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梨蹙了蹙眉,沉聲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謝長君,你果然就是蟄伏的獅子,溫和的表皮下,到底藏着多麼兇狠的心?
整個青山鎮都在爲謝家二少爺的事故而唏噓,也都在爲謝家大少爺及時出面穩住大局而讚揚,卻沒有一個人去懷疑事實的真相,因爲沒有一個人會相信,那樣一個溫潤有禮的人,對尋常人都會善意相待禮讓有加的男人,會用什麼手段陰謀。
謝府,大夫人哭的撕心裂肺,一見到謝長君,便要衝上來打他:“是你對不對?!是你!我兒是被你害死的對不對!?”
謝長君淡聲道:“大夫人真的是被悲傷衝昏了頭腦了,是馬兒受了驚嚇,害的長惠摔死的,我在府裡禁足,這些日子連長惠的面都沒見過。”
旁人也都在應和:“是啊,謝夫人實在是有些氣糊塗了,竟然會懷疑到謝家大少爺的頭上。”
大夫人卻不管不顧的去拉扯謝長君:“我不信,我不信!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定是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謝長君眸中閃過一抹冷意,掰開了大夫人的手:“來人,將大夫人送回院子裡歇息。”
謝家如今滿堂縞素,來往的都是弔喪的賓客,私下裡卻全是議論紛紛。
“謝老爺都吐血了,我看經過這麼一刺激,日子也快到頭了,日後這當家,毫無意外就是謝家大少爺了。”
“是啊,這大少爺德才兼備,他來打理酒樓,恐怕是要比那個草包二少爺好太多。”
“那可不,大少爺原本就是醉霄樓的少東家,若非是一番情深義重執意要娶出身農門的少奶奶,地位也不會被動搖的。”
衆人誇讚之詞溢於言表,顯然是對於這個結果也滿意的很。
喪事辦完了,謝家也徹底易主了,謝老爺重病在牀,謝家如今就是謝長君的天下。
張氏歡喜的不得了:“哎喲我的兒啊,可真是老天爺都在眷顧我們,正好就讓那謝長惠給摔死了,如今謝家就是你當家,娘也算是有指望了!”
謝長君抿了抿脣,眸中閃過一抹陰沉:“老天從來沒有眷顧過我。”他手上的一切,哪一樣不是靠他自己的本事得來的?
張氏沒怎麼在意謝長君的這句話,就連張氏都覺得,自己溫潤的兒子不可能做出殺人的事兒來,只當謝長惠的事兒是意外。
“我這次非得好好兒整整大夫人去!那賤人先前那麼欺負我,我這次直接劃破了她的臉不可!”張氏耀武揚威的道。
謝長君厲喝一聲:“姨娘還是給我省點兒心吧,我如今剛剛拿權,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的一舉一動,你現在對剛剛死了兒子的大夫人下手,你讓別人怎麼議論我?”
張氏生生被嚇傻了,呆在那裡,訕訕的點頭。
“那······”
“姨娘先回去休息吧,我還有很多事處理。”謝長君淡聲道。
張氏被那聲“姨娘”給刺了一下,按理說,謝長君也的確只能喊她姨娘,可是他從前私下裡都是叫孃的,那裡有今日這般生疏?張氏心裡莫名的有些心慌,倉惶的應了一聲,便連忙出去了。
謝長君站在書案前,沉思着什麼,香草小心翼翼的進來,端了茶水上來:“長君,你終於能夠拿到謝家的當家之位了,以後你的願望也圓滿了。”
謝長君冷笑一聲:“謝家?我只稀罕這一個謝家不成?”
香草身形怔了怔:“那你還想要什麼?”
“我要一切!”謝長君咬牙切齒的道,他要醉霄樓登頂成爲大周朝最大的酒樓,讓自己成爲真正的人上人!
可先如今,單單靠着傳統菜色,醉霄樓也只不過能夠在青山鎮名揚四方,想要在大周朝的酒樓業裡有一立足之地,還是實在太難,更何況眼前還有那麼一個強大的勁敵,李香梨。
謝長君袖中的手都緊握成拳,因爲對手是她,他纔會更加的不想輸。
香草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看不清眼前的這個男人了,他越來越生疏,也越來越冷淡,她似乎在他眼裡就是一粒塵埃,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了,香草垂了眼眸,掩住了眸中的失落。
短短几天的功夫,謝家已經是風雲變幻,香梨心裡總有些不踏實,且不說她先前那麼擺了一道謝長君,再說如今香溢飯館兒可是謝長君眼下最大的絆腳石,他如何不想把她給踢開呢?
“謝長君心野的很,他拿下了醉霄樓,肯定首先就得對我們下手,”香梨沉聲道。
“怕了?”郭寒挑了挑眉。
香梨輕哼一聲:“你見我怕過?”
郭寒勾脣笑了。
正好秋水進來了:“夫人,少爺和小姐回來了。”
隨即便見小竹和樂兒歡快的跑了進來,撲入了香梨和郭寒的懷裡:“爹爹,孃親!”
“今天在學堂學的好嗎?有沒有認真聽課?跟同學相處好嗎?”香梨似乎一股腦的問題要問似的。
小竹撇撇嘴:“過的很好,學的很簡單,相處還不錯。”
香梨一臉黑線,這孩子能夠正常一點回應她的熱情嗎?長大了跟他爹一樣是個面癱該對倒黴?
“孃親,孃親,今天哥哥跟郭大寶打架了,還把郭大寶給打贏了!可厲害了!”樂兒興奮的道。
香梨一聽說打架,臉一下子就拉下來了:“怎麼回事?”
樂兒連忙道:“不是哥哥的錯,是郭大寶,一個勁兒的招惹哥哥,哥哥不理他,他就要打人。”
香梨狠狠的蹙了蹙眉,這郭大寶,果然是個禍害。
“傷着沒有?”香梨心疼的拉着小竹道。
小竹笑了起來:“他自己一拳打到柱子上了,連我的衣服角都沒挨着!”
香梨這才放下心來,想想也的確是自己多慮了,小竹這機靈勁兒,怎麼會受欺負呢?可是想想郭大寶的惡行,香梨還是覺得有必要拿出一點兒措施了,不然這麼一個大禍害在學堂裡,把學堂的風氣都給弄壞了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