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荔見二王妃衝自己翻白眼,毫不客氣的、有來有往的也一個白眼翻了過去。
二王妃氣得胸口一滯,張了張嘴差點兒罵出聲來。
憤恨的忍住沒罵出來的話,二王妃氣呼呼的扭頭往一邊去,來個眼不見爲淨。
穆青荔不由心裡大樂:這就受不住了啊?哎,真不愧是大家閨秀,受不得半點兒委屈啊。
二王妃怒視穆青荔,充滿敵意,氣勢凜然,擺明欺負,皇后不是沒瞧見,不過是假裝沒瞧見罷了。
周雲深這賤種,不早不晚偏在冊封新太子之日回京,讓他們母子狠狠的丟了個大臉,她不便明着跟周雲深對着來,難道還怕區區一個毫無根基背景的什麼太子妃?
周雲深既然不在跟前了,欺負欺負這位他所上心的太子妃消消氣有何不可?
孟皇后與二王妃薛氏的心思是一樣的,即便薛氏鄙夷蔑視欺負她,她也只能硬生生的忍着,還能怎樣?
別說這樣出身的人生性膽小根本不敢告狀,即便她向周雲深告狀了,難道太子爺還能因爲弟媳婦白了太子妃一眼而大張旗鼓的找她算賬?
若他真做出這種事情來,那就是睚眥必報,是心眼兒比針尖還小,不知要被多少人笑話、被多少老臣失望沒風度、沒氣度呢!
可誰知這不要臉的太子妃,她竟然一個白眼毫不猶豫的瞪回去了!
薛氏總不能挑明瞭質問她、甚至是罵她爲什麼瞪自己吧?
這口氣也只能生生的忍了。
皇后笑着命人重新換上新茶,面上親切,笑語晏晏的同穆青荔閒話家常,表達着各種關心愛護以及慈愛,向她講解着宮中的忌諱和必要的規矩、各種提點和叮囑。
同時,不動聲色的套問着她的來歷身世,以及與太子相識的過程、太子與她在一起時都發生了哪些事。
皇后不愧是宮裡的一把手,能夠從三千粉黛中殺出來登上皇后寶座的,果然有兩把刷子。
若非穆青荔深知她與周雲深的不和,或者稍稍單純點,只怕就要被這親切慈愛的笑臉給騙得渣都不剩了。
即便如此,此刻看着這張親切慈愛的笑臉,想到昨夜那下了毒的酒,穆青荔心裡仍然有一種深深的違和感。
彷彿昨夜發生的那一切是個夢、是幻覺,而絕不是眼前這位慈祥母后所爲似的。
孟皇后饒是親切慈愛,想從滑不留手的穆青荔口中套問到什麼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她總不能問的太直白吧?問得太直白那不是她這樣聰明人的風格,她這樣的聰明人,擅長於從蛛絲馬跡中抽絲剝繭推測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精於察言觀色、旁敲側擊。
太直白的問話,顯示不出她的本事,她不屑爲。
況且,她打聽這些可沒懷着什麼好意,下意識的總有那麼點心虛,下意識的,也就不敢問的太直白。
再況且,穆青荔是個白癡,周雲深可不是。萬一穆青荔回頭什麼都告訴他了呢?豈不是讓那小子有了警覺和提防?
可孟皇后萬萬沒料到,穆青荔這位太子妃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傻的多,自己的問話她根本聽不懂,回答得一塌糊塗、亂七八糟,甚至風馬牛不相及,讓她即便想要推敲、分析都無從下手。
若不是看她一臉茫然懵懂,一副直腸直肚的模樣,孟皇后幾乎要疑心她是裝傻了。
孟皇后不由暗自懊惱。
還沒等她想出個好法子該如何問點兒有價值的東西的時候,周雲深已經來接人了。
孟皇后笑笑,只得作罷,含笑命人送他二人出去。
“母后,這小賤人是不是裝傻?真叫人瞧着惱火!”穆青荔一走,二王妃便拉下了臉恨恨道。
孟皇后不是沒有懷疑過這種可能性,但皺了皺眉,嗤笑道:“裝傻能裝到這種地步,那也太可怕了。你覺得她有這種本事?”
二王妃一愣,也覺匪夷所思,的確,她裝傻怎麼可能裝到這種地步呢?
一個犄角旮旯裡來的女人都能有這份本事,那她們這些京城貴女還混什麼?豈不是個笑話!
馬車裡,穆青荔趴在墨雲深懷中,揉了揉太陽穴,仰頭看着他笑吟吟道:“你那位母后真是好本事,你要是再不去接我啊,我這傻快要裝不下去了!怪不得她能當上皇后,唉,果然是有道理的!”
周雲深低低的笑起來,低頭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笑道:“你能在她眼前裝傻,已是很了不得了。”
說着又有些不屑輕嗤:“她也就這點本事,你不用怕。”
穆青荔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的微笑道:“他們母子都不像多有本事的人,這倒是真的,既然這樣,你幹嘛不索性一鼓作氣把他們收拾妥當了?何必還留着他們玩貓捉老鼠呢?也不嫌累!”
周雲深得意低笑:“唔,原來在娘子心裡爲夫竟如此有本事,爲夫當真是受寵若驚呢!”
一手輕輕撫着她,頓了頓又微笑道:“爲夫兄弟們少,就只有這麼一個弟弟,自然得留着他,留着他,纔會省事。”
見穆青荔擡頭望着自己,彷彿還是不太明白似的,周雲深“嗤”的一笑,指頭在她額上輕輕一點,笑嘆道:“留着他,父皇便不會將所有注意力放在你男人身上……”
穆青荔目光閃了閃,算是明白了。
留着周雲楨和孟皇后,故意跟他們鬥個旗鼓相當,說白了就是讓皇上放心的。
若他一家獨大,表現得太出色,只怕皇上就該不放心了。
父子之間,猜忌至此,令人心寒。
穆青荔忽又想起現代自己的家族,還不一樣爲了利益各種猜忌與勾心鬥角,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的不幸。
周雲深又笑道:“爲夫離京這麼多年,孟皇后與二弟可沒閒着,如今所擁有的勢力遠遠比爲夫預料的要大、藏得要深,爲夫怕是要忙好一陣子了。”
他低頭看了看她,微笑道:“娘子,你耐心等一等,等爲夫將這些解決了,便陪你解決你的事。”
穆青荔心裡一個突:“我的事?我的——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