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籌謀多年,真相大白(下)
夏蟬聞言大驚,兒子?什麼兒子?
玉自珩看着福伯,道:“你的兒子?”
福伯咬着牙,看着莫折念道:“當年的事情,你們應該都不知道吧?”
莫折念聞言,也擡起了頭來看着福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福伯上前幾步,伸手認真的擦拭了桌子上的貢品,然後看着幾人,慢慢的道來。
當年的沈家,還沒有富甲一方的時候,沈崇博只是個外鄉流落而來的人,我爹曾經年少的時候,就一直跟着沈崇博的爹,那時候,我們還在吐蕃生活。
直到後來,吐蕃國內起了戰事,而沈家也四分五裂,老爺子帶着我們還剩下的幾個人,來到了楚國的定州,說是來,不如說是逃來的,我們安居在這裡,那時候這裡還沒有戰亂,我們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之後,才決定長期在這裡留下。
而這時候,我們還很窮,從吐蕃帶來的僅剩下不多的銀錢也支撐不了這麼多的一羣人,老爺子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要先安頓下來,然後開始做生意。
起初,生意真的是不怎麼樣的,但是老爺子能闖能幹的,後來,生意漸漸的好了起來,而老爺子也漸漸的有了名氣。可是這時候,就有人來問了,爲何一個外鄉人,在沒有任何人扶持的情況之下,竟然能自己發展成這麼大的勢力呢?一開始,大家只是猜疑,後來,竟然也驚動了鎮上的縣太爺,縣太爺往上,到最後,竟然皇上來了。
那時候,老爺子已經有了心思要離開定州,因爲樹大招風,定州已經不再是我們安居的定所了,所以,老爺子四處打探,總要選定了這裡,找人來舟山這裡,建造了這一座墨水山莊。
本以爲全家遷移,便不會再有什麼事情,老爺子曾經說過,來了舟山之後,就不會再出去了,我們就一直住在舟山這裡,不需要吃的太好住的太好,手上的銀錢,足以支撐我們過完下半輩子。
想法很美好,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東西,卻不料,皇上卻知道了老爺子在舟山建造了山莊的事情,派了人來看,不讓我們搬來。
福伯說到這裡,神色變得十分的悽慘,轉頭看着幾人,繼續說了下去。
從那之後,我們就被軟禁在了定州,皇上派了很多人來,問老爺子,這寶藏到底是什麼?在他們看來,一個外鄉人,無依無靠的,怎麼能自己發展成功這麼大的事業呢,所以,這其中的寶藏,一定是富可敵國的。
可是旁人都是這樣覺得,我們卻都知道,哪裡有什麼寶藏,只是老爺子一個人辛苦賺來的,可是那時候說這樣的話,誰能相信呢?
我們無奈,只得這樣咬牙堅持着,老爺子差點在那時候就病倒了,卻爲了孩子,以及那時候剛出生的大少爺,而咬牙堅持着。
福伯說着,面上露出了十分難受的神色,轉頭看着幾人道:“可是,本來皇上和外界的壓力就很大了,當時的大少爺,也就是沈無雙的爹沈天傑,卻也跟外人一樣,以爲老爺子手裡有着富可敵國的寶藏,其實哪裡有,他不相信,一個勁的逼問老爺子,老爺子實在沒有辦法,只能裝病了。”
“那會兒,沈天傑每天都在老爺子的身邊待着,趁着他不注意,便將老爺子的書房翻個底朝天,終於,被他找到了老爺子之前去舟山的時候,畫下的一幅畫。”
“畫?什麼畫?”
容長青聽得入了迷,都忘了福伯是個極度危險的人了。
夏蟬轉頭瞪了容長青一眼,示意他閉嘴別說話。
容長青接收到了夏蟬的眼刀,急忙閉嘴不言了。
福伯輕笑,從桌子上拿了先前就放在那裡的畫軸出來,慢慢的展開來,給幾人看。
夏蟬看着這畫,只覺得十分的熟悉。
玉自珩點頭道:“這是爺爺的手筆。”
夏蟬被玉自珩這麼一提醒,纔算是想起來,自己之前在沈家看過好幾次沈崇博的畫作,怪不得看到這幅畫的時候這麼熟悉呢。
福伯展開來,看着畫卷上的詩句,念道:“山外山,樓外樓,山中一點明若榮,水中水,槳中槳,水中金色雲若涼!”
玉自珩道:“這是爺爺的詩。”
福伯點點頭,合上了畫卷,道:“老爺子當年無意中到了舟山,看到了舟山的美麗風景,隨即十分的觸動,畫下了這幅畫,然後題下了這一首詩。”
說到這裡,福伯的話鋒忽然一轉,面上的表情也猙獰了起來,咬着牙道:“誰曾想到,就是這一首無心的詩,這一副有感而發的畫,將沈家和舟山的村民們,送上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夏蟬一驚,不可置信的看着福伯,暗暗的猜着,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緣由。
福伯看着幾人,慢慢道:“你們都知道了吧,可是你們還不知道後續呢。”
後來,沈天傑拿到了這幅畫,反覆的看了好幾遍,覺得老爺子既然能將山莊建造在舟山,那寶藏肯定跟舟山有關係,而這幅畫上畫的正是舟山的風景,所以沈天傑覺得,這寶藏肯定跟這幅畫上的內容有關。
後來,皇上再次派人來查探的時候,沈天傑就已經帶着人逃跑了。
他決定前往舟山,去尋找寶藏,皇上的人知道之後,便派了太子去沿路攔截,在路上,逼問沈天傑,他卻怎麼也不肯將畫卷交出來,太子十分的生氣,在追趕之間,馬兒受了驚
追趕之間,馬兒受了驚,掉下了懸崖。
福伯說着,面上的神情十分的痛苦,在燈光下,竟是隱隱的有了淚光。
好半晌,福伯才又平復了一下心情,轉頭看着幾人道:“馬車上的沈天傑和夫人都死了,而那馬車之上,還有我那懷了孕的妻子,還有我剛剛三歲的兒子,他們被沈天傑逼着去舟山,充當是人質,因爲沈天傑知道,老爺子與我情同手足,將孩子看作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抓走了他們。”
“卻沒想到,正是因爲這樣,就害死了我的妻子和兒子,加起來,一共是三條人命!”
夏蟬道:“那這是沈天傑的罪孽,您爲何要對爺爺下手?你剛纔也說了,爺爺跟你情同手足,既然你都知道,你怎麼還能對爺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福伯看着夏蟬,道:“夏姑娘,你有所不知!”
說着,福伯又道:“當時在懸崖之下的人,有沈天傑和他的妻子,還有我的妻兒,還有,就是幫着沈天傑押鏢的莫家鏢局的人,當時那幅畫就在沈天傑的身上,沈天傑死後,莫家鏢局的人卻起了貪心,眼看着我的妻子還沒有死,便狠心的殺了她,然後將畫卷據爲己有,當時與莫家鏢局同行的人,還有那個八先生,他們一道離開,一定沒有想到,我因爲放心不下,而一直暗中跟着他們,親眼目睹了他們的獸行!”
夏蟬聞言,忍不住掩嘴,轉頭看向莫仁天。
莫仁天也是十分的激動,“你說謊,我爹爲何要這麼做?我爹是個好人,不信的話你去問問認識我爹的人,他們都知道我爹的本性。”
“好人?好人那是建立在什麼時候的好人?那是在沒有任何的利益基礎上的說法,如果是有利益的牽扯,那還是他媽什麼好人!”
福伯說着,上前幾步看着莫仁天,道:“那幅畫,是沈家的,爲何會在你家裡?怎麼就變了姓了?怎麼就變成了你們的家傳寶了?”
莫仁天看着面前福伯的聲聲質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福伯冷笑一聲,道:“那是因爲,你爹當時在八先生的慫恿之下,動了貪財的心思,我的妻子當時正好醒來,卻又被他們生生的殺死了,我親眼目睹,永遠的記得,莫仁天,你應該不知道你爹是怎麼死的吧?”
莫仁天聞言,大驚失色,“難道……我爹的死……”
玉自珩這會兒,卻開口道:“莫老先生是在外走鏢的時候被殺死的,想來,一定是福伯您乾的了吧?”
福伯笑着點頭,“沒錯,不過不是我殺的,是他自己自殺的。”
莫仁天急忙看向了福伯。
“當時,我抓住了莫老爺子,跟他說了我的真實身份,他表現的很愧疚,連連的跟我求饒,求我放過他的一家子,我答應了,他便自刎了。”
莫仁天瞪着福伯,大聲道:“是你逼死我爹的,是你把我爹逼死的……我要跟你拼命!”
說着,怒吼一聲就衝了上去。
玉自珩急忙伸手拉住了莫仁天的手,“二姐夫,你先冷靜一下。”
夏蟬急忙跟着道:“是啊二姐夫,你先冷靜一下。”
容長青卻在一邊撇嘴,“這事兒啊,我支持福伯,你爹當年殺了人家的妻子,還是一屍兩命,福伯只要你爹一條命已經是不錯的了,你還想報仇?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的事兒!”
“你胡說什麼?!”
莫仁天轉頭,怒視着容長青。
容長青冷笑,“怎麼?我說的不對嗎?你爹殺人在先,人家找他報仇不對嗎?要是你覺得不對,那你還找人家報仇幹嘛?”
莫仁天只是皺眉,卻不語。只是一個勁的喘着粗氣!
夏蟬皺眉看着容長青,厲聲道:“你夠了吧!在這時候就別在火上澆油了!”
容長青不語,不過眼神仍舊是十分的不屑。
福伯看着幾人,道:“本以爲大家都死了,我十分的傷心,上去一看,卻看到了我三歲大的兒子,正被摔入了一旁的沙坑內,跟小少爺一起。”
“我十分的開心,同樣也十分的慶幸,卻不料,老爺子也跟在我的身後。”
老爺子來說,我們要把孩子趕緊的抱回去,還跟我說了一遍,十分的對不起我。
我信以爲真,加上之前一直跟老爺子的感情很好,所以我也沒有懷疑任何。
這時候,我卻昏倒了。
昏迷之中,我看見老爺子將我的兒子留了下來,然後將自己的孩子抱走了。
玉自珩皺眉,“爲何?爺爺爲何要這樣做?”
福伯冷笑一聲,道:“我之前也不知道爲何,之後等我醒來,看着不遠處正在尋找的太子的人,他們抱走了我的孩子,那時候我才知道,因爲老爺子想要自己的孫子活下來,所以用了我的孩子來頂包!”
福伯說着,轉頭看着幾人,“你們現在應該知道了吧?我的兒子,我的妻子,被殺死,被害死,被我最信任的主子給害死,他在我面前說着什麼情同手足,什麼兄弟情義,可是那一天,他卻親手用我兒子的命去換了他孫子的命!”
夏蟬掩嘴,十分的不可置信。
福伯看着幾人,道:“現在你們知道了爲什麼我要這麼做了吧?”
玉自珩道:“照你這麼說來,那就是說着藏寶圖根本是子虛烏有,一切都是你在背後作亂了,對嗎?”
福伯
福伯笑着點頭,“沒錯,這一切都是我製造出來的,我恨,我恨這些所有的人,太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還有莫家的人,還有沈家的人,他們幾人,毀了我原本幸福的家庭,我恨他們,所以我要讓他們自相殘殺,他們不是一直想要這個地圖嗎?那就讓他們去找吧,一直去找,死一個算一個,死一雙算一雙!”
夏蟬皺眉,看着面前的福伯,他已經接近崩潰,臉色十分的猙獰恐怖。
玉自珩道:“你想要報仇,你有沒有想想,這其中被牽連的很多人,都是無辜的!”
“無辜?什麼叫無辜?是莫家的人?還是那個罪魁禍首的八先生?還是你們說的那個程大人?莫家的人要爲他們的祖上還債,八先生是慫恿莫家人犯罪的源頭,而那個程大人,當年如果不是他稟告了皇上這件事情,皇上怎麼可能發現?”
夏蟬皺眉,“是你抓走了程大人的女兒?你把她怎麼樣了?”
福伯輕笑一聲,“賣去了青樓而已,你們可以等回去的時候告訴他,告訴他他的女兒現在就在青樓裡賣笑賣身!”
“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呢?跟那個小女孩兒又有什麼關係?”
容長青說着,十分的氣憤。
“我過分?當年程陽爲了自己的私慾而稟報皇上,從而加官進爵,得了好些封賞,這才休了原本的妻子,娶了現在的妻子,並且生下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是承載着我的妻兒的性命出生的,我爲何不能操控她的命運?”
夏蟬皺眉,想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聽着福伯說起來,他也真的是個很可憐的人。
福伯看着大家都是默不作聲,不由得冷笑一聲,道:“你們現在都知道了吧?你們所追逐的,什麼寶藏?什麼地圖?都只不過是人們臆想出來的罷了,你們臆想出來這裡有寶藏,所以來這裡開採,逼問村民,將這好好的村子逼得都走了,沒有一個人在,你們可知道,這裡原本不止上下一個村莊,這裡的人口很多,大家都十分的幸福,上山打獵,出海捕魚,種莊稼,養雞鴨,這裡的人們和沈家的我們,都是被他們給毀了!”
福伯說着,大聲的嘶吼着,手中的柺杖一個勁的在地上亂撞,惹得周圍狂風大作。
玉自珩伸手緊緊的抱着夏蟬,保護着她的安全。
好一陣子,這狂風纔算是過去了,夏蟬看着面前已經散作一團的東西,和地上跪着的福伯。
“你們知道嗎?今天是我的魏兒的生辰,以往的三年,我都是親自陪着他過的,可是之後呢,我與他天人永隔,我的妻子,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福伯跪在地上,仰天看着天空,大聲的哭喊着。
夏蟬看着福伯,道:“福伯,前些日子村中的人都被山上的野鬼吃人的事情嚇走了,是你做的吧?”
福伯看着夏蟬,點點頭。
“是我,因爲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要在山上做一些秘密的事情。”
“福伯,你的過往我們很同情,可是這其中因爲這件事情而牽連的人,很多都是無辜的,你走到了這一步,也就行了,更何況,爺爺當初到底是怎麼做的,你還不知道。”
“無辜?什麼叫無辜?我的妻子和孩子,還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難道不是無辜的嗎?我不是無辜的嗎?那些被殺死或者逼死的村民們,難道不是無辜的嗎?”
福伯大聲的喊着,站起身子來道:“你們知道嗎?山外山,樓外樓,當初我陪着老爺子來舟山看風景的時候,曾經被舟山這裡的美景所震撼,可是現在呢,現在的這裡,已經完全的變了,已經完全不是之前的舟山了,之前存在於詩裡面的山外山樓外樓,水中水槳中槳,已經再也不復存在了。”
福伯說着話,慢慢的站起了身子來,眼光變得十分的犀利,看着幾人道:“你們現在知道了吧?所以,現在你們沒有一個人能逃得了!”
夏蟬一愣,道:“福伯,你想要做設麼?找人殺了我們嗎?”
福伯哈哈大笑一聲,道:“你們還記得嗎?住進山莊來的時候,你們曾經問過我,爲何這裡的屋子裡沒有暖爐也這麼暖和?我說的是牆壁中有火,可是你們知道嗎,這牆壁中不單單有火,還有一種更加激烈的東西。”
容長青一驚,看着福伯,“老頭,裡面不會是……不會是放了火藥吧?”
“真聰明!”
福伯哈哈大笑。
夏蟬大驚,“福伯,這裡面的火藥,可是會將整個舟山炸爲平地的!”
“這就是我想要的!”
福伯大聲的說着,“今天是我兒子的生辰,卻也是他的祭日,是我妻子和我兩個兒子的祭日!你們這些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就都跟着去死吧,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將你們給團聚起來了,你們一起爲我的親人們去陪葬吧!”
“你瘋了!”
夏蟬大聲道:“你不是之前說了嗎?這裡是很美的風景,你怎麼忍心將這裡夷爲平地呢?”
“風景?你看看你的周圍,這裡還有風景可言嗎?我告訴你們吧,我已經決定了,很快,還有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了,你們就都會被炸死了,這麼多年了,我的妻子和孩子,終於可以瞑目了。”
容長青皺眉,大聲道:“你真是窩囊,你不是說說皇上纔是罪魁禍首嗎?你怎麼不去殺
怎麼不去殺了皇上,怎麼只會在這裡殺我們?”“你分明就是殺不了皇帝,所以只能拿着我們解氣!你根本爲你的妻子和孩子報不了仇,他們又怎麼會瞑目呢?”
“皇帝?哈哈哈哈哈……”
福伯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又轉頭看着容長青,道:“你怎麼知道他還能活着呢?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很對,那就是皇帝纔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所以,我不單單會取了他的性命,更多的,是要他死不瞑目,要他看着自己最爲在意的東西在他的面前被毀掉,這樣,我的妻兒才能瞑目!”
夏蟬聽着福伯的話,一時間十分的害怕。
她不知道福伯到底準備了什麼後手,纔敢這樣囂張的說話,殺了百里龍耀,真的可以嗎?
福伯真的有那麼大的勢力嗎?
那畢竟是皇上啊!
沒等夏蟬細細的想完,左面角落裡已經開始爆炸了。
福伯哈哈大笑,在火光之下,他的臉十分的猙獰。
“都去死吧,都去死吧,十幾年了,十幾年了,這個大仇我終於報了,都去死吧……哈哈哈哈……”
玉自珩拉着夏蟬,看着容長青道:“快跟我走!”
說着,就拉着幾人往外跑去。
夏蟬一手牽着玉自珩的手,另一隻手緊緊的握着容長青的手,三人朝着前方跑去。
而莫折念看着玉自珩跑了,也急忙跟上了他們,不知道爲何,剛纔的一番折騰,莫折念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來,他一直覺得,自己跟這個玉自珩之間,肯定有着什麼聯繫。
玉自珩轉頭看着莫折念,急忙道:“無雙,跟上我。”
莫折念心中驚訝,卻沒有反駁,而是急忙跟上了幾人。
牧輕暖見了他們幾人都跑了,也急忙跟了上去,生怕自己留下,會被福伯給殺死。
而福伯看着幾人不要命似得往前跑,卻沒有追趕,只是坐在原地沉默的笑着。
跑吧,跑吧,能跑多遠跑多遠,這樣在炸藥將你們的身體炸死的那一瞬間,你們還不會感覺到疼痛!
福伯想到這,笑着站起了身子來,轉身朝着池塘走了過去。
池塘裡已經沒有了水,光禿禿的,福伯下了臺階,然後伸手在光滑的石壁上摸了摸,摸到了一個機關,然後用力的按了下去。
隨着福伯按下去的這一瞬間,石壁便開始轟隆隆的響了起來,慢慢的,石壁落了下來,一道鐵門出現在面前,福伯從腰間拿了一串鑰匙出來,然後從中挑了一把鑰匙出來,打開了鐵門。
鐵門往下,便是福伯一直關押着沈崇博的地方。
當初沈崇博有病,跟玉自珩說了要來養病,其實是被福伯給用了一點點的蠱術,而迷惑了心智,來了這裡。
自打福伯將沈崇博給帶來了這裡之後,福伯便將沈崇博給關進了這個地牢裡,常年禁錮,不讓其有出來的機會。
福伯哼着小調走了進來,笑着打開了牢房的門。
沈崇博正躺在牀上,這間牢房裡雖然陰暗,卻有牀有桌子,十分的完整。
沈崇博聽見了聲音,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福伯笑着道:“老爺子,今兒真是個好日子啊,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嗎?”
沈崇博聽着福伯說話,才慢慢的坐起了身子來,看着福伯,道:“你又把誰殺了?心情這麼好?”
福伯笑着搖搖頭,“不是把誰殺了,而是要準備殺一羣人了。”
沈崇博皺眉,看着福伯不語。
福伯笑着道:“老爺子,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告訴過你,當年在懸崖下面,我昏迷過去的一瞬間,看見了什麼東西。”
沈崇博大驚,擡頭皺眉看着福伯。
福伯笑着道:“怎麼?你很驚訝嗎?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應該知道?或者,我就活該被你蒙在了鼓裡?我的妻兒活該被你的兒子給算計,我也活該被你給算計,是嗎?”
沈崇博看着福伯,道:“你知道了什麼?你知道了什麼?”
“怎麼,你還害怕嗎?當年你爲了讓自己孫子活命,竟然拿了我的兒子去替!老爺子,你之前一直說將我看做是親兄弟一樣的存在,可是現在呢,親兄弟便是這樣的嗎?”
沈崇博聽着福伯說的話,皺眉道:“阿福,當年的事情,是我一時的糊塗,可是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不關我的孫兒的事兒啊,求求你放過他們吧。”
“放過他們?沈無雙他活了我兒子的命去,我爲何要放過他?我放過了他,誰來放過我的兒子啊?”
福伯說着,面上的神色十分的痛苦,看着沈崇博,又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了,現在你的幾個孫子都到了,沈無雙,玉自珩,還有你最喜歡的孫媳婦兒,還有好幾個一直覬覦過地圖的人,都在這裡聚齊了。”
“什麼?十三?無雙?蟬兒?你把他們叫來這裡幹什麼?阿福,過往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只要你能放過他們,求你了,求你了……”
福伯冷笑一聲,“放過他們?我籌謀了這麼多年,好不容等到了現在,你跟我說要我放過他們?真是笑話!”
沈崇博看着福伯決絕的表情,嚇得從牀上滾了下來,跪在了地上。
福伯面色一頓,雖然震驚,卻還是沒有作聲。
沈崇博跪在地上,忍不住老淚縱橫!
“阿福
“阿福,我是真心的將你看作是我的好兄弟,我從小時候開始,你就一直跟着我,雖然年齡差距十幾歲,可是我一直將你看作是我的大哥,你的沉穩和能幹,是我一直很欽佩的,所以從吐蕃來到了楚國,我纔會一直的重用與你,前期的事情,都是奸人所致,我當時也是無奈之舉,纔將魏兒留下,將無雙抱走,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很難面對你,可是我也一直想贖罪,現在,你可以隨便處置我,可是求你放過無雙和十三,他們都是無辜的人。”
“無辜?什麼叫無辜?他們是無辜的!那我的妻兒難道就這樣白白的死了嗎?沈崇博,我也曾經將你看作是我的最親的人,你對我有知遇之恩,哪怕是當時你跟我說,要魏兒代替小少爺去死,我也是願意的,可是你爲什麼自己執意的做了決定,還趁我不備出手打傷了我,我心疼魏兒的同時,更多的是對你的失望,和憤怒!”
福伯說着,默默的轉過了身子去,不去看身後的沈崇博,而在沈崇博看不見的對面,福伯的眼眶中泛起了一點淚花。
這眼淚中有的是,心痛於自己妻兒的死亡,還有的卻是,對於這份手足之情的惋惜。
正在這時候,一陣響聲從身後響起,福伯只感覺自己的後腦勺一疼,就沒有了知覺。
沈崇博飛快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拿上了福伯腰間的鑰匙,朝着門外走去。
出了地牢的門,外面已經開始爆炸了,火光連天,十分的可怕。
濃煙滾滾中,沈崇博拿着衣袖沾了水掩住了口鼻,然後飛快的往前跑去,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喊,“十三,十三你在哪裡?”
這邊廂,玉自珩帶着夏蟬和容長青以及莫折念三人,正快速的朝着外面跑。
本來山莊中被福伯安排下的機關,都已經被炸藥給摧毀了,玉自珩帶着幾人沿着小路往外跑,眼看着就要逃到了大門口去,卻忽然平地中升起了一道鐵門檻來,擋住了幾人的去路。
容長青着急道:“這怎麼回事兒?咱們這下該怎麼出去啊?”
夏蟬道:“十三,你知不知道這裡還有什麼別的出路?”
玉自珩皺眉,道:“我們還是先回去看看吧。”
說着,又帶着幾人往回走去。
這時候,牧輕暖卻十分不屑,身子在空中翻滾了一下,便輕巧的躍過了鐵門去,消失在火光之中。
夏蟬見了,急忙道:“若是身子柔軟一點的話,倒是可以度過底下的縫隙,而逃出去。”
玉自珩點點頭,道:“可是這兒的縫隙實在是太小,牧輕暖身子輕量,很容易出去,我們都比她大很多,完全出不去。”
夏蟬沒有作聲。
一旁的容長青卻道:“我來試試吧。”
說着,容長青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腳腕,上前幾步,身子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彎曲下去,然後險險的度過了中間的縫隙。
一眨眼之間,便已經到了鐵門的另一邊去。
夏蟬驚喜,道:“容娘娘是唱戲的,這身子的靈活度和柔韌度都不錯,所以能夠輕而易舉的過去,可是我們就不行了。”
夏蟬說着,那邊的容長青已經在衝着幾人招手,道:“喂,你們快過來啊,要不然一會兒爆炸到這邊來,就來不及了。”
夏蟬笑着道:“容娘娘,你先走吧,我們過不去了,這個角度太小了。”
玉自珩皺眉,轉身看着夏蟬,道:“你去吧。”
夏蟬轉頭,在一片火光的映襯下深深的看着玉自珩,手指與他互相交握,道:“十三,我不會離開你。”
玉自珩輕笑一聲,卻伸手在她的背後拍了一下,道:“這個角度你可以的,我卻不行了,我讓容娘娘在那邊接着你,你們順着山路快些下山去,然後趕緊的離開這裡!”
夏蟬皺眉,轉身怒視玉自珩,“玉自珩,你忘記我之前說的話了嗎?你忘記你在山下說的話了嗎?”
玉自珩看着面前的夏蟬,心中百感交集。
“我不會走的,要走你自己走吧,我就決定在這裡了,你隨便吧。”
夏蟬強自忍耐的說着,感覺自己的眼眶酸酸的,十分的難受,忍不住抖了抖,滾落了一行清淚。
玉自珩心中難受,伸手一把抱過了夏蟬的身子在懷,聲音中帶了哽咽,“不走,不分開,死也不分開。”
夏蟬沒忍住,那眼眶中積蓄了已久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莫折念看着靜靜相擁的兩人,皺眉道:“你們倆……我們還是趕緊的想辦法吧……”
夏蟬轉頭,看着莫折念,道:“好,我們這就走,我不相信這裡就只有這一個出口!”
容長青看着三人正在說什麼,卻什麼也聽不到,心裡着急,急忙大聲喊,“妹子,妹子,你們在說什麼呢?還不快趕緊的過來,一會兒爆炸了,就都完蛋了……”
夏蟬轉頭看着容長青,道:“容娘娘,你先走吧,快些下山,這裡我們出不去了,你快些下去之後,尋找辦法來救我們,還有十二姐和梅丫顧清。”
容長青聞言,有些害怕,他從未自己單獨執行過任何一個任務,哪怕是之前從定州到京城去尋玉自珩的時候,也是有顧清陪伴在左右的,而現在這樣危險的時刻,自己要單獨的行動,實在是心裡沒譜。
夏蟬看出了容長青心中的想法,急忙大聲的道:
大聲的道:“容娘娘,你要振作,不要害怕,你是個男人,總該要自己去面對什麼,我們的命,都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我們出去。”
容長青聽着夏蟬的話,心中似乎是被一把火給點燃了,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大聲的道:“妹子,你放心,哥哥既然做了你的哥哥,那就一定會有一個做哥哥的樣子,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們救出來的,我們幾個,一個都不能少!”
容長青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夏蟬看着容長青急促的背影,心中燃起了希望,轉頭對着玉自珩道:“容娘娘真的成長了。”
玉自珩點點頭,道:“事不宜遲,我們先去尋梅丫她們,然後再重新的尋找下山的出路。”
夏蟬點點頭,跟着玉自珩一起往前跑去,莫折念跟在身後,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卻也沒有異議。
而這邊,昏迷了一會兒的福伯從地上慢慢的醒了過來,伸手捂着有些悶悶的痛意後腦勺,然後站起了身子來。
身後的牀上已經空無一人,福伯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想起了之前沈崇博趁着自己感傷的時候,而給了自己一下,從而逃跑的事情。
福伯想到此,心中十分的憤恨,沈崇博,我給了你最後的一次機會,沒想到事到如今,你仍然改不了之前的習慣,說的什麼兄弟情義,說的什麼情同手足,其實在你的眼裡,我就是隻是你的一個下人而已!
福伯皺眉,一步步的的往外走去,心中殺念已經燃起,勢必要殺掉這裡的每一個人。
玉自珩帶着夏蟬去了梅丫待的亭子裡,可是梅丫已經不在了,夏蟬道:“梅丫許是看到了火光,從而逃到了安全的地方去吧。”
玉自珩點點頭,伸手握着夏蟬的手,能感受到夏蟬的顫抖,他也知道夏蟬這樣說,是爲了安撫自己的心,所以也沒有說話。
這會兒,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玉自珩一驚,急忙伸手護着夏蟬在懷,這會兒,那人已經從濃煙之中趕來,站在了幾人的面前。
玉自珩大驚,失聲喊道:“爺爺!”
面前之人正是沈崇博。
沈崇博看着幾人,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來了,急忙道:“廢話就別多說了,我們現在快些走吧,我知道一處安全的地方。”
玉自珩點點頭,三人跟着沈崇博離開了。
沈崇博帶着三人彎彎繞繞的去了先前的池塘裡,正好看見福伯從中出來。
沈崇博道:“池塘下面有機關,可以通向外面,我們現在馬上進去,送你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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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更新時間點也是沒SEI了,下個月估計很快要請假寫大結局了,更新時間可能比較晚了,親們可以第二天來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