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遠用最快的時間從郴州趕到了雲州,但是他在雲州府城的福來街沒有找到臨青溪,所以又快馬加鞭來到了麗水灣的納園。
還未走進納園,他就看到成羣結隊的山民挑着山貨往納園裡送,而納園熱火朝天地熱鬧場面再一次讓他對齊家的未來擔憂不已。
“齊大公子,請跟我來吧!”齊明遠還沒有下馬,就有人來到他跟前說道。
“這位壯士,請問您是?”齊明遠並不認識來人,他來到麗水灣是爲了見青溪公主的。
“你在這裡不就是想見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在稻園已經等候多時了,跟我來吧!”禿鷹冷峻的面容之上是不容置疑的表情,如果齊明遠再廢話,他可能直接把他扛到臨青溪的面前。
齊明遠回過味來,來人應該是臨青溪的人,而他剛到這裡就被人發現了,或許從他一進入雲州,臨青溪就已經知道他要找她。
跟着禿鷹穿過人羣來到稻園,臨青溪正坐在稻園的前廳等着他。
“草民齊明遠拜見青溪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齊明遠走進廳中就跪下恭順地說道。
“齊公子不必多禮,快起來吧。若心,奉茶!”臨青溪對着他淡淡一笑。
齊明遠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整個客廳就只有他和臨青溪兩個人,氣氛稍顯壓抑。
看着齊明遠坐在椅子上有點失去以往的鎮定,臨青溪笑着問道:“齊公子今天來找我是爲了齊家二公子的事情?”
沒想到臨青溪會直接點明自己的來意,齊明遠點點頭,說道:“正是,齊鳴笙他自大狂妄,草民希望公主大人大量,不要因爲他一人就對齊家有芥蒂。”
“齊明遠,你今日來是代表你自己,還是代表整個齊家?”臨青溪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品嚐着。
“草民……代表自己!”齊明遠現在沒有資格代表整個齊家,在爭奪家主的時候,他們這一房輸給了齊鳴笙那一房。
不是他能力不足,而是齊鳴笙的父親太過陰險狡詐,使用了卑鄙的手段賄賂了齊家族老,所以才坐上了齊家家主的位置。
“哼,就算今天你代表整個齊家來求情,我也會做我想做和應該做的事情。”臨青溪雖然看好齊明遠,但齊家在楚國商界的地位已經越來越重要,如果任由它做大,那麼定王也會愈加猖狂。
“公主,您不能放齊家一馬嗎?”齊明遠和已經死去的齊老爺子一樣,心中最看重的是齊家的名聲和家業,他希望臨青溪不要對齊家趕盡殺絕。
“齊明遠,我今天心情不錯,給你講個故事吧:有一隻四處流浪的老鼠某一天在香火鼎盛的寺廟殿中的佛祖身上安了家,這個新家讓它忘乎所以,因爲無數的信衆會對它頂禮膜拜,別人不敢直視的神像,它可以自由自在地走來走去,甚至會得意地把佛像當成茅房。因此,這隻老鼠就不斷地嘲笑別人,變得愈加不可一世起來。這天,一隻餓極的野貓抓住了它,老鼠就說:‘你不可以吃我,你應該朝我跪下來,因爲我代表着至高無上的神。’結果,你猜貓怎麼說?它說:‘笨蛋,別人對你低頭哈腰是因爲你所佔的位置,而不是因爲你。’最後,這隻老鼠就成爲了野貓的肚中餐。我臨青溪不會笨得做那隻老鼠,但我會做那隻貓。”臨青溪笑意盈盈地說道。
齊明遠已經聽明白了臨青溪故事裡的意思,現在齊家就是那隻自大猖狂地老鼠,以爲和勢力最大的定王站在一起,別人對齊家就會高看一眼,甚至一些高官也會討好齊家幾分,豈不知這些根本不是因爲齊家有多厲害,而是因爲他們背後的是定王。
現在,臨青溪要做那隻抓鼠的貓,不僅僅是因爲齊鳴笙得罪了她,還因爲現在的齊家和臨青溪是站在了對立面,衛王和定王是死敵,那麼支持衛王的臨青溪和站在定王一派的齊家也就成爲了對頭。
很明顯,臨青溪話裡的意思在告訴他,她是不會放過齊鳴笙或者齊家的,可他又能做些什麼,他又該做些什麼?
“公主,請您爲草民指一條明路!”齊家百年基業不能倒,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看着齊家毀在齊鳴笙父子的手中。
“齊明遠,我已經查清楚,這齊家家主原本應該是你的父親,然後是你,但被你父親同父異母的兄弟奪了去。我可以實話告訴你,齊鳴笙的父親已經徹底投靠了定王,現在齊家的命運和定王的命運已經聯繫在一起,你要想救齊家,怕是不太可能。唯一保住齊家家業的辦法,就是你另起爐竈,建設一個新的齊家,將現有齊家的生意都給搶過來。”臨青溪也不忍齊家就這樣衰敗下去,再說齊家在楚國南方是霸主地位,不能讓齊鳴笙父子這兩顆老鼠屎壞了齊家這一鍋好粥。
讓他去搶自家的生意,也就是讓他背叛齊家,齊明遠猶豫了。
從小,他的爺爺和父親就教導他做一個正人君子,哪怕是在勾心鬥角的生意場上,他行事爲人也一直光明磊落,現在讓他做“小人”,他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齊明遠的沉默,臨青溪早就料想到了,但爲人要懂得變通,否則看起來是一條光明的道路很可能會走進黑暗之中。
“齊公子,我的建議你可以回去考慮考慮。其實,對與錯,是與非,有時取決於你看問題的角度,就像一根筷子放入水中,明明是直的,可看起來卻是彎曲的。而且,自古以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要想清楚,對於你來說,是一時的名聲重要,還是保住齊家百年基業重要。”臨青溪話只能說到這裡,她希望齊明遠能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草民多謝公主提點!”沒錯,他是應該好好地想一想。
齊明遠離開之後,臨青溪叫來了禿鷹,然後吩咐禿鷹帶一隊人去郴州專門收山貨,價格一定要高。
“主人,如果齊鳴笙也用高價收山民的山貨呢?”禿鷹問道。
“那就讓他收,禿鷹,你到郴州收山貨,主要是和齊鳴笙打擂臺,帶的人一定要武功高強,免得齊鳴笙暗中使壞。還有,收山貨的時候,當場給山民結清銀子,一定要逼着齊鳴笙也這樣做。另外,你再找一人假扮商人,就說自己手裡有一大批山貨,只要齊鳴笙能給高價,就會把這批貨賣給他。我這次要讓齊鳴笙賠了銀子又折兵。”臨青溪吩咐道。
“屬下明白!”禿鷹回去挑人去了。
最近幾天,福來街上的兒童劇場尤其熱鬧,聽說附近州縣的富人家聽說這個劇場之後,也有人帶着自己的小孩子來看的,劇場裡每天都爆滿,正正和朵朵更是樂不思蜀。
這可就苦了葉氏和穆氏,她們又不能長時間呆在府城裡,這家裡的事情雖然不多,可總覺得離開這個家心裡就沒着落,但幾個孩子在府城,她們又不放心。
所以,這天葉氏、穆氏就來找臨青溪商量這件事情,希望在村裡廣場上搭個臺子,讓孩子們都回來看。
“阿奶,娘,過兩天兒童樂園裡的劇場也快建好了,就在麗水灣附近,到時候孩子們就不用跑到雲州去了。”臨青溪也知道不是長久之計,福來街上的生意各個都很好,也不需要她親自去監督,店鋪的掌櫃都做得很好。
“是嗎?那就好,唉,也不知道俊俊在邊疆怎麼樣了?溪丫頭,焃昀有沒有給你來信?”穆氏現在是兒孫滿堂,但她心裡還牽掛着前段時間離開的外孫俊俊。
說起俊俊,臨青溪也是擔憂,好在她已經收到焃昀的信,說他們一切都好,很快,啓軒國和楚國就要開始大戰了,而稻園這邊也已經把軍糧給他們準備好了。
“娘,您放心吧。俊俊有焃昀照顧着,不會有事的。我今天去府城把正正和朵朵接回來,從今天開始,先不讓他們去福來街了。”一個兒童劇場把孩子們的心都勾走了,好在幾個孩子身邊都有暗衛保護,還有火雀、白狼他們。
可是,等到臨青溪當天趕到雲州的時候,白狼抱着朵朵告訴她,正正突然不見了,就是火雀和藍羅也不見了蹤影,怎麼都聯繫不上。
臨青溪一聽就着急了:“是不是齊鳴笙又派人過來了?還是巫族的人趁機混進了城?”
“回主子話,都不是,齊鳴笙的人根本不可能避開屬下幾人,再說火雀和藍羅的能力也不小,就算遇到巫族的人,她們也會發信號給屬下的,可是她們沒有任何反應。”火龍已經派人將雲州府城給封了,而且靈族的人也在最快的時間內出動,可就是沒有三人的消息。
“正正就是愛胡鬧一些,但他也不會一聲不吭地就這樣溜走,肯定是哪裡疏忽了。”臨青溪急得在原地走來走去,這個臭小子能去哪裡?
“主子,咱們的人已經將雲州府快翻了兩遍,還是找不到正正小主子,而且也沒見任何齊家或者巫族的人,已經有人出城去尋找了。”白狼更生氣的是,火雀和藍羅這兩個負責貼身保護正正的人,竟然也一點兒信沒有,她們到底是在幹什麼?
朵朵小嘴巴抿了抿,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自家孃親,可看着孃親那樣着急的樣子,她就從白狼身上下來,拉住了臨青溪的衣袖。
“娘,我知道哥哥跟誰走了!”朵朵小聲地說道。
“朵朵,跟誰?”臨青溪趕緊把女兒抱起來問道。
“跟一個奇怪的老爺爺走的。”朵朵想了一下說道。
“朵朵,你再仔細和娘說說,那個老爺爺到底長什麼樣子?”臨青溪心急地問道。
“嗯……是一個彎着腰很可憐的老爺爺,他的小孫子生病了,哥哥就讓火雀姐姐去給老爺爺的孫子看病,藍羅姐姐也跟着。”朵朵說道。
“朵朵,你都看到了嗎?”既然朵朵能看到,那貼身保護她的白狼和火龍怎麼會沒有察覺到。
此時,站在一旁的白狼和火龍也覺得很奇怪,他們根本就沒有看到正正何時和藍羅、火雀離開的,更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老爺爺,可朵朵是絕對不會撒謊的。
朵朵搖搖頭說道:“沒有,是樹上的小鳥告訴我的,可是小鳥說,哥哥他們進了一個院子後就再也沒出來了。”
“那朵朵能帶娘去那個院子看看嗎?”臨青溪總覺得會出事。
“嗯!”
於是,朵朵就領着幾人進了雲州府城一個偏僻的後巷,可是他們走進朵朵說的那個宅子,裡面什麼人都沒有,也沒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朵朵,你再仔細想想,是不是記錯了?你再問問你的小鳥朋友,看它有沒有記錯地方?”臨青溪柔聲看着女兒問道。
誰知,朵朵很堅定地說道:“孃親,就是這裡。”
這時,白狼在臨青溪身後說道:“主子,這個地方咱們的人也來搜過,可是什麼都沒有搜到。”
臨青溪正想再問問女兒,卻發現她蹲下來看着一個小蟲子,然後就跟着小蟲子往宅子的後廚走去。
臨青溪讓其他人不要出聲,然後跟着朵朵進了後廚,女兒能懂獸語,也許她真的能找到正正和火雀他們。
臨青溪看到那個小蟲子爬上了最大的一個竈臺,然後鑽進了鍋底,而朵朵也一直盯着那口大鐵鍋。
“火龍,把這口鍋拿下來!”臨青溪將朵朵抱遠一些。
火龍走到竈臺前,沒想到很輕鬆地就把大鐵鍋拿了下來,而鐵鍋下面竟然是一個地洞的入口,火龍當即就跳了進去,白狼緊隨其後,而臨青溪在外邊守着女兒。
很快,臨青溪就聽到洞裡面傳來喊聲:“主子,火雀和藍羅在裡面,不過她們都昏過去了。”
“快把她們拉出來!”臨青溪太急於知道正正的下落了,而此時火雀和藍羅這樣的高手被人輕易地弄暈藏在這裡,可見來人能耐不小。
等到火龍和白狼把火雀和藍羅救出來的時候,玉扇給兩個人診了一下脈,緊鎖眉頭地看着衆人說道:“她們應該是被人點了昏睡穴,同時被人喂下了毒藥,奇怪的是,毒藥在她們體內並沒有發作,似乎被什麼壓制住了。”
“能救嗎?”臨青溪趕忙問道。
“沒問題,如果毒藥發作,她們兩個一個時辰內就會斃命,但因爲被一種奇怪的藥物壓制,所以屬下很快能解掉。”說着,玉扇就拿出隨身帶着的銀針給火雀和藍羅解毒。
這兩個人都是下毒、解毒的高手,沒想到這次被別人下了毒,她們和正正到底發生了什麼?
火龍帶人又去地洞裡探查了一番,發現這個地洞竟然直通府城郊外的一個小山頭,而那裡有馬匹腳印踩踏過的痕跡,他立即派人以此爲線索去尋找,極有可能正正的失蹤和馬匹的主人有關。
火雀和藍羅清醒之後就跪在臨青溪面前請罪,說她們護主不力,竟讓正正落入奸人之手。
“現在不是你們請罪的時候,你們快說,到底是誰把正正給擄走了?”臨青溪問道。
“回主子,那人武功極高,行事極爲怪異,當今天下能逃開我和火雀毒術的人,只有巫族的巫邪,所以,屬下懷疑正是此人擄走了正正小主子。”藍羅惱恨地說道。
“巫邪!他失蹤這麼久難道一直躲在雲州?怪我,怪我輕視了!”臨青溪現在心裡也是悔意,早知道就不該讓正正來雲州。
“主子,您別自責,其實……其實屬下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您,這次巫邪擄走正正小主子之所以這麼順利,有一大部分是正正小主子自己願意的,而且屬下兩人也是被正正小主子弄暈的。”藍羅不得不佩服自己這膽子大過天的小主子,誰不好玩,他偏要和巫邪玩。
“你說什麼?!”臨青溪以爲自己聽錯了。
“主子,您彆着急,藍羅說得沒錯,其實是正正小主子主動跟巫邪走的,屬下覺得他一開始就覺察出巫邪沒有好意,但還是跟着來到宅子裡,後來巫邪要殺屬下兩人,是正正小主子阻止的,巫邪忍受不了他的嘮叨,也怕咱們的人早點發現他們,就把屬下兩個人扔在了地洞裡,而且喂屬下吃了毒藥。但是正正小主子趁他不注意,往屬下嘴裡餵了前幾天我們三個才研製出來的藥丸,這才壓制住了體內的毒。”火雀一五一十地說道。
“這個正正膽子也太大了,巫邪可不是好惹的人,他怎麼能這麼頑皮,這簡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心急則亂,臨青溪誰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幾個孩子遇上巫邪那個瘋子。
“主子,巫邪目前不會傷害正正小主子的,他肯定是認爲正正小主子就是聖子,然後帶他回啓軒國,咱們的人順着這條線一定能找到他們的。”巫邪擄走正正,不過是因爲那句“得聖子者得天下”,所以他一定會帶着正正回啓軒國,將正正交給巫鳳兒,火龍認爲現在當務之急是派人沿路攔截他們。
“你說的沒錯,火龍,你馬上命令下去,全力尋找正正和巫邪的下落,無論如何都要從巫邪的手中把正正救出來,一有消息,馬上來報。”正正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看她回來怎麼收拾他!
正正可不知道他這一時的興起引起了臨青溪多大的恐慌,他只是想要像他聽過的那些故事裡的主人公一樣,去真正地歷險一次。
雖然,他現在有厲害的大哥、爹爹、孃親和舅舅們,可他想要獨自出去闖闖江湖,讓別人也不能小看他焃正正。
可無論走到哪裡,他身邊都有明處暗處保護他的人,這次碰到一個這麼好的機會,他真是很興奮,所以才嘻哈哈地跟着巫邪離開了。
他當然知道巫邪不是什麼好人,折磨壞人一直都是他最想要做的事情,誰讓他是正義正直的焃正正呢。
只是,玩歸玩,這巫邪也太不知道愛護他這顆小幼苗了,竟然給他戴上一張那麼醜的人皮面具,就連他自己都嚇哭了。
“我不要長這個樣子,我要獨眼龍,我要做海盜船長,我不要滿臉都是包,醜死了。騙子,你是大騙子!”無人的破廟裡,正正乾脆坐在地上抗議。
巫邪從不是很有耐心的人,如果不是眼前的孩子是焃昀與臨青溪生下的兒子,那麼他也不會處心積慮那麼久,將這個孩子給拐騙過來。
可是這孩子左看右看都有些不太像聖子,要不是前天親眼看到他懂得獸語,巫邪保不齊會一掌拍死他,因爲臨青溪生下兩子一女,她的大兒子很可能纔是自己想要尋找的聖子。
只是,據巫族的人傳給他的消息,那個叫俊俊的孩子根本沒有靈力,而自己抓到的這個孩子懂得獸語,那麼毋容置疑就是聖子。
現在,真正的聖子在自己手上,那麼巫族猶如天助,這次與楚國之戰還不大獲全勝,所以他沒有帶正正回啓軒國國都,而是帶着他去往啓軒國和楚國交戰的邊疆。
楚國人一直以爲啓軒國把兵力四散在邊疆,同時騷擾楚國的東西南北四個邊疆,豈不知這次啓軒國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西疆與焃昀作戰。
攻破西疆的城門之後,啓軒國的大軍就可以直搗黃龍,然後迅速佔領楚國的京城,而楚國分散的兵力根本來不及回頭增援。
再加上,他手中有聖子,啓軒國五百萬大軍對付西疆的五十萬楚國大軍,簡直是輕而易舉的小事,巫邪都已經在想象啓軒國勝利後的樣子。
“閉嘴,再說話就把你的舌頭割掉!”這孩子還真是話多,巫邪從來沒這麼頭痛過。
正正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有些驚恐地撇了一眼巫邪,就在巫邪以爲嚇唬住正正的時候,卻看到他朝着自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雖然易容後的臉很醜陋,但那笑容還是暖的人心裡一顫。
“你這騙子可不能把我的舌頭割掉,沒有舌頭我怎麼說話呢,不能說話我怎麼幫你解悶呢,我怎麼給你講笑話呢。你要知道,我小爺正正行走天下靠得就是一張嘴,不對,不對,靠得是我英俊無比的臉。唉,雖然你把我的臉弄成這樣,我也勉強可以接受啦。好吧,我先原諒你這個騙子。可是,你難道都沒有聽到我的肚子在咕咕叫嗎?臉變醜我可以忍,你偷走我,我也可以忍,你把我的小屁屁在馬上顛得很難受,我也可以忍。但是你不能摧殘我的小肚肚,不吃飯,我是沒有力氣走的,你要不給我吃的,那你就乾脆殺了我吧。我死也不要餓肚子。”正正耍賴地繼續說道。
巫邪這幾天已經見識到他那張嘴有多麼嘮叨、多麼讓人無奈,只得從懷裡拿出一個油紙包扔給他,裡面是幾塊甜心,這個小孩還真難伺候。
正正吃完甜心,很明顯不過癮,正要張開小嘴再說話,巫邪截住他說道:“你不是會獸語嗎?讓一些野雞自動走過來,這樣你就有東西吃了。”
誰知,正正拍拍小屁股起身,看着他冷哼一聲說道:“雖然我焃正正很喜歡吃,但我不會隨意殺生的,我只殺壞蛋雞、壞蛋魚,你是壞人,我纔不要你吃掉它們。”
“哼,你倒是有骨氣,不吃是嗎?呵呵,我就偏要你吃!”巫邪飛身出去,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拎着兩隻野雞。
巫邪當着正正的面就對兩隻野雞開膛剖肚,然後架在火上烤起來,雖然沒放任何地調料,但是原本的肉香還是饞的正正兩眼放光。
“想吃?”巫邪露出陰狠地光,毛都沒長齊還想和他鬥,這個小奶娃,他一定要收拾地服服帖帖。
正正點點頭,他的確是餓呀,骨氣和餓相比是不堪一擊的,反正這些雞已經死了,他又救不活,倒不如讓它們死得其所。
“想吃就自己去抓,我相信你一定能抓到!”巫邪引誘地說道。
正正聽到巫邪這樣說,馬上收起自己貪婪的光,很是一本正經地看着巫邪,亮亮的眼睛是難得的怒氣,不過,很快他就露出了笑臉,然後站了起來。
巫邪冷哼一聲,就在他以爲正正會按照他說的去做的時候,正正卻笑嘻嘻地走到他身邊坐下來,然後看着他的臉,說道:“你真得很想要見識一下我的能力?那好吧,我就大發慈悲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回答上我的問題,我就給你展示一下,而且以後乖乖地跟着你,嘿嘿,要是你回答不上來,這兩隻烤好的雞就歸我。”
正正的話讓巫邪臉色沉了一下,但他沒必要和小孩子計較,他倒要看看一個才五六歲的小孩子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他巫邪可是無所不知的,正好也讓他見識一下靈族聖子的能力!
“好,你問!”一路上正無聊,這臭小子正好解悶。
“不過,我信不過你,這樣,我問一個,你就回答一個,回答不上來,就要給我一隻雞腿,然後是雞翅膀。”這可都是他最喜歡吃的,而且他隨身可帶着調料呢。
“隨你!”就算這個孩子再聰明,問出的問題他也能應答出來。
正正拍拍小手,很有自信地看着巫邪問道:“有人被兇惡的老虎一直追着,突然前面有很寬的一條河,但他不會鳧水,也不會武功,但是他卻過去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哼,雕蟲小技,因爲河上有橋,走過去就行了。”巫邪還當是多難的問題,不過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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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正也冷哼一聲,說道:“笨蛋,不對,他是昏過去了。雞腿拿來!”
“強詞奪理!”巫邪根本沒有把雞腿給正正,這小子也就有點兒小聰明,還想和他巫邪鬥,哼!
“不講信用!那我問你,你明明銀子堆成山,可是很多人都說你是奴隸,你知道是爲什麼嗎?”正正得意地瞅着巫邪問道。
“那是他們眼瞎!”巫邪冷冷地說道。
“笨蛋,因爲你是個守財奴!”正正不屑地瞅了一眼巫邪說道,緊接着又問道,“山珍海味貴還是稀飯貴?”
“你不會說是稀飯貴吧?”巫邪算是聽明白了,這個臭小孩就是故意耍他呢。
“哇,原來你也是有腦袋的,沒錯,嘿嘿,你答對了。”正正搖搖腦袋說道。
“爲什麼?”巫邪這次主動問道,他還真想知道答案。
“因爲……物以稀爲貴呀,笨蛋!”正正覺得叫眼前之人爲“笨蛋”還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巫邪也不生氣,而是看着正正的眼神很有深意:“你說的沒錯,的確是‘物以稀爲貴’,要不然,我也不會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你身上。快吃,吃完離開!”
正正接過巫邪遞過來的烤雞,一邊放上調料津津有味地吃着,一邊嘟囔道:“笨蛋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我很貴,想想看,我的確是很貴的,娘都說了,我是無價之寶。”
“別廢話,快吃!”此去啓軒國的邊疆的路程還很遙遠,臨青溪那個女人肯定會派人追他的,他要趕快帶着她的兒子離開這裡。
就像巫邪猜測的那樣,不僅是臨青溪的人再找他和正正,自從知道正正被巫邪擄走之後,楚玄、景修、臨家幾兄弟都在派人找尋他們的蹤跡。
除此之外,巫翎兒也從巫花月的口中得知臨青溪的兒子纔是真正的聖子,而現在聖子在她的外公巫邪手中,只有找到巫邪和他手裡的孩子,那麼統一天下指日可待。
所以,她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定王,而定王立即派人暗中尋找巫邪和正正的下落,這個聖子就算落不到自己的手中,也不能讓啓軒國的人帶走,所以楚嶺天下的命令是奪不回來就毀掉。
幾路人馬都在找巫邪和正正,他武功在正極大陸上本就難逢敵手,而且偏偏他只走人煙稀少的地方,有時就在深山裡飛來飛去,所以直到大半個月之後,臨青溪才知道巫邪和正正去了哪裡。
“白狼,火龍,你們在這裡守好朵朵,我要親自去找正正。”臨青溪沒想到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巫邪帶着正正去了邊疆,而根據朵朵提供的消息,方向應該是西邊。
“主子,屬下和您一起去!”火雀和藍羅想到正正是在她們手上才丟的,心裡就愧疚不已,這次她們要親自把正正救回來。
“娘,朵朵也要去!”朵朵從來沒離開過臨青溪,這次去西疆,她也要跟着去,“娘,朵朵可以和小鳥說話,這樣就可以更快找到哥哥了。”
“主子,讓屬下陪您一起去吧!”白狼覺得朵朵說的很對,而且朵朵也懂得獸語,他們兄妹可以暗中通過動物通信。
“不行,這一趟出去太過危險,而且定王的人也已經知道正正是聖子,他肯定不會放過正正,也不會放過這裡的人,你們留下保護村民。玉扇,這一次你留下保護朵朵,如果有巫族的人來,你比他們都知道如何對付。”臨青溪這一趟西疆之行勢在必行,也不知道正正被巫邪抓住之後有沒有受折磨。
“娘,朵朵不要離開娘,朵朵要和娘在一起!”朵朵抱住臨青溪不撒手。
“朵朵聽話,娘要去找你二哥,你留在家裡乖乖聽阿婆、舅母她們的話,乖乖等娘回家,好不好?”女兒身嬌體弱,臨青溪不想她跟着受苦。
可朵朵這次卻顯得很執拗,她強抱住臨青溪不撒手:“娘,不好,不好!朵朵要和娘一起去找哥哥和爹爹,朵朵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裡,朵朵不要!”
“朵朵聽話,朵朵不是一個人,你玉扇姨也會留在這裡,在家裡也有很多小朋友和你一起玩,娘很快就回來的。”臨青溪安慰着女兒。
“不要,嗚嗚嗚,朵朵不要,嗚嗚嗚,朵朵不要和娘分開,不要,嗚嗚嗚……”朵朵從回來之後還沒有哭過,這一次她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或許是女兒的哭聲讓臨青溪心軟了,也或許是女兒執着要跟着自己前去,讓她覺得有些不尋常。總之,最後實在抵不過朵朵的金豆豆,她只好帶着她一起去邊疆。
臨念雨和臨念安都已經能獨當一面,臨青溪又安排了一些靈族的人在麗水灣,之後和臨遠山他們交代過之後,就帶着朵朵和火龍、白狼、玉扇、火雀和藍羅等人快馬往西疆趕去。
大概一個月後,一行人就到達了邊疆,令他們意外的是,俊俊竟然和先一步到達的雪狼等人在營地外邊等着他們。
“俊俊!”臨青溪跑過去緊緊抱住好幾個月沒見的兒子,他長高了,壯了一些,也黑了一些。
“娘!”俊俊也緊緊地抱着臨青溪。
“哥哥!”朵朵也從馬背上下來,笑盈盈地走到俊俊身邊,兄妹兩個也抱了一下。
接着,幾人就走進了西疆大營,因爲糧草充足,西疆的五十萬大軍看起來兵強馬壯,而且軍營裡井然有序,見到臨青溪幾人出現,也沒有人露出異樣疑惑的目光。
直到臨青溪和女兒朵朵走進大帳之中,正坐在那裡處理軍務的焃昀還猶如在夢裡,遠在雲州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看着焃昀眼中茫然不信的樣子和有些傻呆呆地神情,臨青溪又轉臉看了一下俊俊,難道自己來西疆的事情,焃昀一直都不知道,難道俊俊在瞞着他?
“安安?”焃昀眨了兩下眼睛,直到眼前的人沒有消失,他才猛地起身走到臨青溪的面前,然後把她抱在懷裡,神情激動。
“昀,你不知道我要來?”怎麼可能,她不是已經讓人通知焃昀了嗎?
“我不知道,你怎麼會來西疆?我不是說讓你和正正、朵朵留在雲州嗎?”焃昀這才放開臨青溪,然後抱起了一旁的女兒,看着她問道。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正正被巫邪擄走了,如果我的消息沒錯,他現在應該在對面的啓軒國軍營裡。”是她沒有照顧好兒子,要不然正正也不會被巫邪擄走。
“巫邪出現了!他藏得可夠深的,我立即派人去對方大營裡打探一下,你和朵朵先坐下休息。”焃昀將女兒抱到大帳裡面的寢房,讓臨青溪和她先休息一下,然後他起身要出去吩咐火武去打探正正的消息。
“昀,你先不要着急!”臨青溪拉住了他的手臂,接着看了一眼俊俊,“俊俊,你告訴孃親,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正正到了西疆?”
焃昀也轉臉看個自己的大兒子,他竟然瞞着自己正正、臨青溪和朵朵的消息,那麼正正在敵營的事情,這個小傢伙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還是說,他們兩兄弟早就已經聯絡上了?
不得不說,這段時間的相處,焃昀還是對俊俊有一些瞭解的,而臨青溪也早就沒把俊俊當成沒有任何靈力的孩子,他們是三胞胎,本來因爲靈力的存在,彼此的感應都很強,所以俊俊一定是知道正正的事情的。
俊俊也知道瞞不過,只得點點頭說道:“是的,爹,娘!”
“那你和正正聯繫上了嗎?”臨青溪急急地問道。
這一次,在臨青溪和焃昀的期盼下,俊俊再次微微點點頭:“嗯,你們根本不用擔心他,現在他在敵營裡生活的很好。”
正正從來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而且那小子直接拒絕了俊俊要救他出來的提議,還說要把啓軒國給吃窮,他真以爲自己是飯桶嗎!
“不擔心?怎麼會不擔心!俊俊,你快告訴娘,正正他現在被關在哪裡?不行,我一定要把他救出來!”臨青溪起身就打算叫上玉扇他們和她一起去敵營。
這次換焃昀拉住她,俊俊的能力焃昀很清楚,既然他說正正很好,那麼正正一定會沒事:“安安,你先別急,聽俊俊說完。”
“俊俊,你快把正正的情況告訴娘!”臨青溪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現在已經確定正正就在啓軒國的大營之中,那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