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開刀
怎麼會？難道，李輝是兩種情況都有！
安言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這個李輝是有多不幸啊，這種情況都能夠讓他給攤上？
在一邊站着的李玉竹心細如塵，在看到安言微變的情況的時候，眉頭輕輕一皺，擔憂的看了牀上的李輝一眼。
而李夫人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她只是看到安言給李輝診治，遂急忙問道：“如何了，老爺他如何了？可是好了，可還要緊？”
安言輕輕的放下手，對着李夫人認真說道：“夫人，李老爺的情況恐怕不是太好。”
“什麼？”
李夫人瞬間身子不穩，險些栽倒在地上。她和李輝的感情很好，不是那種生死相許的愛情，而是多年相互扶持而來的感情。此刻，聽到李輝情況不妙，李夫人瞬間覺得腦袋一陣嗡嗡聲，眼前一陣發白，險些暈過去。好歹是掌家多年的夫人，此刻還是在最快的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認真的問道：“能治嗎？”
一邊的孫擔也是目光微閃，若是此刻安言說沒治的話，那就等於是給李輝判了死刑了。
安言心中思量了一番，然後說道：“救治的方法倒是有，只是我沒有把握。”
“多少把握？”
李玉竹此刻算是比較冷靜的了，面色沉凝的問道。
“不足五成。”
這次的把握比上次給秦夫人剖腹的時候要大了很多了，上次是在毫無準備之下進行的。上次能夠成功，那真的全是上天眷顧。而這次，好歹是有了一些準備了。有專門打造好的各種手術刀具，更是有準備好了一些消毒藥草。就算是消毒的酒精，安言也配置了一些。畢竟，醫館即將開張，這些自然是要準備一番的。倒是沒有想到，在醫館開張之前，這些東西竟然就直接派上了用場。
聽到這個數字，李玉竹眉心狠狠一跳。那就是說治不好的可能在五成以上，想到這個可能性，李玉竹瞬間覺得心裡發寒。那種可能，他幾乎不敢去想象。
李夫人剛剛纔冷靜下來的情緒，此刻再次激動起來，“不足五成？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沒有，我所學有限，只能想到這個非常冒險的辦法。”
醫術一學博大精深，也許他人有更好的方法也不一定。安言素來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從來不會高看自己。正是因爲她的這個心態，所以她從來沒有放棄過學習，不斷的在進步着。這也是她能夠在小小年紀，就得到了金牌中醫的美譽。這些和她的勤奮努力，以及謙順好學的本質也是分不開的。
李夫人不信邪，轉頭激動的看着孫擔。孫但是名醫，就連太醫院都想請的人，也許會有更好的辦法？
“老夫至今都沒有擡弄懂李老爺的病症，更遑論救治了。”
孫擔此人雖然性子孤傲，有些時候不大近人情，但是人卻是極爲的實在。不會就是不會，神態自然，對於醫術比他高的人，素來是帶着一種敬意的。
李夫人瞬間又將目光轉回到安言身上，剎那之間淚如雨下，“錦繡，你就救救老爺吧。”
看到李夫人這般，安言頓時有些爲難，有些事情並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夠如何的。只是，看着李夫人這般模樣，她到底是不好說出什麼喪氣的話來。遂，她只是面色認真而堅定的說道：“我會傾盡全力的。”
她能做的就是傾盡全力，然後聽天由命。
孫擔聽到安言這話，頓時有種打了雞血般的衝動。這次，不同於上次是女子生產。此次他是可以在一邊打下手的，他將會親眼見證安言那神奇的醫術。只是心中略微想想，他都能夠感受到心跳得厲害，身子都隱隱顫抖，實在是太過激動了。
安言轉過頭來，就看到孫擔一副極爲激動的樣子，頓時有種扶額的衝動。這個時候，孫擔表現這般一副興奮的樣子，真的不會引起家屬的不滿嗎？
這也不能怪孫擔，實在是李輝這人本來就不是一個良善的人，剛纔又看到他盛氣凌人的責難安言，因此心中對於李輝實在是提不起絲毫同情心來。
“我曾經不是讓孫先生幫忙準備了一個消毒的適用房，此刻雖然還不是很完善，但在這般的情況之下，也只能先派上用場了。”
那個房間，還是安言在和孫擔談起秦夫人的手術的時候提起過的。當時她就感慨，說要是能夠有一個無菌消毒的房間就好了。那樣的話，手術的成功率將會提高很多。而孫擔聽了安言的這個感慨之後，卻是興致勃勃的說要一起研究研究，興許真的能夠創造出一間這樣的房間。看到孫擔那副執着而探索的模樣，安言也是動容，遂就和孫擔一起研究了起來。經過一些日子，倒是真的研究出了一些眉目。房間雖然不能夠像現在的手術室那般無菌消毒，但是做個基本的消毒還是可以的。接着就是燈光，手術檯，等等問題。雖然不能夠做到如現代一般一致不二，但到底是有了改善。和普通房間比起來，真的是好上太多了。在古代，能夠有這樣一個手術室，安言覺得這已經是一個進步了。只要繼續努力探索，總有一天一定會成功的。
聽了安言的話，孫擔立刻帶着小童下去安排了。
而這邊，尚算冷靜的李玉竹則是指揮着下面的人準備將李輝移動到手術室去。
一切都準備就緒，就連在孫府之中修養的秦世子和秦夫人也是來觀看了。而那對可愛的雙胞胎也是被抱了過來，當看到那對可愛的孩子的時候，安言心中燃起了一股強烈的鬥志來。這就是她堅持和希望的理由，因爲生命是如此的珍貴，如此的讓人欣喜。
突然間，原本沒有什麼把握的她，突然心中就堅信李輝一定不會有事的。
而她的孃親白氏，也一定不會有事的。
所謂，人定勝天。
她站在手術室門口，擡起頭來，對着天空的方向，微微眨了眨眼睛，將眼中的陰霾盡數眨去。同時的，面上也露出了充滿希望的笑容來。
秦世子和世子夫人只是過來慰問了一下，畢竟世子夫人還在做月子，到底是不太方便的，遂很快的就回去的。安言知道，他們這裡開給她鼓氣的，心中自是覺得溫暖了。
衆人進了手術室，因爲這次有了孫擔和小童幫忙，李輝的小廝和丫環就被留在了外面。這次，只安言和孫擔以及小童三人進入了手術室。畢竟，人多了，容易對李輝造成感染。
安言三人在進去之前，重新換了一套特殊處理過的衣裳。
“我等會會切開李輝的肚子，孫先生和小童就站在一邊，隨時準備止血。”
“好的，放心。”
孫擔雖然面上說的清淡，但是心中也是打鼓的。畢竟，要用刀將人的肚子切開，看看裡面的胃是否有問題，這樣的方法實在是太血腥，太殘暴了。因此，即使行醫多年，到底是有些犯怵，擔心自己不能做好。
接下來的一幕幕畫面，當真是驚呆了小童和孫擔。
安言將李輝的衣服切開，露出了胃的位置，手起刀落，瞬間鮮紅肆虐。這般景象，若是普通的古代女子，早就驚叫着跑開了。但是安言此時卻是滿眼堅定認真，一雙素雅的眼眸之中滿是專業的謹慎和冷靜。她一刀下去，極爲精準，緩緩的在肚子上開了一道小口子。依照着對人體的熟悉，避開了動脈處，因此出血倒不是特別嚴重。
已經切開了一道小口子，安言立刻從那裡看進去，果然發現了有一個極細極細的口子。幸虧她看得仔細，否則也是看不清楚的。這李輝倒真是幸運了，這要是口子再大一點的話，估計不用等到她動手，李輝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孫擔看到這樣的畫面，立刻兩眼冒光。原來人的身體切開之後，竟然是這樣的。人的肚子裡面，竟然還長着這樣的東西。人的身體，果然是最神奇也是最神秘的東西。孫擔心中頓時充滿嚮往，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夠如安言這般，手執手術刀，這般從鬼門關裡搶人。將那些原本好無希望的人，從死神的手中搶奪回來。這樣的技術，簡直是神乎其技。
安言此刻看不到孫擔激動的神情，也看不到小童有些恐慌的面色。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牀上的男人身上。她就是如此，工作起來之後，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沒有了平日的溫和淡雅，反而是有種冷靜卓絕，謹慎幹練的意味。
安言將消毒過的銀針和羊腸線拿來，小心的給李輝縫補着。在這個沒有麻醉的時代，這般手術簡直是可以將人疼死。李輝原本是昏睡着的，然後在安言將切開李輝的肚子的那一刻，他醒過來一次。但是當看到自己肚子那邊血淋淋的情況的時候，頓時又給嚇暈過去了。而這下，在安言縫補的過程之中，李輝又再次給疼醒過來了。
在看到安言竟然對着自己身體的某個部分動針線的時候，李輝實在是很想在暈過去。可惜，實在是太痛了，他想暈都暈不過去。此刻，李輝幾乎咬碎一口銀牙，痛苦的哀嚎聲不斷的從李輝的口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