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前後聯繫起來,事情不就明瞭了嗎?
反正紅景沒說。
孟唐氏伸手指着紅景就罵:“紅景你個不要臉的,自己不乾淨還有臉說別人?你……”
紅景伸手拿捏住她那手指:“我是大夫,我不知道乾淨不乾淨?”
孟雲鶴上前一步,想要護住他娘:“紅景,你別得寸進尺!”
“你這話說反了吧?是誰得寸進尺,心裡沒點數嗎?”
紅景說着,手上微微加力,孟唐氏嗷了一聲,再想叫喊,紅景已經鬆手了。
她捂着手指,兀自嚎啕:“我的手……斷了斷了,賤丫頭好黑的心……”
“斷了?”紅景直接戳穿她:“你嚎的這麼中氣十足,敢把手伸出來讓人看看嗎?”
她剛纔已經裝過了,這次被紅景一說,衆人都不屑的切了起來,孟唐氏鬧了個沒臉,孟雲鶴趕緊拉着她就走——這太丟人了!
臨走,孟唐氏還說:“賤丫頭你給我等着!”
紅景直接懟回去:“我家就在這兒,不要臉你就儘管來!”
孟唐氏沒聽出來,還說:“我一定會來!”
引得衆人鬨然大笑,紛紛說她是個老不要臉。就算有個秀才兒子又怎樣?還不是一樣要在村子裡種地?他又不是一等秀才,沒有食餼,只是被免了田稅而已,但再怎麼也要講理啊,做這種不要臉的事,真是辱了這名頭!
他們一走,紅景就請他們散了,她又沒什麼事,這戲也看完了,還堵在她家門口,想怎樣?
王嬸倒是很給面子,直接拉着她兒媳婦就說:“景丫頭,你給你嫂子看看,什麼時候能懷上個大胖小子?”
王嬸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就是王大壯,開春時候娶的媳婦,小兒子十五,正在說親,不過今年他家是辦不起喜事了,就算定下,也是明年的喜事。
切脈之後,紅景說:“王嫂子底子挺好的,嬸兒,你想要抱孫子啊,那得讓我大壯哥加把勁兒才行,生男生女,可不是我這嫂子能做主的。平時多吃點瘦肉,就等着好消息吧。”
說着,紅景拉過那嫂子耳語了幾句,把對方說的紅了臉,急忙先走了。
王嬸還沒道謝呢,一看自家媳婦走了,急忙說了一句:“景丫頭你真好,我改天再來。”急忙追過去了。
紅景也沒太在意,王嬸是個好人,她不介意這麼幫她點兒小忙,轉身要回院兒,卻被人叫住了:“景丫頭。”
雖然紅景會看病這事,被說開了,但李氏說的那些話也正好弄巧成拙——紅景被侷限於只會治女人懷孕的事,很多人家不需要,或者相信自己的經驗,現在戲看完了,自然就散了。不過紅景也沒對一開始抱多大希望。
——懷才就像懷孕,時日久了,自然就顯露出來了。
此時被人叫住,她還是很驚訝的,回頭一看,是那個二流子。
剛纔幫她兩次呢,雖然人不務正業,但人品不壞。紅景微微一笑:“二流哥,有事?”
二流子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幫忙要量力而行的,紅景沒接腔,等着他說完。
他在鎮子裡經常聽書,那說書的有個女兒,早些年逃荒流落過來的,荒年裡落的病,一直沒好,這麼多年,沒斷過藥,也沒見好,二流子就喜歡聽故事,去的次數多了,就知道了,今天本來是過來湊熱鬧的,沒想到紅景會看病,而且他聽人說話聽的仔細還能複述——
“你一開始說,你能看女人的病,你幫幫忙,這也是積德行善的事,要多少錢你儘管說!”
聽他說完,紅景還沒說話,李氏就說:“說的好像你有錢似的,你有錢嗎?兩貫你出得起嗎?”
紅景還沒定價就被李氏這獅子大開口給驚到了,就好比要人一季度的收入,還不確定能不能看好?這種事情,她紅景做不出來!
“我要先看過病情才能知道要收多少錢,因爲方子和藥,是因人而異的,你不用聽我二嫂的,她不懂這些。正好我明天也要去鎮上買藥,到時候去看看。”
說着,不顧李氏拉她袖子的警告,送走了二流子,才進院關門。
李氏又急又氣:“你這丫頭怎麼那麼傻,大好的錢都不知道要?”
紅景耐着性子說:“二嫂,你會看病嗎?”
她不答反問,把李氏問的愣住:“啥?”
“你不會看病,怎麼能胡亂要錢呢?這和打家劫舍的土匪有什麼區別?”紅景說的不客氣:“你這次騙鄉親們你懷孕了,過幾個月肚子沒挺起來,你當別人都傻嗎?”
被說成是土匪,李氏氣的臉漲紅,但被說到沒懷孕,這讓她頓時又白了臉,她底氣不足:“這不是有你嗎?到時候自然就有了……”
“我只是個大夫,又不是神仙,也不會戲法,怎麼給你想有就有?”紅景被她給氣樂了:“你要真是想要有孩子,趁着現在多積福積德吧。”
雖然積德行善和懷孕沒有直接關係,但可以讓人心懷善念變得美好,這樣,順其自然的事,自然就會水到渠成,心態也有影響的。
……
秋老虎肆虐的天氣,就是要洗衣服,也得等太陽不那麼火辣。
紅安睡醒起來,出來洗了把臉:“小妹,那個水澤,也醒了。”
“我去看看藥。”
紅景立刻應聲說着,就要去紅安的屋裡。
李氏一把拉住她:“你一個丫頭,孤男寡女的。”
“二哥三哥哪個會治?而且,大夫不分性別的,二嫂,你要是想去,只要二哥同意,你也能去。”紅景胳膊一轉,就從她手裡脫出來了,也幸好她這一拉,紅景端了盆水。
蕭澤琰剛纔也睡了,但睡的很淺,門外聲音一大,他就醒了。
“我聽到你在門口說的了,”他睜着幽黑髮亮的眼眸:“你是在爲我遮掩嗎?”
一個陌生人進村,未必能瞞得住村裡這麼多人,紅景會治病的消息傳出,那就可以圓了這事,治病救人都是同理,再怎麼說,都能兜住。他現在需要的,就是這種合理的藉口。
紅景正在給他擦臉的手頓了一下,對上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