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聞言也是點點頭:“好,那就依心禾丫頭的,咱村不能放過不知廉恥的人,也不能污衊了誰去。”
金寶得了命令,便連忙又要跑去李朗中家問話,卻見季心禾拉了拉季東道:“大哥你一併去吧,多個人,也多個見證。”
季心禾倒不是覺得金寶有問題,而是這種情況下,她輕易信不得任何人,誰知道丁氏收買了多少人?
季東點了點頭:“好。”隨即跟着金寶一塊兒去了。
王二丫突然聽到季心禾要求求證這個,心裡不免有些慌了,季心禾難道不是一晚上都穿着一件兒衣裳的嗎?怎麼這會兒突然要問這個呢?
再看看季心禾此時身上顯眼的黃色裙子,王二丫突然覺得陌生的很,她先前急匆匆的找季心禾去河邊“救小北”的時候,根本沒心思關注她穿的啥,鄉下女孩子,一般穿的都是粗布的淡色衣裳,尤其季心禾還窮的很,衣裳更是樸素讓人容易忽視,又是那種情況下,王二丫自然是忘的乾淨了。
先前季心禾問她,她當時穿的啥,她着急指認季心禾,瞧着她身上的黃裙子,想也沒想便出口了,覺得根本就是無關痛癢的問題,可此時見季心禾又要問豬肉三這個問題,她便心慌了起來,隱約覺得自己似乎一不小心掉入了坑裡去了。
金寶和季東再次趕來的時候,金寶顧不上喘氣兒便喊了出來:“豬肉三說季心禾當時穿着粗布灰裙子,好像是洗的掉色了。”
季心禾脣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來,豬肉三當然會記得,畢竟他們還“調情”了呢。
王二丫腦子一轟,臉色瞬間就白了。
季東吼道:“真是好笑,王二丫說目睹了我妹妹和豬肉三私會,可當時卻一口咬定我妹妹穿着黃裙子,眼下豬肉三卻說心禾穿着的是粗布灰裙子,看來你們兩人說的還不是一個人吶!我看你們就是故意栽贓!”
“不,不,纔不是,我記錯了,是灰裙子,我只是先前一時沒想起來·····就·····”王二丫死死的瞪着季心禾身上的那條幹淨的黃裙子,心裡幾乎恨的牙癢癢。
只是當她迎上那雙淡然的眸子的時候,卻從心底裡爬上了一抹懼意。
季東冷笑一聲:“是啊,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方纔分明是你信誓旦旦的說心禾穿着黃裙子在夜色裡顯眼,你才遠遠的一眼就看清了的,這會兒卻說你看錯了就是個灰裙子,合着我妹子就得活該遭受你的編排!”
旁人不知道,可王二丫卻清楚的很,事情的走向從一開始就有了變化,她總覺得一點小變故應該影響不了什麼,可此時才發現,這些“不足爲道”的小變故出現的時候,便已經被季心禾掌握了主動權了。
想到這裡,王二丫都不禁一個哆嗦,突然開始後悔,季心禾,不是那麼好惹的。
可此時後悔,卻已經晚了,季心禾眼眶一紅,便對着里正哭了起來:“我好端端的在家睡覺,卻偏生有人要故意加害於我,單憑那兩個人唱雙簧,便無憑無據的想要把這髒水潑到我身上來,結果他們兩連口信兒都沒對準,就瞎說八道,里正爺爺一定要給我做主,不然我白白的遭受這等污名,日後可怎麼活?”
“對!我妹妹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怎麼也做不出這等事兒來,此事一看便知道豬肉三和王二丫串通好了要陷害我妹子的,若是今日不將此事查個清楚,我妹子以後還怎麼嫁人?”季東厲聲道。
人羣裡頓時炸鍋了一般議論了起來,鄉下的人多半淳樸,心裡其實沒這麼多的彎彎繞繞,今日原本就以爲只是單純的偷情事件,可到了這個份兒上,卻發現竟然是栽贓陷害,衆人看着王二丫的眼神就變了。
“咱村咋還能出這等陰毒之人?這樣的事兒都做的出來!”
“就是,也不知道王家這是怎麼生養的女兒。”
“八成是豬肉三給了王二丫啥好處,讓她幫着胡說八道,壞心禾丫頭的名聲,若非心禾丫頭機靈,這會兒讓他們對了個口供,發現不一樣,不然還真是要受何等冤屈!”
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那些話傳到王二丫的耳裡,羞的她頭都幾乎要埋到地裡去。
里正臉也憋的有些紅了,全然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走到這般地步的,正要開口訓斥王二丫。
卻在此時,突然聽到一聲暴躁的怒吼:“放他孃的屁!就是季心禾跟我私會,你個小賤人現在還敢不承認不成?!”
村民們一愣,往後看去,卻見幾個人擡着一個擔架過來了,上面正是裹着被子瑟瑟發抖,凍的臉色烏青的豬肉三,再加上他此時面色猙獰,這麼乍的看去,便覺得他像是那陰間的厲鬼,滲人的很。
從季心禾將他一腳踹到河裡的時候,他心裡就恨吶,恨的想掐死她!今日自然是不論如何,都得把她拖下水,讓她乖乖嫁給自己,然後······整死她個臭娘們兒!
想到這裡,豬肉三看着季心禾的眼神便更滲人了幾分。
一股寒風吹過,豬肉三咳嗽的肺都要咳出來,剛剛那一句中氣十足的話之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里正蹙了蹙眉:“他剛剛落了水,凍成這樣了,剛剛清醒,咋的還把他給擡來了?”
李朗中無奈的道:“他非要來。”
不來咋辦?不來就真的讓這賤丫頭脫身了!
豬肉三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季心禾,咬牙切齒的道:“你個賤丫頭,勾引我還不承認?今兒晚上不是你,難不成是鬼!你別想逃過去!”
村民們瞧着他這樣子,都覺得瘮得慌,再想想豬肉三的惡名,這心裡便多了一抹懼意,可季心禾卻十分平靜的迎上他的眸子,那清亮的眸子裡,染着些許寒意,絲毫不會豬肉三所震懾。
季心禾嗤笑一聲:“說幾聲大話就能讓人信了你去?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豬肉三重重的冷哼一聲,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金簪子來,捏在手上高高舉起:“這個,就是你親手送給我的定情信物,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