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醫退下,神武將軍靖王爺的暗衛隊伍中,自然會有刑訊問供的行家裡手。
當一隻山羊被牽到綁在木凳子上的侍衛長跟前時,祥公子的手下差點沒笑出來,拿一隻羊來審問他們嗎?莫非這隻羊成精了?能口出人言?或者能放出什麼妖術,讓他吐露真言?
但是馬上,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爲,傅太醫着人脫了他的靴子,在他的腳底心上抹上了鹽巴,山羊對鹽有特殊的嗜好,嗅到他腳心鹽巴的味道,便伸出長長的舌頭,一下一下舔起他腳心的鹽來。
“咯吱咯吱”,笑聲從開始的歡快、情不自禁,到後面聲音嘶啞,帶着喊破了嗓子的嘶啞……
“招了,我招了!”
侍衛終於抵擋不住山羊舌頭的攻勢,他寧願人家一刀把他砍死,也不願意這樣被羊舔得笑死。
如果沒有親身經歷其間的人,永遠也不會想到,這是怎麼樣的酷刑。
“記錄下來!”
傅太醫聲息沒有變化,沉穩地道。
侍衛一字一句地把事情始末一一道來。傅太醫的臉上一直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直到事情說完,侍衛簽字畫押按上手印,傅太醫纔拿了這張供述,合着其它端祥手下的供述,呈到端翌面前。
自然,這樣的逼供方式只是針對各個侍衛、暗衛的其中一種,什麼指甲插針之類的酷刑,也都一一用上,最終才形成了完整的供述。
看完這些供述,端翌“啪”地用力拍了下桌子,一張堅實的紫檀木方桌應聲而裂。
原來,端祥窺覦端翌十數年,這個變態竟然養成了收集和端翌一模一樣物件的嗜好,這就不難解釋爲什麼端祥到最後,竟然異想天開的要和夜螢拜堂成親。
或許是端翌太優秀的緣故,自感備受家人冷落的端祥,慢慢地已經把自已幻化爲端翌,什麼都仿着他來,甚至包括夜螢和端翌的“逃亡之路”上,端祥也一直跟蹤他們。
端翌看到這裡,才明白,爲什麼西行北疆的路上,一直感覺有人在盯梢着他和夜螢,象毒蛇一樣擺脫不去。
原來,那個人就是端祥。
而吉爾疆察部落的阿不都王子,也是端祥讓人伏擊殺死的,目的就是爲了挑起北疆與大夏的戰火,然後便可藉機調開端翌往北疆,他則有機會接近夜螢。
端祥已經看明白,夜螢對端翌有多麼重要,如果他能奪得夜螢的身心,就能給端翌致命的打擊。
事實上,端祥一直覺得自已能力比端翌要強,姿容比端翌出色,所以他自信有充足的時間的話,一定能讓夜螢沉迷於自已的風采,最終心甘情願地歸服於自已。
要感謝端翌的這點自大,要不然,夜螢不知道現在安有命在!
一想到他親自去探察的那些女子被害屍坑現場的慘狀,端翌就不禁渾身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他不能想象,萬一裡面有個女子是夜螢,他會怎麼樣……
而淑妃的被害,則是一個意外。
端翌有一次趁着端翌不在的時候,偷溜到他屋內,收羅一些端翌專屬的物品,結果被淑妃發現。當然,這樣的事端祥過去也沒少做,只是這一次比較倒黴,正好被來找端翌的淑妃看到。
原本如果端祥心中沒有鬼的話,他隨便扯個謊也就過去了,淑妃心性善良,也不會得理不讓人。偏偏端祥那時候還比較青澀,應答之間露出了馬腳,淑妃當即有點生氣,說要把這件事告訴太上皇。
原本端祥就被太上皇不看好,此時再染上這個污點,他怕是一輩子就要被人嘲笑,從此打入冷宮,永不得翻身。
緊急關頭,端祥強自冷靜下來,主動給淑妃奉茶,以示歉意。
淑妃雖然生氣,但是端祥畢竟是自家人,見端祥認錯,她原本也想放過端祥,便接過茶喝了一口,誰知道喝了這口茶,淑妃就不行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端祥竟然敢在茶中下毒。
淑妃死得極慘,以至於端翌和傅太醫都印象深刻。
所以傅太醫一在動物身上試用端祥身上的毒藥,就發現,這種毒藥十分罕見,卻和淑妃當年中的毒是一樣的,因爲毒發症狀完全一模一樣。
這就是所有事情的原委了。
端翌萬萬不會想到,自家最親的大哥,竟然是藏在自已身邊最深的毒蛇。他不光害死了自已的孃親,給他的一生帶來無盡的遺憾,還差點害死自已的妻子。
端祥自然不可能被輕輕放過。
是夜,端祥被秘密處死,他帶來的所有侍衛,都被滅口,成爲他的陪葬品。
端翌雖然重視親情,但是他真要辦起事來,亦是殺伐果決,這件事,拖久了夜長夢多,不說太皇太后那裡會疼惜皇家子嗣稀薄,有極大從輕處理端祥的可能,就是皇帝那裡,怕也不想在皇家有喜的時候,再鬧出一出悲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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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端翌便擅自做主了。
直到端祥處死後,他才修書一封,連着那些證據,快馬送到京城,後續會掀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他已經不加理會了。
端翌身上,捏着一張皇帝賜下的免死丹書鐵券,這也是皇帝仁義,洞悉了端翌的確沒有染指皇位之心後,自行賜下的意外大禮。
不過,不久后皇家傳出消息,卓王端祥,自行出海尋覓仙蹤,或許得了仙緣,緲緲不知所蹤。
端祥一向給外界留下了孤傲清高、閒散自在的印象,因此得到這個消息,朝臣們反而十分羨慕,覺得卓王得償所願。
這算不算是端祥挖了坑埋了自已呢?如若端祥九泉有之,怕是會氣得七竅生煙吧!
傅太醫因爲硬往端翌身邊塞女人的事,被寶瓶垢病了許久,最後還是夜螢勸寶瓶,傅太醫只是食君祿,忠君事,而且事後端翌也給了他嚴懲,傅太醫這輩子肯定是不敢再犯這樣的錯誤了,寶瓶才逐漸原諒了傅太醫。
寶器和白雪走親了,自此也在柳村紮下根來,從軍十年後,他終於卸甲歸田,安於平靜的鄉村生活,和白雪過上了富家翁的快活日子。
意外的是夜珍珠,誰也沒有想到,她好不容易生下的兒子,竟然是個腦癱兒,長到一歲多的時候,端王府才發現端倪,因爲這孩子只會傻吃傻喝,長得白白胖胖的,卻不會說話,同時,眼神也十分呆滯……
知道了太醫們的診斷結果,夜珍珠當即就崩潰了。此後的她,一直致力於專心調養身體,希望能再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也無暇搭理柳村這邊的事。當然,有端翌在,夜珍珠的手也伸不進來了。
再加上皇上已經有了子嗣,夜珍珠能不能生個兒子,已經沒有以前那般重要,色衰愛馳,端瑞似乎從端祥的突然消失中悟出了什麼,於是開始懂得低調收斂起來,還把夜珍珠打入了冷宮。
柳村成爲靖王府所在地,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但是偶然有一次,夜螢趁着端翌不在,乘熱汽球上天,無意中觀察到柳村的地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儼然形成了九宮八卦陣形。
這個九宮八卦陣形隱藏在柳村的後山上,如果躲進這個陣裡,一時半會,就算有敵來犯,也輕易討不了好。
當然,偶有柳村調皮的孩童會在這個陣形裡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但是最後,在他們迷糊過後,就會突然發現,自已已經站在村口,也不知道怎麼繞出來的。
不過,夜螢看破了端翌佈局的秘密後,心裡倒是暖暖的,知道端翌居安思危,做了最萬全的準備。
當然,待京城中阿寧順利產下一子的消息傳來,端翌和夜螢一顆心才真正放了下來。
大夏朝皇室有了繼承人,皇位風雨飄搖的情形不復存在,阿寧也隨即被冊封爲後,自此,冠寵六宮。
而對於遠在江南的表哥表嫂,阿寧亦是恩寵不絕,常年都有賞賜從宮中送來。
當然,夜螢有時候懷疑,阿寧就是要騙她全套雙立人的廚具的……
次年春天,柳村一直讓夜螢唸叨許久的品茶大賽讓一批品茶高手脫穎而出,村裡冒出了許多品茶能手,夜裡正收的二十多位徒弟,在他手下學藝有成,炒茶的絕學,慢慢地向十里八鄉傳開,三清鎮成爲舉國聞名的茶鄉。
至於端翌依着夜珍珠的計劃,將計就計讓夜螢入獄受苦,後又救她出獄,博取好感的曲折故事,夜螢沒有再提起,端翌也就沒有主動坦白事情的原委。
有時候在愛情裡,一起經歷過的,就是彌足珍貴的財富。只要出發點和終點都是爲了愛,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其間,夜螢和端翌也乘王伯兮的大海船出了一趟海,查看了他們名下的島鏈。
情況出乎意料地好,這個島鏈並不在慣常的航線上,因此不爲人所知,由於大量的金錢投入,如今島上基礎設施建設日趨完備,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糧食牲畜都能自給自足,常住人口達到了五萬多人。
根據島上的基礎設施,常住人口完全可以拓展到十萬人以上。
萬一大夏有失,他們轉移到此居住完全沒有問題。這也是夜螢當年留下的後招。
不過,她當時只是想給自已留條退路,萬一端翌真的負心,左擁右抱,她就捲起鋪蓋,自已來島上過。
現在自然沒有這種想法了,夜螢走到哪,端翌都不會放過她。
南美洲那裡,端翌軍伍中的手下,也消化了三分之二前往,征服新土地什麼的,一向是軍人最愛做的事。
夜螢一想到未來南美洲盡是黃皮膚的大夏人,數千年後,自由女神像或許是塌鼻樑的亞洲妹子,不禁產生了強烈的喜感。
呃,不對,是有喜了,喜感強烈,從島鏈回來,她吐得一塌糊塗,嚇得端翌以爲她是不是生了什麼大病,魂都差點沒嚇飛了。
結果,傅太醫一把脈,正了正顏色,對端翌道: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靖王妃有喜了!”
端翌:“……”
夜螢:“……”
夜螢:我要生兩個孩子就好,一個兒子,小名大包子;一個女兒,小名小包子……
端翌:隨你……不過有一個條件……
夜螢:什麼?
端翌:有了孩子,也不能冷落我。大包子加小包子,只能佔據你三成時間,其餘七成,都是我的!
夜螢:這也太霸道了吧?不行!
端翌;不行咱就不生了!
夜螢:這還能由你了?躺下……
端翌驚恐地:愛妃,你這是要做甚?
夜螢得意地笑:生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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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螢妹,你怎麼如此喜歡桃花?還非得在桃花林里弄了個八卦陣?你看,咱們的孩兒都找不到出口了!”
端翌摸了下鼻子下方修得整整齊齊的髭鬚,這是夜螢非讓他留的,說這樣顯得成熟,有魅力。
端翌本想說已經娶到你了,我就不需要更多魅力了,但是看到夜螢一臉渴求的眼神,他就心軟了。
再加上,後來他無意中看到夜螢看身邊一位長鬍子帶刀侍衛的眼神格外不一般,靖王爺立馬把留鬍子這件事擺上了重要的議事日程。
哼,他纔不容許自家的小女人眼裡有別的男人的風采。
不就鬍子嘛?蓄着就是。
果然,兩天之內不刮鬍子,端翌就把上脣的鬍子蓄了起來。不過,精修鬍子的卻是夜螢,把他的鬍子修成薄薄、茸茸的一片,讓他哭笑不得,不曉得自家小女人爲什麼這麼有想象力。
端翌摸着鬍子,眼前桃花灼灼,粉紅的桃花開得正豔,有些樹種是特意讓王伯兮從海外移種進來的,花開得濃烈茂密,十分好看。
“今生來世,十里桃花唄,很浪漫,不是嗎?若是有來生,我們還會情訂這裡。”
夜螢上前,軟若無骨地靠在他的身上,然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髭鬚,眉毛輕輕向上一挑,自以爲得計。
但是端翌卻有所了悟。
她眉毛輕輕向上一挑,就是要打壞主意了。
自家小女人並不知道,她要做壞事前的小動作,早就暴露了她的“陰謀。”
可是這一次,她是打得什麼壞主意呢?
端翌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
她頎長如白玉蔥籠的手指,輕輕在他脣上撫摩着,讓他覺得,自已的鬍子,留得還是值得的。
“爹,娘,我們走出來了,我們厲害吧?”
正說話間,桃花林裡,跑出一大一小兩個小包子。
粉粉團團的臉,白玉無暇的臉上,是墨玉一般靈動的大眼。
男娃手指圓圓肥肥,女娃粉雕玉琢,相差不過一歲,樣貌卻都長得稚嫩可愛,讓人恨不得咬他們一口。
此時,兄妹倆成功地戰勝了母親設下的迷宮屏障,萬分得意地來求誇獎。
“厲害,當然厲害。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端翌做驚詫狀,讓這兩個小娃娃格外滿足。
喲,連爹爹都被他們驚豔到了。
“孃親昨晚上讓我們做拼圖,我和妹妹都拼出來了,孃親說,能把拼圖拼好,就有意外的獎品。
今天我們一進桃林,就發現裡面的路,和拼圖上的是一樣,所以,我們很快就走出來了。”
大包子哥哥得意地報告,小臉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是啊,孃親說的是真的,我們還拿到了意外的獎品。”
包子妹妹純淨無邪的眼睛,清澈有神,雙手背在身後,似有隱瞞。
“小包子,你雙手放在後面,是不是意外的獎品就在身後?”
端翌俯下身,關切地問道,眼裡是濃濃的愛意。
“對,爹,你真聰明,比我們還聰明,竟然猜到了意外的獎品就在我身後。”
小包子妹妹“咯吱咯吱”快樂地笑着,然後從身後小心翼翼地展示着她的意外獎品。
“啊?蛇!還是竹葉青!”
端翌的臉“唰”地黑了!
夜螢趕緊矢口否認:
“不是,意外的獎品不是這個!”
怎麼可能是滑溜可怕的蛇呢?
夜螢最怕這玩意了。
想當年,靖王爺捉弄她,在水草叢裡,非騙她說有水蛇,嚇得她心驚肉顫的……
她最怕蛇了,怎麼可能會把蛇當成意外的獎品。
端翌掃了夜螢一眼,看她花容失色地樣子,眸子一深,估計也是想到了當年的謊言,耳後有一塊,“忽”地紅了。
他乾咳一聲,用無比鎮定的語氣對小包子道:
“小包子,能把你意外的獎品給爹爹好好瞧一瞧嗎?爹爹可感興趣了!”
那竹葉青不大,是條小蛇,它的七寸正好被小包子的小胖手緊緊捏着,它嘶叫着不時吐出紅舌,想要咬小包子的手,卻咬不到,蛇身一扭一扭地,纏在小包子如蓮藕般的小手腕上。
“好啊,小包子最喜歡爹爹了,不過你拿去瞧完,就要還我。”
小包子妹妹戀戀不捨地看着小蛇。
開玩笑,這是巨毒的竹葉青,一旦被它咬着,即便傅太醫在側,也危險萬分。
端翌頭上的汗都快迸出來了,但是還強自鎮定,怕嚇壞了孩子。
見小包子把蛇遞過來,端翌也慢慢伸出手,然後精準無比地捏住蛇的七寸,從小包子手中,把蛇移了過來。
站在邊上的夜螢,一看到蛇脫離小包子的小手,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嚇癱了!
端翌無語地看着夜螢。
自家的小女人,也太不靠譜了吧?
竟然想出這樣的花招,還今生來世十里桃花呢!呃,不知道有沒有來世,但是擁有她,有這一世就夠了。
端翌正要把蛇捏死,小包子不依了,跺着腳着急地道:
“爹,你輕點,小蛇說它很痛!”
端翌:汗,不敢捏死它了。怎麼辦?
“來人,把這條竹葉青的毒牙去了,裝在籠子裡,給小包子養着。”
夜螢吩咐下去。
端翌再次無語。
這孃親也太不靠譜了吧?
居然讓女兒養毒蛇?
“你懂什麼,這是素質教育!讓孩子從小學會珍愛生命,熱愛大自然!”
夜螢不肯承認自已寵溺女兒,強做出振振有詞的模樣。
“來人,依王妃吩咐去辦!”
端翌鬆口了。
這下大小都歡喜了。
“娘,那個西域公主今天一早走了,那西域公主可有意思了,她十分討厭長鬍子的男人,怪道她老要抱着我親呢!果然,化外之人,和我大夏朝人就是不一樣。”
大包子哥哥看着爹爹和孃親都圍着小包子轉,不禁想說點什麼讓爹孃注意自已,於是便仰着小臉,一臉老成地八卦道。
“那西域公主討厭長鬍子的男人?”
端翌摸了摸自已的髭鬚,眼神涼涼地一瞥夜螢。
夜螢乾咳一聲,低下頭,玩着,呃,玩着……玩着侍衛拔了毒牙裝在籠子裡的小蛇!
這女人,做了這等“壞事”,心虛之下,連蛇也不怕了!
待侍女們把大小包子帶走,端翌才清咳一聲:
“喂,你手裡的,是蛇啊!”
“啊?什麼?蛇?”
夜螢這才猛地意識到自已手裡摸的是什麼,嚇得扔得老遠,一下子就躥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端翌抱着她:
“你還敢騙我留鬍子嗎?”
夜螢:“臣妾知罪了!”
端翌低下頭,鬍子壓在她的粉面上:扎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