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擡手作勢,繞過江慕白走到桌前坐了下來,“慕白,你來坐下,我正好找你有事。”
“是的,爹。”江慕白緊跟他後面,父子二人面對面坐了下來。
江老爺端起面前的茶,輕啜了一口,然後撂下,“慕白,下個月炫豐就要成親了,成親後,他也該有些擔當,不能什麼都指着你我。”
江慕白頷首,已明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爹,家裡的事情,你安排就好,兒子照辦便是。”
江老爺滿目探究的看着他,見他一臉坦然,突然的皺起了眉頭,“你總是這副與世無爭的模樣,你這是做給誰看呢?這裡也沒別人,你能不能真實一點?”
這個大兒子從小與他不親近,尤其是在他娘去世後,他更是疏遠。不像二兒子,總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總是與他熱乎,總是呵寒問暖……
相較之下,他更喜歡二兒子。
“爹,我沒有裝,與沒有要做給誰看。”
江慕白的心輕輕抽痛,儘管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質問,可他還是會心痛。
“你還說沒有?”江老爺氣得額角青筋跳動,“你若是心裡有什麼不滿的,你直白的說,別憋在心裡,我沒有精力去猜你的想法。”
“爹,你若不信,那我也沒有辦法。”
江慕白很無奈,這親爹,唉……
江老爺深深的看着他,好一會兒,他才長嘆了一口氣,道:“你和炫豐是親兄弟,這親兄弟就是打斷的骨頭也連着筋,你們不是仇人,至少在我死前,你們都只能是兄弟。等我死後,你們愛怎麼鬧,我也管不着了。”
“爹,你會長命百歲,你正值壯年,說這話是……”說着,他頓了頓,直接岔開話題,“爹,你想讓二弟先熟悉哪一塊的家業?”
“你喜歡茶葉,那茶行就交給你打理。炫豐對吃的頗有些研究,家裡的酒樓就交給他吧。其他的,我先管着,以後再說。”江老爺終究還是偏心的。
江慕白聞言,立刻就點頭,“好!一定聽從爹的安排。”
什麼對吃的頗有研究?江慕白真的想笑了,江炫豐明明就是酒肉朋友比較多,跟吃倒真是有點關
系。
“那你把手中的賬冊準備一下,等炫豐成親後,你便把酒樓的事務移交給他吧。”江老爺說完,又端起茶喝了幾口,潤了潤喉嚨,問道:“慕白,我問你,顧夫人爲什麼要認唐芳芳爲義女,這其中有什麼不能對外說的嗎?”
江慕白朝他看去。
江老爺有些尷尬,但還是自認立場很妥的問:“據我所知,這個唐芳芳從小被寄養在她舅舅家,到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縣城。我實在是想不通,顧夫人認她的理由是什麼?你與顧公子關係好,這事他應該不會瞞着你吧?”
他是商人,同意這門親事是因爲能與將軍府攀上關係,但他性子謹慎,對此事抱有懷疑。
江慕白搖搖頭,“這事我並不清楚,只是聽嘉陽提起一點,說是顧夫人在生他之後,身體一直不好。有高人指點,一個擁有一塊……一塊我也記不清是什麼樣子的玉佩的姑娘是顧夫人的福星,遇上了,顧夫人的病便能痊癒。”
聞言,江老爺蹙緊了眉頭,眸子微眯。
他可不相信這個理由。
江慕白又道:“爹,京城有許多貴人都信這一套,上次嘉陽看到了唐芳芳的玉佩,便回京告訴了顧夫人。這後面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真有這麼邪乎的事情?”
“爹,這種事情一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麼一來,咱們江府與將軍府就是姻親了,於咱們並無壞處。”江慕白深知江老爺的性子,果然這麼一說,他立刻舒展開緊皺的眉頭。
輕輕頷首,江老爺起身,“這裡有你在,我也就放心了。炫豐快要成親了,有許多事情要忙,我這就回縣城。”
“好!”江慕白起身,送江老爺離開。
清掌櫃站在一旁,目送馬車離開後,他問:“大公子,老爺有什麼新的交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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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趁着現在生意不好,你把賬冊都過一遍,二公子成親後,酒樓的事務就交給他。”江慕白也不藏着掖着,這種局面他早就預見了。
只不過,心寒而已。
原來,他的不爭不搶在自個親爹的眼裡,竟成了虛僞。
清掌櫃嚇了一跳,一臉不敢置信,“老爺
要把酒樓生意交給二公子?”
“嗯。”
“大公子,這事你可不能答應。”清掌櫃是真急了,那個紈絝二公子,他能做什麼?敗家嗎?
江慕白好笑的看着緊張不已的清掌櫃,“這事我爹已做了決定,你認爲,他會聽我的話?我說不行,他會怪我攥着家業不放,我說行,他說我故意不爭不搶。”
說着,他一臉落寞的笑了。
清掌櫃瞧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身爲下人,不能對主人家的事情指指點點,更沒有權利加以評論。
“好啦!這不是有你嗎?就是他接過手,也不會直接敗垮了。”江慕白開起了玩笑,清掌櫃的臉卻是越來越苦哈哈的。
那個二公子,他想想都是一個頭兩個大。
樟樹村,宋家。
唐老太病重在牀,天天喊着有不乾淨的東西在她房裡,請了幾個大夫,身體一直沒見色,倒是把家裡鬧得人心惶惶的。唐老頭更是絕了,直接搬到了原唐逸志的屋子,不願再與唐老太同住一屋。
“爹,你能不能讓我祖母別嚎了?嚎得我頭都痛了,這花我繡了一天,連個花瓣都沒有繡出來。”唐芳芳放下手裡的針線,雙手捂緊了耳朵。
她真過到隔壁把唐老太的嘴巴用布塞起來。
唐逸中一臉爲難,“芳芳,她是你祖母,你身子不舒服,你就當聽不見。”
“我又不是聾子,我怎麼會聽不見?”唐芳芳一聽,來氣了,直接撂下狠話,“你不去,我去。婚期本來就緊,她身爲祖母不幫着我一點,還存心給我添堵,這不是在害我嗎?”
說完,她就氣沖沖的往外走。
“等一下!”陳氏喊住了她,“芳芳,你回來。你聽我跟你說。”
唐芳芳一臉的不耐煩,“還說什麼?”
“你先過來。”陳氏見唐芳芳返回重新坐下了,這纔對唐逸中,道:“當家的,娘這病得有些蹊蹺,要不這樣,你和爹商量一下,一直去隔壁村找一下田大娘。她能通陰,你們拿唐悠悠的生辰八字去問問,我一直挺相信甘道長的話。”
聞言,唐逸中斥責:“你別胡說八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