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很絕望很絕望,她說的這些話,有幾個人放在心上?怕是覺得她在鬧情緒。
“大妮,葉姑娘真的是爲你好,你肚子裡有……以後可咋見人?”
又有人站出來,苦口婆心地勸說。
“你的意思,我現在就能見人了嗎?”
不出一天,她懷了身子,而又被葉璇兒一副藥小產,就會傳揚到人盡皆知,她活着,早已沒任何希望了。
誰也不相信她,親孃都幫着一個表面聖潔,內裡黑心的東西說話,偏生,她笨嘴拙舌的,也只能解釋這些。
“葉璇兒總說我是嫉妒她,可她又何嘗不是嫉妒這位高貴的夫人!”
高貴的夫人,指着是李海棠,身上帶着渾然天成的貴氣,而不是小家子氣的葉璇兒可比。
大妮想,她自己能說的,能做的,都做到了,這個家,這裡的人,一切,都讓她絕望,那她不如去死好了!
死吧,死就解脫了,不必讓自己再成個笑話,一切都了結了!
她看到牆上插的鐵釘子,突然衝過去,用自己的太陽穴,去撞擊釘子!
就在那片刻,也就是一個呼吸的瞬間,李海棠已經察覺,她很欣賞大妮的爲人,而且,對方也是變相幫忙,她不希望,大妮就這樣去死。
死是最懦弱的做法,何必讓親者痛,仇者快?
“五福,攔着她!”
李海棠大喊一聲,喊到五福的名字,五福已經有所感應,她離大妮最近,一個拉扯,扯住了大妮的袖子,把人帶了回來。
大妮的孃親呆愣愣地,意識要發生的事,突然嚎啕大哭,“孃的閨女啊,是娘不好啊,你被人強了,又不是你願意的啊!”
“怪只怪,你看上的是黑虎,怎麼能和葉姑娘搶人,不算計你,算計誰啊!”
這下,中年婦人再不敢向着葉璇兒說話,不僅如此,對她有怨恨的情緒,閨女就算犯錯,也是親生的,絕不是外人可以比的!
大妮抹着眼淚,捶打五福的胸口,“你拉着我幹啥啊,讓我去死,去死啊!”
“死個屁啊,有啥可死的!”
五福很是惱火,直接甩了大妮一個巴掌,而後叉腰霸氣道,“你不過是被一個窯姐兒算計了,你就要去死,你的命這麼不值錢?”
誰得罪你,你就報仇雪恨去,要真不想活着,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總不能放過害自己的人!
蕭陵川頻頻點頭,認爲五福說的有道理,他對自家娘子豎起大拇指,嗯,教導下人,很成功。
李海棠抽了抽嘴角,沒錯,這就是她的理念,不過,她平日沒有特意的灌輸,只能說,五福還是有慧根啊!
大妮想了想,她死都不怕,還怕活着?
李海棠走到大妮一側,伸手給她把脈,葉璇兒是用了小產的藥物,但是太過寒,要是現在不補救,將來,大妮怕是一輩子再難有身孕。
這下,可真嚇壞了大妮的孃親,不貞潔的,大不了找個差一些的人家,可要是不能再受孕,那一輩子就毀了!
大妮的孃親,真真地把葉璇兒給恨了個徹底,就連周圍人,也露出不忍之色。
“我知道是因爲我得罪了你,所以你才……”
葉璇兒心急火燎,場面已經不受控制,她竟然不曉得說什麼好了,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很不巧的,我也懂醫術,而且,醫術還不賴。”
李海棠眯了眯眼,在人羣中走了一圈,給人把脈,然後,說出對方的病症,周圍人很是信服。
“好了,今兒天色太晚,你們都回去吧,明兒我會給你們開出藥方。”
李海棠抓住先機,打發衆人,她也得睡覺,修生養息。
“夫人,我以後可不可以跟着您?”
大妮不顧她孃的阻攔,跑到李海棠身邊,撲通一聲,直接跪下來,“求夫人收留。”
救命之恩,唯有結草銜環,大妮覺得自己應該有所回報,這是其一,其二,她已經沒有什麼退路,就算回家,也會讓爹孃兄嫂跟着被瞧不起。
“我這,只能籤死契。”
李海棠摸了摸下巴,其實這個姑娘還算不錯,至少,敢作敢爲,這樣的性格,她欣賞。
“我願意。”
大妮鄭重地磕頭,她願意以後服侍夫人,有一口飯吃就行。
人羣散去,葉璇兒無力迴天,她跺跺腳,氣得轉頭就要回到小院,今晚,她想個法子,明日找黑虎告狀,把這些人都收拾了!這樣她才能出氣。
她打開門,發現關鐵匠就站在門口,也不曉得看了多久。
“伯父。”
葉璇兒聲音柔柔弱弱地,心裡很是難受。她聽伯父說,自己和他們不同的,早晚會離開黑水村。
她等啊,盼啊,一晃年過二十,還是沒人來接她。
“關伯父。”
鐵匠和蕭陵川對視,蕭陵川見對方的眼神,當即明白過來。
他和爹爹蕭老將軍很像,又突然在黑水村出現,想必,關鐵匠已經明白他的意圖。
“你終於還是來了!”
當年,關鐵匠逃走之前,聽說蕭家還有後人,所以,他就護送了葉家人一起,誰料,路途中趕上一場瘟疫,葉家人都死個乾淨,只剩下葉璇兒。
“伯父,你們認識?”
葉璇兒眉心跳跳,難道說,眼前的人,就是那個和她有婚約的男子?
這麼一想,她興奮到渾身顫抖,差點忍不住一蹦三尺高,等了這麼多年,把人盼來,就是她的意中人啊!
難怪,她見到李海棠大肚子,很是怨恨和不滿,她有不曉得是爲什麼,現下,有了答案。
“嗯,他是蕭家後人,和你有婚約的未婚夫婿。”
關鐵匠點點頭,正式和葉璇兒介紹蕭陵川,“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陵川吧!”
當年蕭家出事,蕭陵川也有幾歲了,關鐵匠到蕭府做客,見過他好幾次。
“關伯父,我不曉得我爹孃給我定了婚約。”
蕭陵川一口回絕,這個必須說清楚,不然不是讓娘子不痛快嗎?再說這麼陰毒的女子,遠離還來不及呢!李海棠揉揉額角,怕什麼來什麼,果然,生活啊,又給她撒了一頭的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