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岜馬寨的規矩,一家的客人就是整個兒寨子的客人,更不用說,紹遠這樣的尊貴人物來到,那更是整個寨子的大事了。?於是,就在這空地之上,擺了無數的桌子,然後全寨子的人,都帶着自家的飯菜過來,共同迎接紹遠夫妻的到來。
寨子裡聚居的大概能有一百多戶人家,據說還有一些都住在山裡面,距離比較遠。此時這些人都聚在空地上,衆人說着笑着,用最真摯的笑容來表示對客人的歡迎之意。
紹遠和嬌顏這邊,由頭人還有幾個威望極高的老者陪伴着,有人送過來了寨子裡自釀的米酒,倒在竹子製成的酒杯之中,衆人便全都端起酒杯來,盡情暢飲。
面對寨子裡衆人的盛情,紹遠和嬌顏當然是不好拒絕,於是都舉起酒杯來,同衆人一起飲下這杯中酒。嬌顏也是不例外,隨着衆人一起喝了一口,這米酒入口甘甜綿潤,味道竟是出奇的好。
自然,米酒也是酒,別看這麼喝着不像內地的酒那本辛辣,可是這酒勁兒也不輕。嬌顏深知厲害,故而也不敢多喝,只是喝了一小口,便放下了杯子。
桌子上各式的菜餚,每一樣看起來都那麼清香可口,嬌顏隨便夾起一些青菜來吃,味道竟是比別處的青菜甘甜許多。嬌顏有些奇怪,這些菜蔬在別處也經常吃啊,爲何此地的竟是不同呢?
嬌顏心中有疑問,便去問身邊的月香。藍雪兒那邊正忙着給紹遠和頭人翻譯呢,嬌顏當然不會去麻煩她,在嬌顏看來,這個月香對岜馬寨很是熟悉,好像知道的比藍雪兒都多呢。
月香果然沒讓嬌顏失望,聽了嬌顏的話便笑道,“回王妃娘娘的話,這岜馬寨之中,有無數處泉眼,那泉水清冽甘甜;百姓用這泉水灌溉莊稼,用泉水來烹煮飯菜,所以王妃吃着那菜蔬味道不同,其實是泉水的功勞。”
“就像這米酒,也是用泉水釀製的,所以比起一般的酒水來,味道又要甘厚許多。王妃,此地是一個寶地,您瞧那些老者,看上去好像只有七八十歲,其實這其中,已經有好多人都是百歲高齡了。.”
月香就像是一個百事通一般,對這個岜馬寨真的是熟悉的很,此時如數家珍一般娓娓道來,真的是讓嬌顏聽了,頗有些大開眼界的感覺。
人生七十古來稀,在這個年月裡,長壽的人並不算很多。尤其是百歲的老人,嬌顏還真是沒有見過呢。此時嬌顏凝神去打量那邊的幾個老者,只見他們一個個腰不彎,背不駝,目光清澈不見絲毫渾濁,這個樣子,真的不像是百歲老人啊。
“月香,你好像對這邊特別熟悉啊,你之前來過這邊麼?”嬌顏感嘆之餘,腦子缺沒有停止思考。從那天東蘭的宴席上,嬌顏就發現了,這個月香,好像對岜馬寨十分推崇。而且,也故意用言語引導着嬌顏,想讓嬌顏來此地。
嬌顏那樣敏感的人,哪裡會一點兒疑心都不起?此時衆人身處空地之上,大傢伙都在說笑聊天的,誰也注意不到月香在說什麼。所以,嬌顏纔會趁機問了出來。
月香好像是有些猶豫,想了半天,纔開口說道,“王妃,月香其實就是這岜馬寨的人,只是從七八歲就被帶到了東蘭州去,從那往後,倒是沒能再回來。王妃,有些事情,奴婢現在還不能說,需要等王妃和王爺有所感悟之後才行。”
月香這麼沒頭沒腦的說了幾句,之後就不再言語了。嬌顏雖然心中有些疑問,但是卻也不好再繼續追問。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個月香故意引他們來岜馬,肯定是有什麼事情。但是,月香又好像有什麼顧忌,不肯直接說。
嬌顏想了想,不管這其中究竟有什麼玄虛,她都會慢慢的去查探清楚。眼前來說,還是填飽肚子才行。於是,嬌顏並沒有着急的再去盤問什麼,而是悠然自得的品嚐着眼前的美味。
不得不說,岜馬寨這邊的食物風味真的與其他地方不同,各種菜‘色’都有其獨特的味道,而今天的這個米飯,也是香的很。嬌顏一邊吃一邊想,那麼多長壽的老者,人家說不定就是因爲吃這些美味的飯菜,加上飲用優質泉水,纔會那麼長壽的;
既然來到了這樣山清水秀一般的仙境,又品嚐到瞭如此美味的飯菜,嬌顏又哪裡會辜負這大好的機會兒?於是便高高興興的吃起來,盡情享受這一刻的美好。
岜馬寨的人都熱情的很,款待客人生怕飯菜不夠,這邊衆人吃着,那邊飯菜又陸陸續續的送了過來。直到大傢伙都吃飽了,還有飯菜往上送呢。
紹遠一見這樣,趕緊跟頭人說了,不要繼續再上飯菜,不然可就都‘浪’費掉了呢。這樣,頭人才吩咐下去,那些‘婦’人停止了繼續送飯菜。
紹遠夫妻在此地用了一頓豐盛又美味的盛宴,等到宴席結束時,跟隨紹遠來的衆人,一個個都吃的撐着了。於是,有人又送上來了消食的茶水,大傢伙一邊喝着茶,一邊繼續聊天。
紹遠免不了要詢問頭人,這邊的一些情形,那頭人說了幾句,卻是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紹遠心中有疑慮,不懂這是爲什麼,不過紹遠也沒有深究,畢竟藍雪兒等人也在,或許頭人是有一些顧忌吧。
由於寨子裡衆人的熱情,故而這一頓飯從中午吃到了下午,一直到申時初,纔算是結束了。然後寨子裡的‘婦’人們紛紛動手收拾飯菜,她們一直都忙着做飯,還都沒來得及吃飯呢,於是把這些飯菜收拾下去,快速的吃了一些,填飽了肚子。
紹遠等人這一路也是有些累了,於是就在頭人的安排下,住到了各家各戶中去。紹遠夫妻還有紫菀白薇,想當然的是住在了頭人家裡。而紹遠帶來的護衛,也都被安排在了附近的人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頭人故意的,藍雪兒幾個人,被安排到了距離這邊有些遠的人家去。藍雪兒本來不滿意的,說是要隨時陪在紹遠身邊,幫助紹遠跟人家溝通。
不過紹遠說,他們現在都累了,想休息,住在哪裡都一樣,有需要的時候,再去叫藍雪兒也不晚。這樣,藍雪兒沒辦法,只好跟着月香和護衛們,去了頭人安排的地方。
而這邊,等藍雪兒一行人走了,紹遠剛想着要和嬌顏去休息,那頭人卻是撲通一下跪在了紹遠的面前。“王爺,還請您給我們寨子裡的百姓做主啊。”這頭人竟然用的是正經的大齊官話,只是說話的語速很慢,而且語氣生硬,倒像是剛學話的孩子差不多。
紹遠當時就愣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頭人竟然會說官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會說官話,爲何剛剛不說?”
那頭人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王爺,草民是這岜馬寨的頭人,名叫朗姆。十幾年前機緣巧合之下,救了一個大齊人,這人教給了草民官話。只是草民在這岜馬寨之中,平日裡也沒人會說,一時間真的是想不起太多。還是剛剛聽了王爺與旁人的對話,草民這纔想起來的。”
朗姆的話,紹遠還是相信的,於是便點點頭,“好,不說這些,我信你。你現在跟我說,你剛剛是什麼意思?”這裡的人淳樸熱情,紹遠直覺的相信朗姆,相比於朗姆會官話,紹遠更想知道,剛剛朗姆那麼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王爺,草民想請王爺爲岜馬寨的百姓做主,我們寨子實在是被州衙鬧的,沒法過日子了。”朗姆跪在地上,還是不停的磕頭。他此時說話,也是越來越流利了。“王爺,我們岜馬寨一直是受東蘭州管轄的,這些年,東蘭州時常來‘騷’擾寨子裡的百姓,我們的日子,不好過啊。”
“寨子裡出產的豬、羊、火麻、米等物,每年不知道要進貢給州衙多少,這個倒是還能忍。可是州衙經常有人來,抓走我們寨子裡的‘女’孩,這些年,不知道被抓走了多少個。那些被抓走的孩子,大多數都被賣掉了。”
“最近這兩年更厲害了,竟然有人來寨子抓年輕男子,寨子裡已經被抓走了兩百多人。後來有人偷偷的跑回來,說是就在距離此地五十多裡的大山裡,有一羣來歷不明的人,在山裡不知道挖什麼東西。”
“王爺,如今寨子裡的百姓,都怕了啊,我們是一見到有人來,恨不得全都躲到大山裡去。今天要不是聽說是王爺來了,我們早就跑了。這日子真的是沒法過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這些人,也就是能是躲進大山裡算了。”
朗姆跪在地上哭訴着,紹遠聽了朗姆的哭訴,心裡也是揪着一樣的難受。他真是沒想到,這東蘭州竟然還存在着這樣的事情。“朗姆,你能保證,說的都是實話麼?”紹遠冷聲問道。
朗姆點頭,“草民所言,句句屬實。被抓走的‘女’孩子如今應該是都找不到了,但是年輕男子被抓去做工的地方,草民後來曾經偷‘摸’的過去查訪過。王爺若是不信,草民可以帶王爺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