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寺?”小竹眸光一沉。
“正是,一大早的就出發了,說是明家這些日子出了很多事兒,得去祈福消災,所以今兒一早就去了,這會兒,估摸着已經半道兒上了。”
小竹直接翻身上馬:“去清音寺。”
“哎,好咧!”
——
五輛馬車前後走在寬敞的大道上,此時已經出了朝龍鎮,沒了喧鬧的人羣,街道上自然也空寂了不少。
大夫人一人坐一輛馬車在前面,明宜羽自然不願意跟她一起,也不屑於跟姨娘庶女們一起,自然也是單獨的一輛馬車跟在後面,而後的一輛馬車便是明宜纖和明宜笑兩人,後面還有兩輛馬車,便是除去禁足的二姨娘七姨娘,還有被趕出府去的三姨娘之外,剩下的四位姨娘了。
還有一衆丫鬟婆子們緊隨着馬車走着,瞧上去真是浩浩蕩蕩的隊伍。
明宜纖看着這樣的的陣仗,突然發現似曾相識,上一次明家女眷們這麼集體的出來,也是去清音寺上香祈福,已經不記得是多久前的事情,那時候前面馬車裡坐着的大夫人,還是秦氏,三姨娘意圖害她,故意在寺廟找了個男人準備偷襲她,她用一件披風,將禍事轉移到了明宜羽的身上······
也是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見到李均竹。
當時明宜羽和明宜媛都在暗地裡議論他模樣出衆,可她卻沒有絲毫的時間去想這些,只是因爲他清冷卻又看透一切的目光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和後怕。
她把他當做一個敵人,當做一個對手,那麼他當時又把自己當做什麼呢?一個使出陰險手段的小人?
從前她不在意這些,誰的看法都不重要,他們把她想的怯懦無能也好,把她想的囂張跋扈也罷,她都無所謂,可現在,她卻也開始在乎別人的看法,確切的來說,是在乎他的看法。
明宜纖輕輕搖了搖頭,便沒再多想了。
只是回過神來,便突然發現明宜笑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
“你怎麼了?”
明宜笑臉色煞白,很是難受的樣子:“大概是許久沒有出門了,突然走這麼遠的路,有些·····有些受不住。”
明宜纖明白了,這馬車出了鎮上,走的路自然也不那麼平坦了,難免有些顛簸,這麼一路顛簸着,自然就難受了。
明宜纖給她倒了杯茶水:“喝點兒潤潤嗓子吧,我瞧着你臉色不大好。”
明宜笑扯出一抹笑來,點了點頭:“多謝四姐。”
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卻臉色一皺,連忙捏着帕子吐了出來,搖了搖頭:“不成,我實在難受的緊,喝不下去。”
正說着,她的臉色便又白了幾分。
明宜笑身子從小就比旁人弱一些,最經不得舟車勞頓的。
明宜纖瞧着她這樣子也的確是受不住的樣子,便只好道:“不如去請大夫人先停下來歇一歇吧,你這樣也撐不下去。”
明宜笑卻有些害怕的道:“還是算了,大夫人不一定高興,沒準兒還覺得我拖累······”
明宜纖無奈的道:“你都這樣了,也該歇一會兒了,要到寺廟,起碼還得半個時辰的車程,你怎麼撐的下去?”
一邊說着,便直接掀開了車窗簾子,對着秋鳳道:“去請示一下大夫人,就說五小姐現在難受的很,問問可不可以停下來歇一歇。”
秋鳳點了點頭:“哎,奴婢這就去。”
說罷,便小跑着往前面跑去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大夫人便下令全體車隊停車,在邊上的一個茶舍休整歇息。
明宜纖倒是不意外,大夫人剛剛復權,說到底腳跟還沒穩,哪裡敢傳出半點苛待繼女的名聲來?上次謀害明宜羽的罪名還沒洗乾淨呢。
“先下車歇歇吧。”明宜纖直接扶着明宜笑下車去。
“嗯。”明宜笑難受的很,也只有點頭。
剛剛下車,便見明宜羽冷着臉下來,冷哼一聲:“既然真這般無用就窩在府上就好了,還得耽誤這麼多人的行程,也就你金貴!”
明宜笑一張煞白的臉,登時就紅透了,死死的垂着頭,不敢說一句話。
明宜羽看着她這幅樣子便覺得越發的不屑,冷哼一聲轉身便往茶舍裡進去了。
衆人這才紛紛進了茶舍,趙氏倒是一臉的慈愛,看着明宜笑輕聲笑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好生休整一番,現在時候也還早,不必太着急。”
明宜笑這才點了點頭:“多謝大夫人。”
明宜纖狀似無意的多看了一眼趙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或許是她向來警惕慣了,這次出門,從一開始她就抱着緊張的態度,卻沒想到的是,趙氏似乎完全沒有要針對她或者謀害的她的意思,難不成,她是打算到了寺廟再下手?
其實明宜纖知道,趙氏突然提出來清音寺祈福,肯定另有所圖,到底是什麼算盤,她卻是不肯定的。
趙氏必然不會明面上對她不利,要下手,也是暗地裡。
明宜纖進了雅間,便衝着秋鳳使了個眼色。
秋鳳十分了然的退下,小姐出門前就吩咐過了,時刻盯緊大夫人,以及大夫人身邊的人,就算現在只是中途歇息,也不能給大夫人暗害小姐的機會。
“秋鳳做什麼去了?”明宜笑看了關門的秋鳳一眼。
“我讓她去小廚房給我準備些蓮子羹,這茶舍的東西我怕你也吃不慣。”明宜纖隨意的道:“你先歇一歇吧,一會兒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還有的顛簸呢。”
明宜纖說着,便起身準備出去了:“我也就不打擾你了。”
“嗯,好。”
明宜纖出去,幾個姨娘們坐在一起叨磕,趙氏和明宜羽也另外找了個雅間稍作休息,明宜纖沒得選擇,只能跟這羣姨娘們呆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和旁人呆在一起,總好過自己落單,不然,也是給了別人下手的機會。
而另一邊,明宜纖前腳出去,剛剛纔躺下的明宜笑便掀開被子爬起來了,強自撫平了有些慌張的神色,這才咬了咬脣,悄聲推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