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皇帝已經下了聖旨,不會治罪瑞王府一應人等,母妃且安心在宮中養身子,不要勞心太多,旁人說,沒找到他的屍身,那麼我便不信他死了,我要去玉峽關找他,翻遍整個玉峽谷,除非看到他的屍體,否則我斷然不信,母妃好生保重身子,無用記掛我,我會平安,孩子們也會平安,勿念,香梨。”
沁嬪淚水簌簌落下,這孩子,真不知她是聰明過頭,還是太傻,所有人都說鈺兒已經死了,可她卻偏生因爲一個不成文的承諾而堅信他還活着,只是她走了也好,免得在這京中受到紛爭和牽連。
“娘娘不必太傷心,如今皇帝的聖旨已經昭示天下,斷然沒有反悔的可能了,娘娘安心住在宮裡,不會受到牽連,還請娘娘務必保重身子,”小宮女福了福身道。
這些話,自然不會是她要說的,而是香梨要說的。
沁嬪微微點了點頭:“本宮知道。”
“只是陛下想必會遷怒娘娘,從而冷落了娘娘,還請娘娘,不要太爲此傷神。”
沁嬪扯出一抹苦笑來,向來溫婉的眸子都染上了些許冷意:“他害死我的孩子,我還會巴望着他來寵幸我嗎?”
等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骨血,卻再次,毀在他的手裡。
沁嬪只覺得渾身都發涼,望着那高高的宮牆,沁嬪眸中微微黯淡,若是當初有的選,便是如何也不願進宮的。
——
“困了嗎?困了就睡會兒,再有大概一個時辰的路程,前面就有個驛館,到時候咱們就能休息了,”香梨看着懷裡的樂兒,小臉都有些疲憊了。
他們走了一夜的夜路,路上都沒停一會兒,帶着孩子們趕路香梨就算心急也不會太趕。
樂兒搖了搖頭:“不困,樂兒想看着孃親。”
“看着我幹什麼?”香梨扯出一抹笑來。
“我怕我睡醒了過來,孃親也不在了,”樂兒小聲的道,說着,便又往香梨懷裡縮了縮。
香梨幽幽嘆了口氣,摸了摸樂兒的小腦袋:“孃親不會不在的,爹爹也沒有走,他不會丟下咱們的。”
孩子們太小了,她真的不忍心用任何不肯定的語氣來說郭寒的事情,他們會受不了的。
樂兒也跟着點頭:“我相信孃親,也相信爹爹!”
小竹也堅定的道:“我也是!”
香梨欣慰的笑了,輕聲道:“我也信。”
不知又走了多遠的路,突然聽到趕車的阿文喊道;“夫人,到了。”
香梨這次走,只帶了阿文一個人,幫忙趕車,若蘭秋水幾個也想跟着,只是這一去畢竟不是這麼輕鬆,帶着女孩子,不比男人粗糙,一路上難免有些吃力,所以還是讓他們留在瑞王府了,左右皇帝也不敢動。
想到這裡,香梨脣角都勾起了一抹冷笑。
“喲,這幾位客官,您們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店小二迎了上來。
香梨道:“住店,來兩件房。”
“哎,好咧。”
阿文揹着包袱道:“夫人先帶着小主子們上去歇着吧,這兒我來交代。”
“嗯。”香梨點了點頭,便往樓上去了。
兩小傢伙昨兒在馬車上顛簸了一夜,壓根兒沒休息,這會兒一沾着牀,便直接躺下了。
沒一會兒,便聽到店小二前來敲門,香梨問:“什麼事?”
“夫人,給您送熱水來了。”
香梨打開了門,接了過來:“謝了。”
店小二腆着臉笑道:“不客氣,這位夫人是從京城方向出來的,難不成是要出遠門兒?”
“是。”
“這京城這麼好,何必要走呢?我們這些人可是盼着都想去京城有個立足之地呢,哎,真是可惜啊,夫人在京城可有什麼親戚?還是家裡有什麼人?這次出遠門兒是要另外投奔親戚去的嗎?”店小二連忙問道。
香梨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出去。”
“啊?”
香梨眸光一凌,那店小二一瞬間覺得芒刺在背,訕訕的就關上門出去了。
香梨冷哼一聲,想打探她的底細?
香梨將熱水倒入了洗臉盆裡,試了試溫度,才擰了一把毛巾,給樂兒和小竹擦了擦臉和手,稍微洗一洗總能睡的舒服些。
自己這一路上也辛苦了,想着到時候明兒還得打起精神來趕路,便也歇着了。
“你可打聽清楚了?到底什麼底細的?”
“小的沒敢多問,只是她身邊就帶了一個小廝,雖然穿着打扮還是比較華貴的,可這架勢,倒分明是被趕出來了,不然京城好端端的貴婦帶着孩子跑這種地方來?”小廝道。
店家笑了起來:“既然如此,上門的生意,不做白不做了,那女人姿色可真是不一般,若是發賣出去,起碼得這個數!”
“正是!”店小二眼睛都開始發光了。
“他們睡下了嗎?”
“睡下了,我給送去熱水的時候,那兩孩子都睡下了,她想必也要睡了,一會兒咱們就先下手,迷香我都準備好了。”
“成!”
又等了一會兒的功夫,店家才總算按捺不住,在窗戶紙上捅了個洞,將迷香給伸了進去。
香梨忽而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秀眉一蹙,便立即驚醒了,轉頭看身邊的小竹,也跟着警惕的睜大了眼睛,就要起身,卻被香梨給按了回去,輕聲道:“你睡你的。”
隨即翻身而起,拿起手邊的一個茶杯蓋子,直接飛了出去,那茶杯蓋子打到窗戶紙上,直接捅了出去,“嘭”的一聲,便砸到了那吹迷香的店家的額頭上,店家“哎喲”一聲,被砸的個踉蹌,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店小二一看這架勢,便知道里面的人大概是知道情況了,連忙喊道:“這可怎麼辦?”
店家怒道:“還能怎麼辦?給我衝進去抓了這個娘們兒!不過一個女人,還能奈何不了了?”
話音一落,便有五個小廝一起衝了進去。
可還沒等緩過神來呢,便見一道快如閃電的身影伴隨着凌厲的刀鋒在他們面前閃過,自己的皮膚都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微涼,低頭看的時候,便看到自己心口的位置已經被劃了一刀,卻只是破了皮,未入骨。
香梨冷聲刀片:“留你們一命,好生伺候着,伺候不周,我下次下手可就沒這麼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