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嘯天咬牙，怒斥：“他是我和你大姐的孩子，你就這麼容不下他？”
“不是容不下，而是你的表現，讓我心裡難受。”唐晚瑜狡辯，鄭鄭有詞的道：“你如果對我們母子倆公平一點的話，我不會這樣。”
“我對你們不夠好？”宋嘯天只覺額角兩邊的太陽穴上像是被鈍器不停的戳，突突的疼。他好像今天才看清了唐晚瑜，他好像曾經做錯了什麼？
唐晚瑜坦白後，也知無法再挽回什麼，所以這會兒說話也沒那麼多的顧忌了。
“將軍的好指的是什麼？如果說是衣食住行，那是夠好！可是我們母子是人，人不僅僅需要衣食住行，我們要的是將軍的關心和愛護。這些將軍給過嗎？”
聞言，宋嘯天輕笑了一聲。
“唐晚瑜，你太貪心了！當年，我就跟你說過，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因爲我那裡只能裝下你大姐。而你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嗎？你說，你知道，你不在乎，你只是想幫你大姐照顧凌雲。”
他錯了！
他當年不該相信唐晚瑜，不該認爲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由自己的親姨母照顧是一件好事。
唐晚瑜哭着笑了。
“一個對你情根已種的女人說的話，你也信嗎？我是個女人，我又那麼的愛你，我能做到對你沒有一點要求嗎？我只是自信的以爲，只要讓我陪伴在你身邊，遲早有一天，你會愛上我。”
“你要的，我給不了。”
宋嘯天語氣堅定。
他心裡很清楚，他從未愛過唐晚瑜，除了讓她在將軍府做當家主母，除了讓她衣食無憂之外，他什麼也給不了她。
“我以前一直不放棄，一直在努力。現在我知道了，我真的不可能走進你心裡。”唐晚瑜笑着點頭，滿臉是淚，“這事，我是做了，我認。只求將軍不要牽怒於凌風，他會對羅綺負責的。”
“娘，我？”宋凌風喚了一眼，看到唐晚瑜淚眼中帶着企求，他艱難的點了點頭，“我娶羅綺，我喜歡她很多年了。”
罷了！娶一個尚書府的嫡小姐，於他不虧。
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不娶是不可能的，娶了還能拉攏尚書府。
唐晚瑜點了點頭。
宋凌風跪了下來，朝羅尚書和羅夫人磕了個頭，“姑父，姑母，凌風也是你們看着長大的，凌風不是無情無義的人。我喜歡羅綺很多年了，只是她一直心裡只有我大哥。現在事情既已發生，我們就別再揪着不放，讓外面的人看笑話。求姑父，姑母成全凌風，把羅綺許配給凌風吧。凌風一定會好好對待羅綺的，絕不會有負於她。”
唐晚瑜見羅氏夫婦面露猶豫，連忙又道：“我今天決定做這事，多少也有一部分是因爲心疼羅綺，想要爲她出口氣。羅綺與我商量時，我是猶豫過的，但羅綺說唐果曾幾次讓她丟人現眼，她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我便和她一起做下了這事。只是沒有想到，事情最後會變成這樣。”
羅氏夫婦聽後，心裡又氣又惱又無可奈何。
他們深知自家閨女的性子，也知唐晚瑜沒有說假話。正因如此，他們想到了百里煜，想到不能得罪他，便點了點頭，“好！我們把羅綺許配給凌風，這事既已這樣，咱們兩家要儘快選個好日子，儘快把他們的婚事完成了。”
宋嘯天點了點頭。
接下來，兩家人就開始討論羅綺與宋凌風的婚事內容，沒有再去對今天的事情追根揭底。
總管送走了羅氏一家之後，大廳裡就只剩下宋嘯天，宋凌風和唐晚瑜。大廳裡靜悄悄的，宋嘯天不說話，唐晚瑜母子也不敢說話。
過了許久，宋嘯天終於開了口。
“等凌風成親後，你便離開這裡去莊裡散散心吧。”
“你說什麼？”唐晚瑜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讓我離開將軍府？你這是要與我和離嗎？還是？”
“這麼多年來，咱們一直相敬如賓，要說感情，我對你真的沒有。於我，你是晚意最疼愛的妹妹，是凌風的親孃，算是親人吧。你做下這等事，我不可能再留你了，也不可能對安之和果兒沒有一點交待。不過爲了凌風，你就忙完他的親事，喝完兒媳茶再起啓去莊子吧。”
這已是宋嘯天最大的讓步了。
至於和離不和離，這個基本於他沒有差別，一直以爲，他也從未把她當成自己的妻子。
她爲將軍府付出了大半輩子，那個虛名，她要，便給她吧。
“爹，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娘？”宋凌風一臉受傷，“我娘爲這個家付了多少？你怎麼能這樣對她？難道因爲宋安之回來了，他們不喜歡我娘，我娘就不能再在自己的家裡呆了嗎？”
“你娘做了什麼事，你不知道？我這已經念着你，念着她的付出了。如果我沒有念及這些，你以爲你娘可以這樣就了事了？還有你，如果不是因爲羅綺也參與了，你以爲羅家這麼輕易就揭過這一茬？”
宋嘯天突然覺得好累，身心俱憊。
他轉身過去，背對着唐晚瑜母子，“晚瑜，不要再做任何傷害安之和果兒的事，凌風也一樣，如果再有，我也護不住你們。”
“只是一個野小子和一個野丫頭，爹你這麼護着，難道就……”
宋凌風的話還未說完，已被唐晚瑜制止了，她衝着他搖頭，然後看向宋嘯天，輕聲應道：“將軍說的話，我都記住了。待凌風和羅綺成樣後，我就搬去柳城的莊子。那裡氣候好，風景也好。”
“好！”宋嘯天點點頭，轉身往外走，“你們下去忙自己的事吧。”
“是，將軍。”唐晚瑜面無表情的福了福身子，目光他離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時，她眼角的淚才潸然而下。
宋凌風伸手替她拭淚，“娘。”
“別說了！不管如何，這事錯歸錯，你還娶了羅綺，也不算白忙一場。今後有了尚書府給你撐腰，娘也能安心一些。”
“娘，你真要去柳城？”
“嗯，去吧！娘也累了，離開這裡也好。”唐晚瑜攥住拳頭，咬緊銀牙。
除了這樣，她還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