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姐姐,小月,咱們繼續。”蘇果取出針線,交待,“傷口太長,需要縫合的,你們就叫我一聲。”
“好!我們知道了。”
三人又忙了起來。
蘇果上過戰場,也演習過,但並沒有真正面對過這樣激烈的戰爭。傷兵不停的送過來,痛着流血卻還掙扎着要去殺敵。
她似乎只縫合都縫不過來了。
眼睛微澀,頭髮暈,她知道自己是太久沒有休息了。感覺到自己體力不支,精神無法集中,蘇果用力的咬了下嘴脣,腥甜的血流進嘴裡,她找了個激靈,精神回籠。
“少夫人,你休息一下吧。”
小月蹲在一旁經傷員包紮,扭頭看了她一眼,滿目心疼。
“我還能堅持。”蘇果搖頭,繼續手中的活。
三個人之中,只有她會縫合,她不能停下來。
玄一從那邊看了這來,蹙眉,招手叫來一個將士,然後匆匆離開。蘇果根本無遐去顧及周圍的人,所以並未發現玄一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她一共縫合了多少傷口。
戰爭還沒有停,傷兵卻是越來越多,蘇果的心越來越焦急。楚靖霖這是在耗宋家軍已不多的兵力,所以纏戰不放。
“果兒,我來縫合,你去一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耳邊傳來容止的聲音,蘇果扭頭看去,他已從她的手中拿過針線,並將一個小瓷瓶交給她,“這是我做的保胎丸,你服一粒,然後休息。聽我的話,爲了孩子,你真的要休息了。”
容止看着她憔悴的樣子,滿目心疼。
這傢伙從昨晚開始一直忙着不肯休息,玄一怕她有什麼意外,所以才趕回去接他過來,讓他替上。
蘇果的個性,身邊的人大概都清楚。這個時候如果沒有人替上她,她是不會休息的。
“大哥,你還是來了。”
“嗯,玄一回去接我過來的。”容止微微一笑,伸手將她散落的頭髮捋到耳後,“去吧!跟小月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晚一點,你再來替我。”
蘇果點點頭,“好!”
她知道自己已透支了體力,真的不能再熬下去。手握着小瓷瓶,想着容止說這裡面是安胎丸,她的心就暖暖的。
那邊,染陌朝這邊看了過來。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容止親暱的替蘇果捋發,突然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容止扭頭朝她看了過去,招手。
染陌根本無法拒絕他的召喚,擡步匆匆走過來。
“容止。”
“你也一起去休息一下吧。你們幾個若是累倒了,這些傷患就更沒人照顧了。”容止溫柔的看着她,見她也是頭髮微亂,臉上還有已乾涸的血跡,便抽出手絹,替她輕輕擦拭,“臉上沾了血。”
淚水涌了出來,染陌站着不敢動,用心的感受着他的關心。
“對不起!”
“不!是我對不起你!”染陌哭着搖頭。
容止也眼眶紅紅的,“去休息吧,我要忙了。”
“我不累!”染陌搖頭,轉身回她原來的地方去繼續。
蘇果服下一粒安胎丸,剛坐下來就覺得眼皮很重,她輕輕的靠在小月身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小月輕輕的將她放下,對兩旁的傷兵,道:“你們幫忙照看一下少夫人,我去給他們包紮。”
“好!姑娘去忙吧,我們一定看好少夫人。”
小月點頭,“謝謝!”
“姑娘客氣了,該是我們謝姑娘的。”
“那我去了。”小月離開,返回那邊去照顧傷患。她不敢休息,因爲傷兵越來越多,入目都是血紅,空氣中都是血腥味。
……
這一戰打了兩天兩夜,宋家軍還在頑強抗戰,楚軍那邊不知爲何突然擂鼓收兵休戰。
宋安之與宋嘯天並排坐在各自的戰馬上,目光齊齊望向楚軍那邊,他們退得很快,沒一會兒就全部退回營帳。
“爹,楚靖霖是在搞什麼鬼?纏着我們打了這麼久,可突然又收兵了。”宋安之猜不出楚靖霖的心思。
宋嘯天望着那邊同樣屍橫遍野,沉重的道:“他們也沒討到多少好。”說完,他拉了拉繮繩,調轉馬頭,“走吧!我們也回去,清點一下兵力。”
“是,爹。”宋安之點頭。
他昨晚從山上下來就帶兵直奔戰場,並不知道蘇果也來了戰場。
突然,他身子輕晃了一下,險些從馬背上掉下去。宋嘯天勒住馬,一手拉着他的手臂,關切的問:“怎麼了?太累了?”
宋安之站直了身子,輕輕搖頭,“不是!剛纔一下子雙眼一黑,現在沒事了。”其實,他此刻心裡莫名的發慌。
宋嘯天鬆開他的手,“許是累壞了,回去就先休息吧。”
“好!”
那邊,小月和玄一、染陌、容止,還有一些能走動的傷兵四下尋找蘇果,“少夫人,你在哪裡?”
戰場上一片狼籍,四處都是屍體,小月心裡直髮慌。
她一邊跑,一邊喊:“少夫人,你在哪裡?你就一下小月,你在哪裡啊?”她一直在忙,也沒去看睡着的蘇果。
原以爲就在不遠處,又全是宋家軍,不會出什麼事。可等到休戰後,她去找蘇果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果兒,你在哪裡?”容止急得雙眼充血。
他爲了讓蘇果能夠安心休息,便往安胎丸里加了點有助睡眠的藥,沒想到她睡一覺人不知哪去了。
“玄一,你先回城裡去看看,是不是跟着那些傷兵先回城了?”染陌喊道。
“好!我這就回去!”玄一就運着輕功回城。
剩下的人繼續邊跑邊喊,“少夫人(果兒),你在哪裡?”
容止停下來,甩了自己兩個耳光。
染陌跑過來,抓住了他的手,“你做什麼?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咱們先找人。再說了,這又不是你的錯,你是一片好意,你是擔心她累壞了。你爲什麼要怪自己?”
“就是怪我!”容止甩開她的手,一邊跑,一邊喊:“果兒,果兒,你在哪裡?你應我一聲,你究竟在哪裡?”
那邊,宋安之勒馬停了下來,“爹,你聽到沒有?好像有人在喊果兒。”
宋嘯天也停下來,凝神一聽,點頭,“的確是。”
駕……宋安之雙腿用力夾了下馬腹,馬兒吃痛,飛快的朝聲音來源處奔去。
“果兒……”
“大哥!果兒怎麼了?”宋安之趕到容止身邊,跳下馬,緊張的看着他,“你們怎麼也來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