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媚兒順着那長長的迴廊看去,狀似無意的道:“我這些日子一直都陪着老夫人住着,也沒功夫出去走動走動,陪我去走走吧。”
小丫鬟猶豫了片刻,還是恭敬的點了頭:“是。”
“那邊是什麼地方?”
“那邊,是侯爺的書房了,一般不許旁人隨意靠近的,不過您若是想逛逛,咱們路過一下還是可以的。”
“嗯。”
蘇媚兒擡眸掃了一眼那書房,倒是沒說什麼。
邊關再次傳來捷報,說是自從上次蔣煥帶兵將大漠攻打的損失慘重之後,大漠不論是士氣還是元氣,都是大大的損傷,從此一蹶不振,大周將士們卻是越戰越勇,單單這兩個多月的功夫,大漠便接連損失了三座城池。
今日捷報傳來,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幾乎歡呼雀躍。
蔣煥看着手上的密報,微微勾了脣:“看來前方戰事還算如意。”
衛奴笑着拱手道:“這也得多虧了少將軍之前帶領我軍重創了大漠,不單單讓他們士兵損傷慘重,連糧草都全燒光了,如今大漠軍心渙散,連連敗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了!”
蔣煥將密保放到了一邊,才沉聲道:“越是這種時候,大漠才真的急需一場勝仗來安穩人心,重振士氣。”
衛奴眸光一閃:“少將軍的意思是······”
“這個消息若是傳到了蘇媚兒那裡,她恐怕就要心急了,一着急,那估摸着,也就該有所動作了。”蔣煥掀了掀脣。
“少將軍說的是!”
“這次捷報,也是我們的一個最好的機會,若是應用得當,極有可能便是一舉重創大漠!”蔣煥眸光都銳利了幾分,更是帶着幾分希翼。
若是運氣好,把握好這次的機會,那麼,會不會可能讓大漠永無翻身之日呢?
蔣煥袖中的手都握緊了幾分,直接道:“看來,得好好謀劃一個大局纔是。”
“那少將軍的意思是······”
“如今對抗大漠的一軍統帥,便是我祖父,蔣國公,我在軍中也是身居要職,得蒙聖恩,封賞爲了驃騎大將軍,大漠忌憚大周,也忌憚蔣家,他自然希望,蔣家能夠勢弱一些,不妨,就如他們所願,敵人掉以輕心的時候,纔是最好的時機。”蔣煥沉聲道,忽而心中想起一計來,眸子都亮了幾分。
衛奴還有些摸不清頭腦:“不然,屬下吩咐幾位將領前來仔細商討一番?”
蔣煥卻擺了擺手:“不必了,我已經有了想法,這件事你先不忙參與,日後再說。”
衛奴雖然心裡好奇,但是到底也不好多問什麼,只有恭敬的應下了。
——
攝政王府。
嚴思安呆坐在湖心亭裡發呆,手邊的石桌上放着一束新摘的牡丹花,只是她卻似乎全然沒有心思去欣賞什麼,只是雙眸放空的呆坐着,手上拿着一隻牡丹,卻在不知不覺間一片一片的拔它的花瓣。
“世子妃,都大半個上午了,您這半天也沒說句話,就這麼呆坐着,也沒意思啊,喝口茶吧。”伺候在一旁的花勺都看不下去了,終於輕聲問候了一聲。
嚴思安卻搖了搖頭,沒有回話。
香梨一進亭子來,便看到這幅情景,花勺瞧見了香梨,像是瞧見了救世主似的,連忙求救的看向了她。
香梨衝着她使個眼色,花勺便識趣的退下了。
“好端端的拿花兒撒氣嗎?我瞧着這牡丹開的這麼好,糟蹋了倒是可惜的,”香梨說着,便坐在了她的身邊,伸手拿下了她手上的那朵開的嬌豔的牡丹。
嚴思安這才恍惚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嘆了口氣道:“原來我已經糟蹋了這麼多了。”
香梨拿起那朵牡丹,在她的髮髻裡簪上,原本有些憔悴的容顏,被牡丹一襯,也平添了幾分嬌豔。
香梨輕聲笑了:“從前糟蹋了多少咱們都不必多管了,只要眼下還有好的就是了,你瞧,這朵就很不錯。”
嚴思安卻高興不起來,鬱鬱寡歡的:“眼下再怎麼好,從前的傷疤還在,就一輩子觸目驚心。”
香梨臉上的笑容滯了滯,輕聲道:“思安,你在我府上住了些日子了,你想的怎麼樣了?”
“我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了,香梨,我始終咽不下這口氣,”思安咬着牙道。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如今首當其衝要考慮的,不是你對蘇媚兒這個人如何情緒,而是,對唐離,總該有個決斷的,他這會兒又來了,在外面等着呢,整日裡恨不得在我這兒住下了,我瞧着他那樣心急,倒是也不好怎麼爲難他。”
嚴思安無奈的嘆氣道:“我還能怎麼決斷?總也不可能因此離開他,說到底,我也捨不得。”
這纔是她最惱恨的地方,就算他做了讓她傷心欲絕的事情,可最後她還是捨不得。
香梨其實也是意料之中了,便點了點頭:“那就給些教訓,再回去,蘇媚兒的身份,我去查了一番,似乎是孤女,可我總覺得有些蹊蹺,等我再細細查清楚了,再說蘇媚兒的事兒吧,至於唐離······你現在見他嗎?”
嚴思安咬了咬脣,到底還是搖頭:“不見!”
“不見也好,權當給他教訓了,你不給些厲害讓他瞧瞧,他也不知道輕易會失去你,也不懂的珍惜你了。”香梨道。
“嗯。”
正說着,便見若蘭匆匆進來,低聲道:“王妃,蔣少爺來了。”
香梨眸光一閃,果然又來了。
嚴思安瞧出了有事兒,便懶懶的道:“你有事兒就先去忙吧,不必管我,我有花勺陪着呢。”
香梨點了點頭;“好,那我就先走了,一會兒完事兒了再來看你。”
說罷,還吩咐了幾個得力的丫鬟婆子,讓她們好生伺候着,這才放心的離去了。
雙棲閣內,此時蔣煥已經見到了郭寒了。
蔣煥恭恭敬敬的做了個揖,才道:“不知王爺考慮的如何了,能否給我一個機會?”
所謂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順眼,郭寒其實看着他也沒順眼到哪兒去,只是此時心裡卻反而沒了當初那般牴觸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