的這個誣陷是怎麼回事呢?”縣太爺好奇的向沈成才問話道。
沈成才這邊給縣太爺講着這事情的前因後果,沈小花也扶着孃親走到了七月身邊。
“妹子。”此時小花的眼睛裡早已熱淚盈眶,她哽咽的說着,“剛剛本來咱們本來是不願意來的,可是小姑她愣是過到家裡來拖拽孃親,我擔心孃親的身子怕折騰出什麼事,只好跟着孃親一起前來了。鵬飛叔後來也過來給孃親做主了,不過因爲他差點打了小姑一巴掌,就被官府給抓了起來,咱們的作坊也被封了,說是村長爺爺涉嫌私自倒賣村裡土地,現在也被扣押了。”
“什麼?他們這還講不講王法了?”大樹聽小花說完頓時怒火轟轟地便在心中燃燒了起來。
大樹直接站出來怒指着前面的一干人等,憤怒的質問道,“你們憑什麼抓我鵬飛叔和村長爺爺?”
“呦,這不是我們今年揚言要考秀才的大樹侄子嗎?你這麼大聲嚷嚷的是要做什麼呢。”沈玉珠斜眼瞟了沈大樹一下,口中譏諷的說着。
“混賬,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你是在藐視我們縣太爺的威嚴嗎?來人吶。給我把這個宵小之徒扣押起來。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做王法。”師爺這時候也放話了,他可是沈玉珠男人的孃家人,又一直都是縣太爺的狗腿子,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不跳將出來咬人幾口呢?
此時在一旁隨着縣太爺一起過來的幾個衙役,聽到師爺的號令,立馬就要衝過來把沈大樹扣押下來。
“慢着。”這時縣太爺卻忽地放話了,當然並不是他起了好心要放沈大樹一馬,而是聽他說道,“今天正好本縣令來到這霧水村給我沈賢弟慶祝高中舉人之喜,卻不想碰巧知道了這霧水村還真是無法無天之許久,深感心痛,這黃毛小子的無禮暫時先放放,一會再做定論,先給我把那個以誣陷之名冤枉沈老夫人的婦人扣押起來,本縣令要拷問她幾句話。”
“你。。。”七月正要張口替黃千金申辯,身後的軒轅敏卻是在這個時候按住了她的肩膀。
七月這纔想起來軒轅敏可是一直在後面跟着呢。
回過頭來,七月第一時間便看到軒轅敏這張如沐春風的笑臉,七月不知道爲啥,突然心裡就平靜下來了,這個男人永遠有本事讓自己能把浮躁的心放平緩。
軒轅敏附在七月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話,七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雖然一直對黃千金的身份有所顧慮,可也沒想到她的來頭居然這麼大,這下老宅人不是等於搬着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就憑他們這點斤兩也能與刑部尚書的孫女爲敵嗎?
此時的黃千金也坦然自若的站在了前面,而幾個要來擒拿她的衙役,早已被黃千金身後的兩個侍衛當場毫不客氣的打折了筋骨,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起來。
“哼,就憑你也想拿我?”黃千金冷哼一聲,昂首看着坐在一旁的早已驚慌失措縣太爺不屑的說。
“你好大的膽子,你是什麼人,膽敢對官府的衙役動手!”縣太爺先前的囂張跋扈已然全全盡失,他從那兩個侍衛的身手就猜出了這些來人的身份定然不弱。
“我是誰?你也是瞎了你的狗爺,我看你這縣令也是做到頭了。”黃千金說着,她身邊的兩個侍衛已經從腰間掏出了各自的令牌,
“你是黃尚書家的人?”縣令就算再無知也認出了侍衛們令牌上所代表的意義。就見他哪裡還顧得上先前的官威,早已一個踉蹌從椅子上摔在了地上,瑟瑟發抖的對着黃千金就磕頭求饒道,“夫人饒命啊,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