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也顧不得去想這麼多了,季心禾臉色一冷:“收了錢了?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合着我一個正經姑娘,不是被嫁出去,而是被賣出去吶?”
那嬸子一聽也是惱火:“這誰說不是呢?只是我想你爹總不會這麼無情,好歹是自己親閨女,你家又沒到缺錢的緊的地步,何必走這一遭?我看八成是那豬肉三胡說八道的。”
季心禾心裡冷笑一聲,季大山不至於那是他沒這個膽子,可不代表丁氏不至於,這嬸子不知實情也好,季心禾便道了謝,匆匆往家裡趕去了。
還沒跑近,便已經看到季家門口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
鬧哄哄的一片,依稀可以聽到豬肉三粗狂的聲音:“老子給了錢,就得交人出來,不然把老子當傻子耍,二十兩銀子打水漂了不成?”
季心禾心裡一沉,果然是豬肉三來了,她連忙放下了竹揹簍,利用身形瘦小的優勢從人羣縫兒裡擠了進去。
季大山此時正是一臉懵懵的:“我,我,我們家沒收錢吶,這事兒是不是有誤會?”
豬肉三直接指着丁氏就道:“你問問她,便自然知道了,你婆娘早替你把錢收了!”
豬肉三身子還沒好全,他此時在坐在擔架上,看來是有人把他給擡來的,就算下不來牀,但是這心裡咽不下這口氣,就算下不來牀還得讓人擡來。
季大山驚詫的看向了丁氏,似乎滿是不可置信,丁氏臉上閃過一抹慌張:“我,我,我的確是收了,但是,但是這婚事不是得從長計議的嗎?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
“這麼大的事兒······”
丁氏眸子一瞪:“我還不是體諒你整日裡忙着地裡的活兒計辛苦,這等瑣事兒我起碼得處理的有點眉目了再跟你說。”
丁氏一瞪,季大山立馬就慫了,消了些氣焰。
季東和小北站在院子裡,狠狠的看着季大山,這事兒若是季大山硬氣一點,只逼着丁氏把銀子退回去也便了了,但是看着這情形,季大山就算是面對女兒的終身大事,也不會做主半分,恐怕此時真順着丁氏的意思直接把心禾塞給豬肉三都是有的。
一想到這裡,季東便火氣上來了,衝上去就要說話,卻在此時,季心禾突然衝了出來,還一臉懵懂的看着院子裡的情景:“爹,這是咋了?咱家是欠了別人家錢了嗎?咋讓人找到家裡來了?”
季大山臉上一紅,有些訕訕的看向了丁氏。
好歹是自己的親閨女,就算親情再淡泊,但是他也不好意思說出那句你被賣了。
季大山不好意思,可丁氏卻不會,丁氏一瞧見季心禾回來了,眼睛都跟着亮了。
“哎呀,心禾回來了?心禾快過來啊,你瞧誰來了?”
豬肉三轉頭看向季心禾,卻見她眸光閃過一抹陰冷,豬肉三隻覺得渾身一陣哆嗦,下體又跟着痛了起來,一臉的肥肉都忍不住抽了抽。
可那一抹陰冷之色只是在對上豬肉三的目光的時候轉瞬即逝,旋即揚起了懵懂的笑顏:“原來是豬肉三?就是娘跟我提過的那個豬肉三?”
丁氏愣了愣,隨即笑的更開心了:“對啊對啊,就是他,你······”
季東着急的一把拽住了季心禾:“心禾,你快回屋裡去,省得在這裡惹閒話。”
季東心裡真是着急的不得了,自己這妹子昨兒還瞧着清醒了些,今兒怎麼又開始犯傻了?這豬肉三來的目的是什麼大家可不都知道嗎?
季心禾卻對着季東笑道:“大哥這是糊塗了,豬肉三又不是外人,有啥好避嫌的?日後也是常常見的關係,大哥可別叫人生分了。”
季東瞪大眼睛,似乎是不可置信,都要以爲季心禾這是腦子直接傻掉了?可隨即看到她眨了眨眼,季東便覺得恐怕不簡單,此時倒是安靜了些許,沒再說話。
豬肉三聽着季心禾這麼說,心裡便以爲這妮子知進退,這會兒倒是肯乖乖聽話了,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露骨的色眯眯。
丁氏這更是大喜,可不管季心禾到底傻還是瘋了,直接過來親熱的拉着了季心禾的手:“還是心禾識大體,說起來這事兒也是大好的事兒,何必鬧的這麼大呢?咱家跟張家結親,就是喜事兒啊!”
季心禾笑道:“對啊,我早聽說,張家在咱村也是小富的人家,豬肉三一看也是個貼心的,秀蘭姐嫁過去,肯定是享福的命,我這個做妹妹都好生羨慕,既然豬肉三今日來了,我自然也該道一聲喜,討個喜慶,提前叫一聲姐夫。”
季心禾前面的話聽着還叫人順心,可後面的話剛一出口,便讓丁氏臉上的顏色瞬間白了。
“說,說啥呢?!”丁氏聲音都拔高了。
季心禾訕訕的道:“娘這是怎麼了?這不是前些天娘纔跟我說的嗎?說給秀蘭姐找了個好親事,要說給豬肉三來着,我當時還道喜了吶。”
隨即轉頭看向了季東:“大哥,你是不是也聽到了?”
季東愣了愣,從來老實本分的他,幾乎毫不猶豫的就點了頭:“娘是說過的,我當時還勸說豬肉三這人性子恐怕不大好,可娘說豬肉三這樣的纔有男人的氣性,說我不懂,秀蘭嫁過去,肯定能幸福。”
小北也立馬跟着應和:“就是!娘還說豬肉三的彩禮錢,娘都私自先收下了,二十兩銀子吶!”
季心禾也笑的眉眼彎彎:“娘,二十兩銀子的彩禮錢,這可不少了啊,看來豬肉三要娶秀蘭姐的心意,真是青天可見。”
丁氏瞪大了眼睛,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便見季秀蘭從屋裡衝了出來,幾乎要殺人:“季心禾你胡說八道什麼!”
季心禾眨巴了下眼睛:“怎麼?娘還沒跟二姐說過?那想必是娘想給秀蘭姐一個驚喜吶,我和哥哥弟弟可都知道了,今兒就在這兒先祝賀秀蘭姐了。”
丁氏氣急敗壞的道:“放你孃的屁!我啥時候說過要把秀蘭許給豬肉三了?你個沒臉的小賤人,這親事是你的,跟我的秀蘭有什麼關係?!”
季心禾眸光冷了下來,可脣角卻還掛着淺淺的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