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姑娘雖說美則美矣,不過這歲月不饒人啊,從前還覺得憐兒姑娘漂亮,今日一件這含香姑娘,才知道什麼叫天仙下凡,更何況,人家還是個雛兒!”一個男人露出了猥瑣的笑聲。
“這麼一比較啊,憐兒姑娘當真是不行了,畢竟年歲在這兒了,哪兒比得上含香姑娘青澀嬌嫩?在這風塵之地混跡了這麼久,通身都沾染上了一股子煙塵氣息,沒了半點當年清純爛漫的模樣,完全不能比啊!還好我押對了人。”
“嘿嘿,我方纔還聽說,有個傻大頭,直接給憐兒姑娘押了一百兩!這人,現在怕是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大堂裡議論聲再次沸騰了起來,含香纔剛剛表演結束,這場面,儼然就有種勝負已定,完全沒必要再比的感覺,吵吵鬧鬧,再沒了先前心平氣和看錶演的心思了。
含香嬌羞的從臺上退下去,心裡更多了一抹得意,她才六歲就被賣進了萬花樓,如今十六,十年苦學才藝,就只爲了今日這驚鴻一瞥,十年來,她見證了憐兒的無限榮耀,從九年前的一蹴而就,到持續九年的高高在上,在這京城,便是京中名媛也無人能與她爭豔。
不知多少人爲了她揮金如土,爲了她瘋狂!
這樣的榮光,終於,輪到她身上了。
含香脣角牽起一抹得意的笑,略帶奚落的語氣問:“憐兒姐姐的人呢?怎的還不打算登臺?要是再拖下去,怕是外面的客人都懶得等了。”
伺候她的小丫鬟連忙道:“憐兒姑娘大概是快要出來了吧。”
正說着,便見憐兒在幾個丫鬟的簇擁之下從一個房間裡出來了,一身火紅的長裙,妝容都一改從前清麗,反而有些濃墨重彩,乍一看只覺得眼前一亮,畢竟突然改了風格的憐兒,讓人覺得驚豔的很。
憐兒媚眼一挑,在這豔麗的妝容之下,襯的越發的美豔嫵媚,通身的嫵媚氣質,也不是含香這樣一個年紀青澀的小姑娘能有的,這種經過歲月的積澱,專屬於成熟女人的氣質,憐兒把控的恰到好處。
美而不豔,媚眼如絲,竟生生將眼前這年僅十六的,氣質清純的含香還生生壓下去幾分。
含香走的她從前清純脫俗的老路子,這一身仙女裝,她不是沒穿過,只是男人們向來如此,只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此時巴巴的看着含香流口水的時候,哪裡還記得她從前也這般驚豔,哪裡還記得,他們從前同樣誇過她如同天仙下凡,氣質超羣?
就連這個名字,憐兒,也是爲了迎合那羣男人的胃口才取的,她其實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名字,憐?她有什麼可憐的?稍稍勾勾手指,便引來無數人爲了她砸錢,一個媚眼便能讓那些男人心甘情願的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便是京城名媛,九年來也沒能從她手中爭過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
她纔不可憐!
可她沒有辦法,老鴇說,這男人啊,就喜歡柔弱的女子,你取名憐,讓他們憐,他們才更喜歡你。
可到頭來呢?時過境遷,饒是她這般出彩,也只短短九年的風光,這風光一過,便是另一個女人來頂替她的位置,繼續扮演這個角色。
而這次,她偏生要賭一賭!畢竟她已經被逼到死角了,能不能翻身,也只看這一戰!
阿憐挑了挑眉,笑了:“你這般關心我,倒是也難得,有這個閒心思,不如關心關心自己吧,聽說今兒是你的第一次露面,到時候**之夜叫價太低,也是沒臉的很。”
含香看着她這一身妝容,心裡忽而有了不妙的感覺,看着她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警惕:“不勞你操心。”
“我自然是不操心,就怕你年紀輕,經受不住打擊。”阿憐掀了掀脣,牽起一個嫵媚的笑,隨即便轉身出去,登臺。
含香臉色都白了,轉頭便拉住了一向疼愛她的老鴇:“媽媽!你看阿憐!她竟這般咒我!”
那老鴇卻是呆愣愣的盯着阿憐都看傻了眼,阿憐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她自認爲對阿憐這些姑娘,都是再瞭解不過的,阿憐的美麗,她更是不可能不曉得,可她卻是頭一次發現,阿憐還可以擁有這樣的美。
更是猛然發現,這個本已經打算被她遺棄的棋子,卻能夠突然煥發這樣的精彩。
老鴇慌忙從後臺走到了前面,生怕錯過了阿憐的表演,今日的奪魁大賽,怕是有轉機!
“接下來登場的,便是阿憐姑娘!”
小廝一聲報幕聲響起,大堂裡的人卻並沒有太安靜,反而都顧着各自討論方纔含香姑娘天仙般的身姿,對這個已經看了長達九年的面孔,顯然沒了當初的那份熱情。
或者說,這份熱情,已經轉移到了含香身上。
可隨着阿憐一身紅衣,舉着一隻蒲扇半擋住臉款款而出的時候,整個大堂都隨之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這,這是阿憐姑娘?!”
阿憐雖說半擋着臉,只露出了一雙嫵媚嬌豔的眸子,輕輕一挑,便似乎有攝魂奪魄的本事一般,只引的人呼吸都一滯。
“阿憐今日爲大家表演舞蹈,名曰,貴妃醉酒。”阿憐牽脣一笑,美眸也跟着染上了笑意,更顯得媚眼如絲,她聲音輕柔,帶着媚意,饒是這麼短短的一句話,都像是抓心撓肺。
大堂裡的衆人都驚呆了一般,瞬間沉寂下來,呆呆的看着臺上這個和從前幾乎完全不一樣了的美人,凝滯了許久,才爆發似的突然響起一陣喝彩:“好!”
她是阿憐,可她卻已經不是阿憐了。
“這真的是阿憐嗎!?我沒看錯吧!瞧瞧這氣韻,跟從前全然不同了,若非是提前自報了名姓,我真以爲是什麼新姑娘!”
“嘖嘖,果然阿憐姑娘還是厲害,那一雙媚眼,哎喲喂,可真是讓人抓心撓肺的!這才只露了雙眼睛,若是露全臉,還不知是何等驚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