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這樣伺候若水長公主的老人們都覺得自家主子纔是這個世上最厲害的人。
只有長公主殿下教別人道理的理兒，哪裡有別人教殿下的理兒？
何況林福音再厲害不過纔是十幾歲的小丫頭。
若水長公主如此厲害的人自然看出了唐嬤嬤眼裡的不以爲然，聲音不覺就嚴肅起來。
“唐嬤嬤，日後你們這些老人本宮都是要託付給音丫頭的！本宮將你們託付給她們，但前提你們更要尊她護她！且不能小看於她！”
若水長公主聲音越來越嚴厲，且氣場越來越強大，讓唐嬤嬤嚇得立刻跪地認錯。
“起吧，本宮就是提醒你，本宮看中的人就算不是因爲天命的原因，也有她的厲害之處！”若水長公主伸手虛扶了一下唐嬤嬤，接着道：“雖然你們這些人都認爲本宮行事雷厲風行，朝臣都要臣服，可你們也知道本宮這些年來被那些陽奉陰違的老東西們私下裡陰了多少次？”
“是！殿下不說，奴婢們都知道要敬重姑娘。”唐嬤嬤唐嬤嬤忙應了，隨即爬了起來。
想了想卻道：“殿下，那些老大人們比陛下年紀大的多，還不是最終逃不出殿下的手心裡去？”頓了一下，又道，“可姑娘畢竟年幼，還得殿下多教導教導她纔是。”
說來說去還是小看了林福音。
若水長公主見此，一雙眸子漸漸森寒起來，冷笑一聲，“當本宮的話是耳旁風不成？爲你們好都不知道麼？若是本宮哪一天去了，你們這些人還要不服那丫頭不成？”
若水長公主這話其實是在敲打唐嬤嬤了，敲打住了她，也就等於敲打了她身邊的這些老人。
畢竟唐嬤嬤是若水長公主身邊最重要的心腹之一，將來只要她用心忠心的隨伺在林福音身邊，她留給林福音的人手基本就翻不起來什麼浪花了。
也算間接給林福音鋪路了。
“殿下，奴婢不敢！奴婢謹記殿下的話，尊敬姑娘愛護姑娘！只是殿下您也莫說這喪氣話，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您還得想想大魏和陛下啊！”唐嬤嬤語氣裡都帶着哭聲了，“還有……陛下還要您護着五皇子呢，他可還在吃奶啊！”
若水長公主瞥了她一眼，“行了！這一天總歸要到來的，你們這些老人應該早就有準備了纔是。”
說完後就信步往前走，脣畔還帶着笑意。
“可是……可是殿下奴婢還想問一句，姑娘真的還讓殿下明白了什麼道理不成？”唐嬤嬤這也算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當然也仗着她和若水長公主這麼多年的情分纔有這樣的膽子再問。
若水長公主就頓了腳步，回頭看着她道：“丫頭教本宮的是，不管遇到什麼問題，正面硬碰絕大多數確實會壓制住對方，但有的時候根本沒必要來硬的，陽謀的效果有時候用起來要比硬碰硬壓來的好用的多。”
“陽謀？”唐嬤嬤眼神有些迷離，即便在若水長公主身邊陶冶這麼多年，但因爲見到了若水長公主光明正大的硬碰。
其實說起來，並沒有見她耍過什麼陰謀陽謀，所以唐嬤嬤並不能很好的理解這兩個字的意義。
若水長公主脣角的笑容更深了，“橫豎你們這些人該感到高興纔是，本宮爲你們找到了一個聰明又不迂腐的靠山。”
林福音這一晚並沒有和若水長公主一起用晚膳了，唐嬤嬤親自來告訴她，若水長公主在寫摺子，因爲心情好，一連寫了幾個摺子還意猶未盡的，所以讓林福音先用晚膳然後好好歇息。
林福音謝了唐嬤嬤，但見唐嬤嬤比之前對她更加恭敬了，心裡也知道怕是若水長公主叮囑了她什麼。
隔日。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因爲從來沒有辦過什麼活動的若水長公主在這個好日子辦賞菊會，這一日幾乎是整個京城裡的貴婦人和貴小姐們都傾巢出動，一個個坐上早就裝扮一新的馬車前往長公主府。
這可是個難得的盛會，加上若水長公主這回撒的請帖也是出乎意料的多，凡是從四品以上的官宦人家的主母都接到了請帖，所以京城十幾條主要的要道都車滿爲患，而看熱鬧的京城平民們更是擠成一團。
甚至要動用守衛皇城的衛隊前來疏散交通。
林福音此時正被唐嬤嬤等人伺候着穿衣打扮，她都要崩潰了，已經半個時辰了，她的妝容還沒弄好，髮髻也還沒盤好。
爲了節省時間，她的早膳都是她坐在梳妝鏡前面，宮女們拿着饅頭撕碎了小口小口的喂她吃的。
“唐嬤嬤，爲何要將我打扮的這樣隆重？”好不容易妝容弄好了，負責幫她梳妝的嬤嬤又給她戴上若水長公主新賞給她的一套藍寶石首飾。
林福音在鏡子裡就能看出這套藍寶石首飾必定價值不菲，但主要還是在大魏藍寶石因爲深沉，都是在重要的場合上以主人的身份接待重要的賓客們才戴的，所以林福音纔有此一問。
就算若水長公主要藉着這個機會公佈她是嘉樂公主的女兒，那她用上稍微貴重一些的首飾即可。
畢竟她只是公主的女兒，又沒有受封，按禮儀規制也沒有必要這樣鄭重其事的……
還有，就算讓她代替若水長公主夫家侄女們去招待那些小姐們，其實也沒必要打扮的這樣奢華纔是。
“姑娘，今兒可是您的大日子，咱們殿下那麼疼姑娘，您就當讓殿下圓了一個心願，隨着殿下怎麼來怎麼好。”唐嬤嬤看着鏡子那奢華內斂的美人兒，怎麼也移不開眼睛。
其實她心裡只感嘆：淡妝的時候不覺得，這端莊的濃妝一上，果真和殿下年輕時候的盛裝有七分相似。
倒是也怪，這丫頭淡妝的時候看着像嘉樂公主一些，盛裝的時候卻是像殿下多一些，也難怪殿下一直那麼疼她了……
對於唐嬤嬤的說辭，林福音也沒有什麼好反駁的，只好繼續乖乖的任她們打扮。
其實以她自己的審美來說，她覺得銅鏡裡面的那張臉算不上完美的美人臉，這身氣質纔是讓她自己都滿意的關鍵。
她心裡突然想，這身端莊隆重的宮裝裝扮要是讓皇甫瑾見了，他會是什麼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