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允行點頭,白寧心裡酸酸的,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白寧微微彎了脣角,“阿允,我等着你建功立業,然後娶我好不好?”
陶允行又是點頭,沒有說話,雙臂卻死死的箍住她的身子。
白寧掙扎了幾下,在他懷裡直起身子,看着陶允行俊美的容顏,白寧彎脣笑,“阿允,要打仗,你要小心。”
陶允行點頭,俯身在她的脣上印下一吻,終於開口道:“我沒料到會這麼快,我與皇上的約定,在明年,可是今年還未過年……”
陶允行說着,又低頭,淺淺的吻着白寧的脣。
白寧伸手挽住他的脖頸,“阿允,我等着你呢。”
好一會兒,白寧才道:“什麼時候走?”
陶允行想了想,“明天一早。”
這麼快啊!白寧暗暗的想了想,又道:“阿允,你一定要小心。”
陶允行點頭,他捨不得開口說,怕會讓白寧更加不捨,可是卻還是必須要說。
“寧兒,這一次是開頭,我平定完戰亂,只怕就要回京上任,以後不可能再回來了。”
白寧心裡一驚,面上的笑意卻是加深,“這樣啊……”
她抿着脣,不敢說出話來,害怕只要一開口,就會忍不住挽留。
她的阿允啊,那麼寵愛自己,只要自己央求一句,他應該就會留下的,可是自己明明下定決心要好好努力,努力到一個高度去與他平肩,若是此時將他困在這山村之中,豈不是耽擱了他,也耽擱了自己!
白寧不語,好一會兒才平復了心情,陶允行見她的模樣強忍着淚水,心裡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住,難受的喘不過氣來。
大手扣在她的後腦,陶允行將她的腦袋狠狠的按向自己的懷裡,“莫哭!”
他輕聲的說着。
白寧點頭,卻還是忍不住流了淚,那眼淚越來越兇,漸漸的打溼了陶允行胸前單薄的衣衫,滲入進去到他炙熱的肌膚,也滴到了他的心裡。
伸手拖住她的臉頰,陶允行無比嚴肅的看着白寧,“白寧,你給我記好了,時機一到,我定會接你去上京,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能阻攔,所以你要自信一點,對你對我對我們的關係,好的都是值得等待的,是不是?”
白寧點頭,眼淚慢慢的止住了,傾身在陶允行的脣上吻了吻,嗓音有些沙啞,“阿允,我信你。”
翌日一早,白寧便被輕微的動靜給驚了睡夢,迷迷濛濛睜開眼睛,外面的天色還黑着,脣上似乎還留着熟悉的溫度,白寧猛然間驚醒,今天是陶允行要走的日子。
她的精神一下子被調動起來,急忙坐起身子下牀,“墨香,書香……”
兩個丫頭走了進來,“小姐,怎麼了?”
白寧顧不上其他,“洗臉,我要洗臉,給我找衣服。”
書香墨香不敢耽擱,急忙去準備熱水,白寧連發髻都顧不上梳理,匆匆的披了披風用上面的帷帽將頭遮住,急急忙忙的出了門。
蒼月剛剛從門外回來,見了白寧如此,嚇了一跳,白寧見了蒼月,忙道:“阿允呢,是不是走了?”
蒼月點頭,“少主怕驚醒您,所以早早的走了。”
白寧不管,走到馬房去翻身上馬,“我要去送送他。”
說着,便騎着馬出了門,書香和墨香緊張不已,蒼月搖頭,“你們先回去準備薑湯,小姐回來定會需要,我去追。”
兩人點頭,蒼月也牽了一匹馬騎了上去,去追趕白寧。
白寧揮動着皮鞭,只希望馬兒再快一點,蒼月很快的追上了白寧,走在前頭示意道:“小姐,走近道!”
白寧點頭,跟着蒼月的馬往前去。
俯身衝下一個斜坡,白寧便看到了陶允行的身影,她眼眶一酸,忍不住大聲喊道:“陶允行!”
這是她第二次喊他的全名,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喊完了,一直積蓄已久的淚水也掉了下來。
遠處的一角黑色身影猛然停住,冷寒驚喜,“少主,白姑娘來了……”
陶允行調轉馬頭,猛地加緊馬肚子往前跑來,白寧翻身下馬,顧不得帷帽已經掉落,滿頭的青絲被風吹起卷在身後,陶允行騎馬到前,顧不得翻身下馬,提氣施展輕功上前,一把抱住了白寧的身子。
他周身散發着冷氣,懷抱卻是一如既往的溫暖,白寧貪戀着他的溫度,哽咽道:“你好可惡,爲何不叫醒我?”
陶允行將頭埋在她的發間,輕聲道:“怕你不捨得……也怕我不捨得。”
白寧抿着脣,伸手環抱住他的腰身,“不許跟別的女子講話,看一眼也不許!”
陶允行彎脣,寵溺的點頭,“好。”
白寧又道:“每天都要想我……”
陶允行點頭,“好!”
白寧說完,直起身子來擡頭看他的臉,小手湊上去在他的臉上摸了摸,“一定要小心。”
陶允行點頭,“好!”
白寧想了想,踮起腳尖來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陶允行身子未動,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好一會兒,才俯身猛地吻住了她的脣,只一下,便快速的轉身上馬,看着白寧笑,“我走了!”
白寧點點頭,伸手對他揮了揮。
直到陶允行的身影看不見了,蒼月這才上前提醒,“小姐,咱們回吧。”
白寧失落的點點頭,上了馬轉身回家。
書香墨香準備了熱水,白寧先去沐浴,又喝了一大碗的薑湯,感覺身子暖了起來,這才獨自爬到榻上去。
墨香看着白寧提不起精神的樣子,心裡着急,道:“小姐,早飯您想用點什麼,奴婢讓廚房給您準備!”
白寧點頭,“沒什麼特別的,就按平時的來就好。”
墨香點點頭,退了出去,白寧從小桌下的抽屜裡翻出來幾個厚厚的賬本,讓書香研墨,自己記起帳來。
西域太子叛亂,事發突然,西域皇上根本來不及防備,就被自己親生兒子打了一措手不及,吃到甜頭的太子帶兵直搗元國,想要一句拿下元國的邊界城池。
朱瑾天這個鎮遠大將軍此次卻只是負責輔佐陶允行,再加上被西域太子趁亂打劫,吃了兩場敗仗,皇上立刻撤換下了朱瑾天的職位。
整個淞南鎮都人心惶惶,這幾日城裡的西域商人都是不敢出門,只怕自己會遭到元國百姓的唾沫星子。
白寧每天很早就到宴賓樓坐着,沒什麼事情要處理,這幾日打仗,影響的生意也不好,可白寧卻在家裡坐不住,想着在宴賓樓裡聽聽別人說的消息也是好的。
她隔着陶允行不遠,可這裡隔着西淞南鎮的城門卻緊閉不開,讓自己無法去見他。
白寧坐在窗子邊,桌上擺着一個茶壺,門外有腳步聲傳來,白寧道:“進來。”
進來之人正是佟巖,白寧道:“佟掌櫃,什麼事兒?”
佟巖走上前,道:“東家,朝廷缺糧食,這次的軍糧又短缺,此時朝廷正在大肆收購存糧,價格比之前翻了一倍。”
白寧挑眉,“咱們還有多少存糧?”
佟巖拿出賬本來,“加上去年的,一共是七千八百斤。”
白寧點着頭,“咱們自己還要留一部分,明年春季夏季還要用不少,你撥出五千斤來存着,剩下的賣掉!”
佟巖點頭,又道:“東家大可不必這樣着急脫手。”
白寧疑惑,“爲何?”
佟巖笑道:“此時正值打仗,軍糧短缺肯定着急,所以這價格定會再漲,鎮子上所有的大戶都沒有脫手,東家要不要也觀望一下。”
白寧輕笑,“都說戰爭財是最好發的,果真不假,好,你先別出手,咱們也觀望一下。”
當晚,白文興便去了白家,白寧知道他要說什麼,當即道:“興哥兒,我是生意人,只求財,所以我幫不了你。”
白文興準備好的一大段說辭被白寧一句話擋了回來,他是想來求白寧幫忙賣出手中的存糧,此次籌糧上頭給自己拍了任務,若是完不成,只怕會被責怪。
白文興着急,“堂姐,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白寧輕笑,“我爲何要放着錢不去賺?再說了,都是生意人,大家無形中已經結成了一條戰線,若是我貿貿然出頭先賣掉,價格漲不上去,其他大戶賺不到錢,你不怕我晚上走夜路的時候被打死?”
白文興一驚,這才額頭上冒了汗,“堂姐……我沒想那麼多……我不是故意的啊……”
白寧笑笑,“我說了你閱歷淺,又沒怪你!”
說着,白寧道:“一共要籌集多少軍糧?”
白文興老老實實道:“國庫短缺,加上軍中的,大概要一萬斤才能夠!”
“這麼多?”白寧驚呼,“國庫怎麼會這麼空虛?這幾年風調雨順的,不應該短缺這麼多啊。”
白文興搖頭,“我也不知道,上頭就是這麼吩咐的。”
白寧眯着眼睛想了想,道:“是誰告訴你的?”
白文興道:“是皇上親自下的聖旨,安大人轉告的。”
白寧想了想,問道:“你可記得聖旨上的內容?”
白文興仔細的回想了一遍,他的腦袋還算靈光,沒一會兒便將聖旨上的內容背了一遍給白寧聽。
白寧聽着,拿筆寫了下來,沒搭理白文興,仔細的盯着那幾句話猛瞧。
白文興驚訝,這聖旨的內容很一般啊,就是要他們負責籌集軍糧啊,有什麼不一樣麼?
白寧看了一會兒,這才眯着眼睛笑了起來,道:“興哥兒,我知道爲什麼了。”
白文興神色一喜,“如何?”
白寧道:“你聽我的,肯定沒有錯。”
說着,將自己的想法悄聲告訴了白文興,白文興越聽越興奮,到最後更是激動不已,“堂姐,你太聰明瞭。”
白寧笑着,“你抓住了這次的機會,絕對會加官進爵。”
白文興感動不已,“堂姐,這是你想出來的主意,我怎麼能據爲己有……”
白寧搖頭,“哎?你升了官,也要記得罩着我,咱們倆不就扯平了嗎?”
白文興見白寧這樣說,只好點點頭,心裡對白甯越發的佩服起來。
翌日白寧坐着馬車去宴賓樓,就在鎮子中央的高臺上見到官差正在宣讀聖旨,那一旁的木板上寫着今日的糧食價格,白寧看了看,比之昨日又漲了不少。
下了馬車,白寧便看見周圍站了不少人,都是這鎮子上存糧的大戶人家,見了白寧,不少人急忙上前套近乎,白寧含笑點頭,聽着旁邊的人道:“白老闆,您家裡建了莊園,這存糧一定是咱們這些人裡最多的吧,這次可是發大財了啊。”
白寧笑着搖頭,“我的存糧雖是多,可也要留下大部分來供給酒樓和店鋪,所以實際上還沒各位老闆的多。”
幾人聽了都是含笑不語,白寧無心與衆人多說話,便去了宴賓樓。
糧食每天漲一漲,幾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以爲着糧食的價格會一直漲的。
就這樣捱了三天,白寧便第一個將兩千斤糧食給賣了出去,聽到風聲的衆人都是急忙來圍觀,此時的價格已經是比較高了,比之平常糧食的正常價格高了兩倍,此時脫手也能賺不少,可衆人卻還抱着觀望的態度,希望再漲上一漲。
白寧面對衆人的疑惑,只得抱歉道:“家裡出了點事情,急需用錢,只能先脫手了,各位老闆不必着急,反正我也只賣了兩千斤,朝廷需要的可遠遠不止這個數,你們大家還可以再觀望。”
見白寧都這樣說,也知道她只賣了一小部分,所以衆人都沒有多說話,看着白寧指揮着宴賓樓的夥計往外搬糧食,不少人還幸災樂禍道:“白老闆這下子可是虧了不少錢吶,這每天漲價,說不定明天的價格就漲了一倍呢。”
白寧笑着,“是啊,這明天說不定就漲了一倍的價錢,可也說不定就跌了呢,究竟怎麼樣啊,誰能知道呢,我是個女子,膽子小,可做不來大買賣,能賺錢餬口就不錯了。”
幾人聽了白寧的話,眼神都是高傲起來,白寧指揮着衆人將糧食搬上去,去結了錢,便跟衆人道別。
賣了糧食的第二天,前線便傳來了捷報,西域太子被擒,已經送回西域,驃騎大將軍班師回朝。
消息足夠振奮人心,衆人還沒反應過來,那接連好幾日擺在鎮子高臺上寫着價格的木板就消失了,幾個大老闆都慌了神,紛紛去打聽消息。
白文興穿着官服站在路口,道:“驃騎大將軍班師回朝,大獲全勝,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軍糧,所以現在收購糧食,只按照以前一半的價格來,各位若想脫手,還是儘快,再晚了的話收不收,我也做不了主了。”
衆人都是大驚,這一個變故實在是太突然了,讓他們都措手不及,爲了這次能大賺一筆,幾人都是在第一時間收購了不少的糧食存着,這下賣不了只能幹放着,不但壓着本錢還會發黴,衆人心裡都是後悔的不得了。
要是也像白寧一樣賣掉,也能賺不少,現在不僅賺不到,還得賠不少。
“我賣!”有人舉手,“少賠點是點兒,總比全賠的好。”
這話說到了衆人的心坎兒裡,一時間所有人都是急忙忙的上前,喊着要賣。
白寧含笑從窗子上往下看,白文興擡頭看了看,微笑着點頭。
忙完這些,白文興便去了宴賓樓找白寧,一進門,白文興就喜滋滋的道:“堂姐,你的法子還真管用!”
白寧示意他過來坐下,笑道:“這下可是學會了?”
白文興高興的點頭,“我懂了!多謝堂姐指教。”
白寧笑着,“算什麼指教?!對了,你可要好好記着,一定要好好抓住這次機會。”
白文興點頭,“嗯,我知道。”
此舉既節省了銀子又幫着朝廷收了糧食,皇上知道後龍顏大悅,尤其是再知道白文興收購的全是西域商人的糧食時,更是樂的合不攏嘴。
“瑾兒,這個白文興,不錯!”
軒轅瑾點着頭,“父皇,他只是個後補縣令,此番立功,父皇可要論功欣賞?”
軒轅拓點頭,摸着下巴上的鬍鬚道:“自然,就將他升爲正五品知州知府,即日上任,上任之前,來宮中,朕要親自見一見他。”
能看出自己聖旨上的弦外之音,當真不是俗人,這個年紀輕輕的候補縣令,究竟是個什麼人呢?
接到聖旨,白文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五品,一次性的直接轉正不說,還連跳兩級,成了知府。
安國棟拍着白文興的肩膀,“恭喜恭喜啊,早看出你不是池中物,果然沒有看錯!”
白文興高興的點頭,“還得多謝大人提拔。”
白文興接了聖旨,白立業白光孝和葛杏花也都知道了,送走了宣讀聖旨的公公,幾人神色都是欣喜。
白光孝道:“興哥兒,好樣的!”
白文興搖搖頭,“爺爺,這次的事情其實不是孫兒的計策。”
幾人都是神色大驚,白文興道:“都是堂姐,是堂姐教我這樣做的。”
白光孝大驚,半晌才反應過來,“寧丫頭,可惜了這份聰慧……若是個男兒身,定是國之棟樑啊。”
白文興也是點頭,白光孝看出了他的尷尬,道:“興哥兒,你也不必煩惱,你堂姐幫你,你就接着,以後能用得上的,一定要全力幫助你堂姐。”
白文興用力的點頭,“我知道了爺爺。”
葛杏花笑着,“爹你這話說的可就岔了,寧丫頭以前可是說過,這男女一樣的,你瞧瞧現在寧丫頭,豈不是就一個人闖出了這番名堂,說句實在話,興哥兒都是靠着寧丫頭給扶上去,我覺麼着,這寧丫頭是不想要,要是她真心想要,什麼東西得不到?”
白光孝沒做聲,白文興卻是道:“堂姐和那位陶公子,都是有大學問的人,我跟他們倆比起來,真是差的太遠了。”
一直沉默着的白立業卻忽然站起來,“興哥兒,你別灰心,好好幹,好好跟着你堂姐學。”
白文興點點頭。
走馬上任,白文興還要去京城一趟,陶允行班師回朝,便捎了他一段。
白文興簡直快要驚呆了,哪裡能想到昔日與他談論學問的陶公子就是如今的驃騎大將軍,果然不是俗人,能文能武,真是讓人敬佩。
陶允行與他一道去了皇宮大殿內面見聖上,軒轅拓給陶允行賜了宅院,封賞一品加爵王爺,比原本的世襲郡王高了一級,賜字‘允’。
陶允行謝恩,軒轅拓笑道:“你姐姐許久沒見你了,你以後是正兒八經的王爺了,就別再四處遊蕩了,安心的待在京城裡娶妻生子,有空也進宮來看看你姐姐。”
陶允行點頭,“是。”
軒轅拓知道陶允行的性子一直是這樣,也沒多留,“下去吧。”
陶允行下了去,白文興才被傳召進來,軒轅拓看着跪在底下的白文興,笑着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白文興忙謝恩,站了起身子。
軒轅拓笑着,“你可知朕爲何要傳你前來面聖?”
白文興點頭,“是因爲皇上想問問微臣爲何會想出這樣的主意!”
軒轅拓點頭,“不錯,朕的聖旨下達幾日,經手的官員都未看出朕的用意,唯獨你真的看出來了,朕心裡疑惑,你到底是如何想出來的?”
白文興點頭道:“不敢,微臣只是自幼生在淞南鎮,所以對西域商人觀察的比較多,他們大多都是貪婪之人,所以微臣纔想到這個法子。”
軒轅拓高興的很,“好,朕十分高興。”
白文興聽着,又跪下身去,“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軒轅拓疑惑,“哦?說來聽聽!”
白文興擡頭道:“淞南鎮的西域商戶大多是低價壟斷收購百姓的糧食,這次又賠了這麼多,定會再次壓低價格,這種情況實在無法化解,所以微臣想請求皇上下旨,免除淞南鎮三年的賦稅,讓百姓們能多賺一點。”
軒轅拓聽着,半晌沒說話,白文興也不敢出聲,好一會兒,軒轅拓才猛地開口大笑,“好!好!好!”
說着,竟是直接站起身子,“你起來。”
白文興站起身子來,軒轅拓笑着,“不錯,你心繫百姓,是個可塑之才,朕允了。”
白文興急忙跪下謝恩,軒轅拓笑道:“你回去好生做你的知府,好好利用職權爲百姓謀福。”
白文興從大殿中出來的時候,後背已經是冷汗涔涔了,他想到皇上的話,竟然真的龍顏大悅,再想起白寧臨走時囑咐他的,白文興搖搖頭,自言自語道:“堂姐……真是神了!”
陶允行在京城安頓下來,派人給白寧送去了書信。
白寧歪在榻上看陶允行寫給自己的信,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纔將信紙小心翼翼的摺疊起來塞回信封裡,一手託着下巴一手研着墨,琢磨着該給他回些什麼好。
想了又想,白寧才提筆寫了幾行,不過都是些問候的話,白寧寫完,便又夾了一朵上午剛從院子裡摘來的紅梅放了進去,這才用信封收好,讓冷寒幫忙帶回去。
兩人從親密無間到用書信來往,雖然隔得太多,卻還是心意相通。
白寧每天早上坐馬車去宴賓樓,慢慢的習慣了一個人處理事務。
“叩叩!”
門外傳來敲門聲,白寧頭也不擡,“進來。”
一個小夥計走了進來,道:“東家,三樓來了位客人,說要找您。”
三樓?!
白寧放下筆,挑眉道:“哪個房間?”
小夥計急忙道:“靜。”
白寧撇嘴,最貴的那個,難不成是軒轅墨?
想了想,白寧點頭道:“我知道了,這就上去,你先出去吧。”
小夥計點頭退了出去,白寧將賬本收拾了一下,便起身準備上去。
到了三樓,白寧敲了敲門,裡面果真傳來軒轅墨的聲音,“白姑娘吧,進來!”
白寧撇嘴,這語氣倒是弄得自己像是客,他像是主子一樣!
白寧推開門走了進去,見一身黑衣的軒轅墨正坐在桌前,聽見響聲,他擡頭朝着自己看過來,琉璃般的眼睛像是一汪泉水,讓人忍不住深陷。
白寧卻比上一次更加懂得不去看纔是最好的辦法。
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白寧道:“二殿下能時常光臨小店,真是不僅讓小店蓬蓽生輝,更加給小店增添了不少收益。”
軒轅墨微笑,“白姑娘不想看見我?”
白寧冷哼,當然不想!
可是嘴上卻沒這麼說,只是淡淡道:“二殿下是皇子,經常見到也可以沾沾福氣,只是小女身份低微,實在不敢靠近天潢貴胄。”
軒轅墨微笑,絲毫不去理會白寧那疏離十足的態度,笑道:“坐吧。”
白寧無語,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一個白眼卻是大大方方的,反正他又看不見,自己白一眼心裡舒服。
軒轅墨嘴角的笑意加深,倒了一杯酒遞過去,“白姑娘可介意陪我喝幾杯?”
白寧端着笑意,“草民不會喝酒。”
軒轅墨終於是斂了笑意,臉色慢慢的暗了下來,白寧不害怕,蒼月還在底下呢,就算自己,也能跟他過幾招!
軒轅墨斂了神色,輕聲道:“白姑娘這般排斥我,卻那樣容易接受允郡王,同樣是天潢貴胄,他哪裡比我好了?”
這話說的有點曖昧,白寧忍不住冷汗,端着笑容道:“二殿下真是多心了,草民從未覺得您跟允郡王有什麼不同,你們二人都是天潢貴胄,草民一個都得罪不起,所以,二殿下要喝酒就一個人喝,要是不喝酒就結賬走人,草民討口飯吃不容易,沒有大把時間在這裡陪您聊天,先退下了!”
說着,白寧便站起身子,軒轅墨怒意難掩,衣袖微動伸手就去拽白寧的手臂,白寧臉色一凜,還來這招!
毫不留情的抓起茶杯往後摔去,整好摔在了軒轅墨的腳前。
“哐啷!”
茶杯碎裂,軒轅墨神情一怔,白寧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抱臂看向軒轅墨,“二殿下莫要欺人太甚!我從不曾的罪與您,也不想攙和其中,您若是對允郡王有什麼不滿大可去找他,將怒火發在我一個小商女的身上算什麼本事!”
軒轅墨站起身子,眼神幽深的嚇人,一步步的朝着白寧走了過來,白寧手中暗暗運起內力,冷眼看着他。
軒轅墨在她的身前站定身子,忽然勾脣微笑,“我何曾要找你發火?一進這門,完全是你找我發火。”
白寧一愣,沒料到軒轅墨會這樣說,一時間啞了口。
軒轅墨卻伸手給她彈了彈頭上的碎屑,笑道:“竟是不知會打擾到你,真是抱歉。”
說着,自顧自走到窗邊的榻上坐下,道:“下去吧。”
白寧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軒轅墨讓自己下去,顧不得多想,便急忙轉身走了下去。
軒轅墨聽着身後的關門聲,微微的扯動了嘴角,他終於見到了她的模樣,一如自己想象一般的清秀可人,他說過的,自己若是能看得見,第一個見的人就是她,可是她真的這麼討厭自己……
軒轅墨苦笑,攤開手來,手心裡放置的是一枚瑩潤亮澤的珍珠,他剛剛偷來,似乎還帶着她身上的香味,軒轅墨笑了笑,將珠子在指尖捏了捏,放進了懷裡。
白寧下了樓,這才後知後覺有些疑惑,爲什麼今天感覺軒轅墨這麼不一樣了呢,至於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入夜,白寧和蒼月收拾了東西坐上馬車回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周圍寂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馬車軲轆轉動在街道上的聲音。
白寧有些想要瞌睡,正在昏昏欲睡之際,馬車卻猛地剎住車,周圍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白寧立刻清醒過來,猛地從馬車裡的小桌下抽了劍出來,蒼月淡定道:“小姐莫怕,交給屬下!”
白寧搖頭,掀了簾子跳出車廂去,冷眼掃過面前的一羣黑衣人,“整好試試我的功夫怎麼樣了!”
她得到過陶允行的內力,加上這接近一年的習武,功夫早已突飛猛進,蒼月看着白寧的神情,只得道:“小心!”
話音剛落,兩人就衝上前去與黑衣人廝殺起來,白寧到底沒有實戰經驗,有些吃虧,可勝在身子俏麗,也沒有受傷,黑衣人總共有十幾個,個個都是武功高強之人,蒼月也有些吃力,兩人背對背,將劍橫在身前,防備的看向剩餘的幾個黑衣人。
正在這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卻是從空而降,幾招之內便將幾人斬殺。
黑影未曾逗留,直接離去,白寧有些疑惑,“這是誰?”
蒼月搖頭,拉着白寧的手道:“小姐,先別管這麼多,此地不宜久留。”
白寧想了想,又道:“你等會兒。”
說着,蹲下身子在黑衣人的身上翻找了一下,蒼月一下子就明白了白寧的意圖,忙也蹲下身子幫忙翻找。
“小姐,你看這個!”
蒼月拿着剛從黑衣人身上找到的一個腰牌給白寧看,白寧接過來仔細的看了看,低聲道:“怎麼這麼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蒼月也是皺眉若有所思,兩人同時愣住了一會兒,卻又是同時擡頭,“司徒擎!”
白寧憤憤,“原來是這廝!真是不知死活!”
蒼月點頭,道:“小姐,咱們還是先回家去從長計議。”
白寧點頭。
兩人坐上馬車回了家,一直隱藏在屋檐上的軒轅墨才現身,看了看地上的黑衣人,軒轅墨眼神裡多了些陰鬱。
皇宮內,軒轅墨邁着大步走進靜嬪的寢殿,靜嬪正在銅鏡前端詳,冷不丁的瞧見鏡子裡多了一個人影,嚇得急忙轉身。
軒轅墨將手裡的大包袱扔到靜嬪身前,勾脣微笑,“打開看看。”
靜嬪嚇得魂不附體,這包袱裡隱隱撒發着血腥味兒,讓靜嬪的心更加慌張。
“你……簡直大膽……竟敢擅闖後宮嬪妃的寢殿!”
軒轅墨挑眉,“我讓你打開它!”
聲音多了些冷冽。
靜嬪不敢不答應,手哆嗦着解開了包袱,剛看了一眼,立刻嚇得渾身冰冷。
包袱裡裝的……正是她派去的十幾名暗衛的頭顱!
軒轅墨笑着,“怎麼?母妃爲何也想着摻和進來了?是不是司徒擎讓你這麼做的?母妃真的是司徒家的狗麼,司徒擎在外頭小打小鬧的也值得母妃動用十幾名暗衛?”
司徒靜哆嗦着雙手,軒轅墨冷笑,“我說過了,白寧不許動,赤嬈沒跟你說過麼?”
司徒靜急忙搖頭,眼神惶恐,“阿墨,我是真的不知道……”
軒轅墨冷哼,身子一瞬間到了司徒靜身前,單手掐住她的喉嚨慢慢的勒緊,琉璃般的瞳孔中散發着傲人的殺氣。
“那我只好再跟母妃說一遍,白寧,不許動!若是再動,我只好送母妃去死了!”
他的一言一語像是敲打在司徒靜的心上,帶着冰冷和威脅,司徒靜忙不迭的點頭。
軒轅墨滿意的勾脣笑,伸手鬆開了司徒靜的脖子,慢慢的往外走去。
赤嬈候在宮門口,見軒轅墨出來,忙迎上前去。
軒轅墨勾脣,“赤嬈,你可知罪?”
赤嬈咬牙,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忙跪下身子,軒轅墨冷笑,瞬間推出一掌,生生的拍在了赤嬈的肩膀上。
“噗!”赤嬈噴出一口鮮血,身子無力的倒在地上,軒轅墨笑着,“下一次,可就不會這麼幸運了!”
赤嬈咬着牙,“主子,白寧只不過是個農女!”
軒轅墨微微勾脣,“農女啊……有什麼關係呢,我覺得她不錯吶!”
赤嬈不甘心,卻見軒轅墨已經邁步離開。
白寧和蒼月回了家,並沒有驚動許氏,許氏最近在準備婚事,一直忙得很,白寧和蒼月回了自己的屋子,兩人坐上榻,白寧將腰牌拿了出來,道:“司徒擎這般囂張,真是欺人太甚!”
蒼月點頭,“小姐,要不要告訴少主?”
白寧笑着搖頭,“不必,我自己也會解決!”
一次又一次的,真當自己是泥捏的不成!
蒼月有些憂心,“小姐,若是讓少主知道,只怕會擔心的。”
白寧笑笑,搖頭道:“不讓他知道不就得了,我這一次纔不會管他是哪國的皇子,就算是天王老子,我都要取他的性命!”
蒼月見白寧執意如此,也沒再多說,白寧眨眨眼睛,笑道:“你上次跟我說邀月樓有密室,咱們這就去探一探如何?”
蒼月點頭,“小姐可是想到了什麼妙計?”
白寧笑着點頭,“這妙計嘛,倒還真是有一條!只不過要天時地利人和,你過來……”
蒼月探過頭來,白寧在她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兩人對視一眼,都是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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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麼麼噠~明天虐渣男,小寧兒學會了武功,終於可以動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