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梨這話一出,屋內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尤其是沈嬈,更是憋的通紅,原本被這個女人聽到,她片刻的慌亂之後,其實也是鎮定的,她從一開始就沒把這個村婦一樣的女人放在眼裡,當初郭寒帶着她進宮,她被騙到元妃那裡去。
沈嬈自然也是在場的,當時的她看到這個女人,只有滿滿的不屑,怯懦又沒出息的泥腿子,有什麼資格擁有一個這麼優秀的男人?
元妃都不把她放在眼裡,沈嬈自然更甚了,所以,當她看到李香梨站在門口,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內容的那一剎那,她內心甚至有些隱隱的得意,畢竟她跟李香梨的身份天壤之別,這個卑微的女人理所應當的在她面前伏小做低。
她甚至在期待着,看着李香梨像個過街老鼠一般,倉惶逃跑,可沒想到的是,這女人那麼淡然的站在那裡,面對屋裡所有人的驚訝都完全不予理會,反而細細的打量着她。
沈嬈不知爲何,當感覺到這個女人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似乎有種無處遁行的惶恐,想要逃避,可沈嬈很快的否決了這種感覺,她是天之驕女,全京城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一個小小的村姑,怎麼可能壓的過她?
可就在沈嬈想要看着同伴的名媛千金們出口奚落,讓這個格格不入的女人認清自己的身份的時候,卻萬萬不曾想到,受到羞辱的人,是自己。
白日夢?!多麼諷刺!
沈嬈看着香梨戲謔又不屑的眼神,似乎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自尊掃地!袖中的手狠狠的掐着,身形都跟着抖了起來,憋紅着臉,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倒是林芳菲第一個反應過來,尖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也由的你來對阿嬈說這種話?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鄉下來的泥腿子,你纔是白日夢呢!”
香梨好笑的掀了掀脣:“我算什麼東西?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何必多此一舉的問這話?再說,鄉下的泥腿子可沒做白日夢,你們白日夜裡夢的東西不就是我擁有的嗎?我自然沒有你們這種興趣。”
“你!”林芳菲幾乎是要抓狂,上次怎麼沒看到這個女人這麼牙尖嘴利的呢?
沈嬈的臉頓時燒的更紅了,咬了咬脣,才道:“芳菲,別說了,我們不和這種人一般見識,有什麼意思?”
香梨冷嗤一聲:“自然沒意思,覬覦別人的相公多有意思啊?正妻地位還沒倒,就妄想着太子妃的位置了,你的心也很大啊。”
沈嬈有些惱羞成怒了:“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香梨“呵”的輕笑一聲:“你若是不懂,我幫你解析一下,就是看不起你的意思。”
說罷,便也不理會這一屋子人千變萬化的嘴臉,果斷的揚長而去,完全不理會。
林芳菲氣的想要追上去罵,卻被沈嬈狠狠的拽住:“你去幹什麼?”
林芳菲氣惱的道:“這種女人就是欠教訓!”
“那你想如何?跟她動手嗎?你想變成跟她一副德行的女人嗎?還要不要臉面了!”沈嬈現在說話的語氣,已經全然沒了平時溫婉的大家閨秀姿態,反而猙獰的嘴臉有些滲人了。
方纔香梨說過的字字句句,都狠狠的戳在她的心口,讓她的顏面支離破碎,從小到大她都沒受到過這樣的羞辱,沈嬈萬萬想不到的是,跟這個她完全看不上眼的女人的頭一次爭鋒相對,自己敗的這麼一塌糊塗!
林芳菲也是頭一次看到沈嬈這副模樣,一時間都有些嚇到了,訕訕的不敢多說半句。
看來沈嬈的確是受到大刺激了。
屋內其他的幾位千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了,沈丞相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是如日中天,沈家在京城更是無人敢招惹,而沈嬈,作爲沈家最爲得寵的嫡千金,在這一衆名媛千金裡自然也是最有分量的,得罪了她,恐怕連帶着自己的家族都會沒好日子過。
沈嬈差點兒沒把手中的帕子扯爛了,咬牙切齒的道:“我絕對饒不了她!”
——
這麼一羣人在香溢樓,香梨自然沒有繼續呆在這兒的興趣了,直接打算打道回府去了。
若蘭瞧出了香梨神色有些不大對勁,才試探的問了一句:“夫人可是遇上什麼事兒了?”
香梨冷哼一聲:“遇上了幾隻煩人的蒼蠅,沒什麼,回去吧。”
若蘭眨了眨眼,倒是沒再多說什麼。
香梨想起方纔的事兒,心裡卻難免有些不舒坦,自己相公被別的女人惦記着,誰能高興的起來?
再想想她們說起的話,看來那個沈嬈還是元妃看上的兒媳。
呵!這老女人也真是半點兒都消停不下來!這麼急不可耐的想要踹掉她。
香梨冷笑一聲,這羣人既然這麼看不來她,她若是示弱了豈不是太便宜了他們?
郭寒晚上回來的時候,香梨正好準備好晚飯。
郭寒吃了一口菜,便問:“今日是你下廚?”
香梨眨了眨眼:“吃出來啦?”
“難得啊,自從來京城頭一次有這個口福吃自己媳婦兒的飯菜,”郭寒笑道。
“現在酒樓裡也安定下來了,沒什麼大事兒我自然回來的早,就早早的給我夫君做飯啦,”香梨其實也知道郭寒這些天也挺受委屈的,他吃慣了她的手藝,吃別人的菜胃口都不會太好,只是他也知道她忙,從來沒提過。
“要是太忙就別趕着回來做了,家裡反正也有廚子。”
香梨卻道:“那哪兒行,我這一手廚藝總不能連自己相公都沒口福吧?”
郭寒勾脣笑了:“嗯,今日酒樓那邊情況還好嗎?”
香梨面不改色的道:“嗯,還好,三皇子那邊也沒動靜,我想他應該也沒膽子衝着我的酒樓下手了,我酒樓現在再出一星半點事兒,他都賴不掉的。”
對於沈嬈和元妃的事情,香梨卻並不是很想多說什麼,郭寒平日裡不說,她卻知道,他朝中事務很忙,這樣女人家的事情,她自然也不該常常說來讓他操心,更何況,她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