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映入七月眼簾的是一個身材高挑,一襲綠色的棉衣不但沒有顯得臃腫,反而襯出了她的俏麗,頭髮挽了一個少女髮髻,後面披下來,髮髻上插了董老爺子送的簪子。七月打趣道:“姐,你這樣子真漂亮,以後我姐夫肯定會被你迷死的。”
小花羞紅了臉:“這丫頭,胡說啥呢,啥姐夫,被外人聽到了還以爲我咋呢。”
七月邊和小花打趣,邊穿上了自己的新衣服,同款樣式,顏色不一樣,小花給她紮了個雙丫髻,用兩根藍色的髮帶紮上,好看極了。穿戴好以後,來到上房,大樹已經穿好了等着了,沈大樹站在最前面,三個花一般的姑娘站第二排,齊齊給端坐在主位上的沈三郎和沈張氏磕頭:“給爹,娘拜年了!”然後又轉過頭,給旁邊坐着的張豐收兩口子拜年:“給外公外婆拜年了!”最後就是舅舅舅媽,幾個長輩笑呵呵的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給他們一人塞了一個大大的紅包。小偉小雨也挨個的給幾個長輩拜年了,這時候,曹家三兄弟和沈四德進來了,四個人“撲通”跪在地上:“給東家拜年了!”沈三郎趕緊把他們拉起來,說:“咱們哥幾個還興這個嗎?快起來。”
一家人吃完早點以後,把門就大敞開了,村裡人今天會拜溜年,也就是每家出一兩個人圍着村裡家家戶戶的去走一圈,顯得親。沈三郎領着一家人往老宅去了,路上碰到很多村裡人,都親熱的給沈三郎打招呼,到了老宅,看那手忙腳亂的樣子應該是才吃完早飯,沈三郎和沈張氏跪在前面。四個孩子跪在後面,給沈老爺子和沈郭氏磕了三個頭,沈老爺子趕緊讓他們起來。沈郭氏看着沈張氏,一身藕粉色的棉衣,領子處還用毛滾了邊,頭髮綰得整整齊齊的,頭上插了一根赤金的簪子,耳朵上的赤金耳環,明晃晃的在陽光下錚錚發亮,晃得她眼都花了。
“這古話說的好啊,有了老婆忘了娘。哎,我老婆子也是命苦噢。”沈郭氏撇着嘴酸溜溜的說着。
“娘,您這是怎麼說的?我哪能忘了娘呢。”一旁的沈成才附和着沈郭氏說。
“我有說你嗎?我是說那些棄我而去的人啊!”沈郭氏斜眼瞄了眼沈三郎。就算是沈三郎再糊塗也明白自己孃的意思了。
“娘!”沈三郎支吾着,“兒不知哪裡不孝了?年前已經將心意給娘送到了啊。”
“嘖嘖嘖,還把心意送到了。”沈郭氏吧唧着嘴,“你送我的全部東西想必都不如你媳婦頭上的一根釵子值錢吧?”
“這!”沈三郎一時找不到什麼話可以接,心中似乎也覺得虧欠了親生孃親。
“娘,若是這釵子您喜歡,我就送您好了!”沈張氏不認自己男人爲難,忍痛說道。
“淑琴。”沈三郎激動的向自己媳婦投入了感激的目光。
“等等。。。”七月眼瞅着這釵子就真到了沈老太的手裡,沉着臉出口說話了,她是真服了這對爹孃,兩句話不到就全部淪陷了,也真不知該說他們是太老實還是太窩囊,這年前給老宅送的東西七月自認爲已經只多不少了,比起當初在老宅受到的待遇她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可是,偏偏就有人你不管給她多少她都是嫌少的,因爲在她的眼裡,你的一切都是她的。然而即使這樣,自己爹孃還是從犯了,就因爲沈老太一句你媳婦有,我沒有,這不孝的罪名就成立。。。
七月好想吐槽說,那我娘現在肚子裡還有我爹的孩子,你沒有,這算不算不孝啊。。。
別的東西七月給了也就給了,畢竟自己是真的不在乎,可這個行嗎?
“爹孃,您二老可別忘了這是誰送的東西,你們就這麼轉送人了,對得起人家主人的好意嗎?”
七月還是用這麼冷厲的口氣和爹孃說話,所以別說沈三郎夫妻了,就連小花和大樹也嚇了一跳。
“大妹。爹孃可能也是一時糊塗忘了這東西是誰送的了。你也別生氣。”大樹一邊安撫着七月,一邊對着自己爹孃說,“爹孃,這可是軒轅公子送給您們的,萬不能轉送啊。這若是按禮法來講,也是大大的不敬啊。”
“嗯嗯,娘知道了。是娘糊塗了。”沈張氏第一個道歉。
“有這麼玄乎啊。”沈三郎喃喃地說了句。
“哼。不給就給了。還整這麼多事。我老婆子還稀罕這點東西不成?”沈郭氏是不敢跟七月頂着來的,畢竟沈老爺子可囑咐過她。
不過不頂七月歸不頂,沈郭氏認爲教育自己兒子那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所以沈郭氏接着對沈三郎說道,“既然那個釵子是因爲人家貴人送的不能給我,那若是你真有心,給親孃重新買一枝也不爲過吧。”
沈老爺子看沈郭氏這又快舊病復發了,趕緊的說:“快別理你娘她那是說着玩呢。趕緊上炕暖暖。”
沈美麗的指甲都快摳段了,這一家人以前在老宅的時候都是被當傭人一般的存在,這才分家出去,一個個的手鐲,簪子,不是銀的就是金的,那衣服,那首飾,帶在自己身上肯定更好看,而且自己年後就要出嫁了,嫁妝還沒有人家身上一套衣服值錢。這讓秀才女兒的沈美麗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她陰陽怪氣的說道:“爺,人家家裡那麼大的新房子,人家還稀罕坐咱家這個炕?”
沈陳氏的心裡一點也不比沈美麗舒服,同樣是懷孕,沈張氏就白裡透紅,豐腴了不少,而自己,吃也吃不好,還得老受氣,看着肚子倒還比沈張氏的小。
七月笑着說:“美麗姐,我們咋就不稀罕了,爺,讓我哥來陪你嘮嗑,他們老師說春闈的時候讓他下場子去試試呢!”
“啥?春闈就下場子?你們家是錢多吧,這大樹才學了多久。”沈四郎憋不住的說。
沈大樹根本不理睬沈四郎,他看着沈老爺子詢問的目光,說:“老師說我雖然啓蒙晚了一點,但是還是可以去試試的。”沈老爺子點頭:“嗯,這證明你私下用了不少功,春闈的時候可以和你四叔一起去。”
“到時候再說吧,爺,來,這是月兒給您買的菸絲,您試試。”沈大樹把話輕輕帶過,沈老爺子的目光暗淡了不少,但是還是發起精神來說:“好!好!我嚐嚐我孫女給我買的菸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