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給沈玉珠添妝的日子,七月特意讓娘和姐姐把身上帶的銀器給取了下來,沈三郎想開口阻止,但是也知道自己孃的性格,所以也只是張了張口沒出聲了。但是自己家人防着自己的親孃,這讓他心裡多少有點難受。
一家人帶上昨天晚上商量好的,一個銀鐲子,五兩銀子,還有一匹大紅的布,對於這個添妝,沈三郎已經很滿意了。其實也是,一般的村裡人就給個幾尺布,幾個雞蛋,或者一二十個銅錢添妝,本來就是圖個喜慶。
到了老宅以後,滿屋子都是人,個個都是喜笑顏開的,聽說這一門雙秀才的沈家小女兒嫁到張府去了,還是正妻,這村裡人都來了,有來巴結的,有來看熱鬧的,總歸所有到這裡來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心思,那就是多少都得過來露個臉,至少讓沈家老宅的人都混個臉熟。
沈三郎拄着柺棍,帶着自己家人走了進去,沈三郎走到了男客們所待的沈家上房,而女客們都在沈家二房,沈玉珠也在裡面坐着。沈張氏帶着小花和七月走了進去,七月看見沈玉珠一身大紅的衣服,頭上插着一根鎏金釵子,旁邊還有幾根銀簪子,臉上畫着大白臉,顯得不倫不類的。
七月給把東西遞上去:“小姑,你今天真漂亮,這是我爹和我娘給你的,希望你和小姑父能白頭偕老,早生貴子!”旁邊的婦人打趣着:“看這七月丫頭,這生意做大了,話也會說了。”這是善意的打趣,七月也就一笑了之了。沈玉珠把七月遞過來的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個銀鐲子,還有一錠五兩的銀子,沈小花再把手裡的布遞上去:“小姑,這個給你做兩件新衣服。”
盒子一打開,大夥都譁然了:“呦,這鐲子,這麼老大,看着起碼十兩銀子。”“你會不會看啊,這個鐲子那麼重,起碼十五兩,看,那不是還有一錠銀子。嘖嘖,這沈老三家裡出手就是大方啊!對這個妹子真好啊!”
沈玉珠把盒子“啪”的一蓋,翹起指甲,看着沈張氏說:“三嫂,這就是我哥給我的添妝?”旁邊的沈美麗跟着說:“是呀!三嬸,我家都給了二兩銀子,小姑這是嫁到縣城裡去,你家裡那麼有錢,至少也該給買一套金頭面吧!這樣小姑出嫁後也會記得你家的好的!”
沈張氏被噎住了,一時楞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七月開口說:“呦,美麗姐姐,你家裡給多少那是你家的事,但是我家裡給小姑多少那是我家的事,憑什麼我家就得給買套金頭面?”沈玉珠理所當然的說:“一套金頭面,這怎麼了?你家一個月賺了不少錢吧?”
七月被氣笑了:“小姑,我家一個月賺多少錢,跟你有關係嗎?”沈郭氏掀開門簾走進來了:“咋的沒關係了?你爹都是我生的,他的東西怎麼就和我沒關係了?就連你家那個作坊,只要我想要,你爹就得給我送上來!”
衆人被沈郭氏這一番言論給嚇到了,都不說話了,沈七月一字一句的說:“奶,你大概忘了,我們已經分家了。”沈郭氏得意的說:“分家了又怎樣?你爹是我腸子裡爬出來的,能分得開嗎?”
沈七月懶得和她多說,她對沈張氏說:“娘,既然東西已經給小姑送到了,那我們先回家吧!家裡事情還有很多呢!”沈張氏也點頭說:“好,咱們走吧!”
她們三個人還沒走出屋子,沈玉珠“啪”的一下把那個盒子給扔了出來:“拿走你家的破東西,我不稀罕!跟我三哥說,我要一套金頭面,或者一百兩銀子。”沈七月把盒子撿起來,邊走邊說:“姐,這鐲子小姑不稀罕,你帶唄,這銀子咱姐倆去鎮上買東西去。”小花也附和說:“好!一會我去作坊回來,我們就去,昨天買的那一車東西,我好像還沒買過癮呢!”
沈張氏看她們姐倆左一言又一句的說着,又看了看老宅一羣人的臉色,有點擔心的說:“你們姐倆快少說幾句吧!”
沈張氏說着便從七月的手裡拿過了禮盒,輕輕的走回沈玉珠的旁邊,和氣的說,“妹子,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這也是我家的一點心意,還是請你收下吧。”
然而張淑琴的退讓和好意並沒有得到沈玉珠任何的好感,就聽“啪”的一聲,沈玉珠一擡手,已經將張淑琴手中的物件猝不及防的打飛了說,且惡狠狠的說,“拿回去你這些破東西,我纔不稀罕!”
禮盒重重的掉落在了地上,而裡面放着的鐲子也從盒子裡飛了出去,鐲子落在地上上滾啊滾的,正巧滾到門口,滾到剛剛從外面進來的沈老爺子和沈三郎以及沈成才腳下。
沈老爺看了眼躺在地上錚錚發亮的銀鐲子,又看了眼站在那裡驚慌失措的老三媳婦和滿臉兇相的沈玉珠,斥問道,“這是弄啥呢?”
“爹,你來的正好。”沈玉珠滿臉委屈的說話了,“你看,三哥就給我買了這麼個破鐲子,現在村裡的人都知道三哥有錢了,可是她們卻送我這點東西,這不就是故意埋汰我嗎?我將來怎麼也是張家的公子夫人,我纔不稀罕她家的這點破東西,爹你讓他們滾,這以後我日子過好了,他們也別想靠我。”
七月聽着沈玉珠的說,冷笑一聲,說,“小姑,你放心,即便是你將來日子再富貴我們家也不會求你一分一毫的。倒是你現在既然如此高貴了,也看不上我們家送的東西了,那我們大可走就是了,你有必要摔摔打打的嗎?”
“我摔摔打打又怎麼樣,你個賤蹄子,你以爲你現在家裡走幾個小錢了就了不起了是不?今天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這這個賤蹄子。”
沈玉珠猛地從炕上蹦了下來,張淑琴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沈玉珠一把推倒在了地上,朝着七月便衝了過去,揚手就要一巴掌揚下來。
就聽“啪”的一聲,整個屋子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