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這種身份,尤其是頭牌,雖說風光無限,衣食住行幾乎都和大家閨秀的並無兩樣,但是低賤就是低賤!
就算娶回家,也只能當賤妾,相比較而言,貧窮人家的清白姑娘,都比青樓女子的身份要高一個檔次,就算主人家格外喜歡,擡了貴妾,甚至於成爲正室夫人,好歹都是說的過去的。
可一個青樓女子,若是想從良,便只有賤妾這一條路。
否則壞了規矩的人家,必然會遭受外人的嘲諷。
孫家在連安鎮算是數一數二的大戶,孫耀文不要臉,孫老太爺可是要臉的。
他尤其好面子,怎能忍受自己的家族門面被一個青樓女子蒙羞,遭受旁人嘲諷?
“你是不是想娶那個花滿樓的藝靈當貴妾?我雖說還病着,卻還沒死呢!你竟敢就如此胡作非爲,當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是不是?”孫老太爺氣急敗壞的道。
“孫兒不敢啊,孫兒要娶藝靈爲貴妾,也不是私心啊,是爲了咱怡紅院。”孫耀文是見識過孫老太爺發脾氣的,可不敢承受他的怒火,連忙將自己給摘了出來。
“什麼意思?”孫老太爺聞言倒是一愣。
在外面偷聽的季秀蘭都跟着呼吸一滯,難不成還有別的緣故?
孫耀文立馬實話實說:“藝靈真心待我,爲我探取了花滿樓接下來的計劃和安排,若是這些計劃爲怡紅院所用,怡紅院必然立即東山再起,又怎會再被那花滿樓壓制?”
孫老太爺雙眸微眯,似乎是在思量着什麼:“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
孫老太爺想了想,覺得是有用的。
孫耀文連忙趁熱打鐵:“眼下秘密她還未告訴我,就說等着我娶她過門,便和盤托出。”
孫老太爺冷嗤一聲:“心思倒是精的很。”
這不就是逼着孫耀文非納她不可?
納,倒不是不能納。只不過到底是個什麼妾,卻不一定由着她去。
孫老太爺活了一輩子的人精,怎會在這種時候犯傻?真當他和孫耀文這等廢物一樣愚蠢?
“那你就去花滿樓一趟,讓宋管家陪着你一起去,擡一頂軟轎子去將她接回來。”孫老太爺從容的道。
孫耀文心裡一鬆,忙不迭的跪下叩謝。
誰知孫老太爺緊接着便道:“跟她說,貴妾沒有,想進孫家的門,只有賤妾這一條路。”
孫耀文生生怔了一怔:“可我和她說要擡她爲貴妾······”
他話還未說完,孫老太爺便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你個沒出息的東西!眼下她已經背叛了花滿樓,花滿樓便是要將她扒皮抽筋都不爲過!孫家出面,那便是救她,既然是救她,眼下還由得她來選擇到底是貴妾還是賤妾?左右都是你的人,你還替她在意這些不成?”
孫耀文聽着,似乎也是這個道理啊!
他怎麼就沒想到,現在雖說秘密還被藝靈捏着,但是大局完全可以由他來掌控啊!
反正他抱得美人歸,再贏了一番事業,就是皆大歡喜,至於藝靈到底得個貴妾的位份還是賤妾的位份,管他什麼事?
孫耀文越想越高興,忙不迭的謝過了孫老太爺,樂顛顛的和宋管家一起去花滿樓接人了。
門外的季秀蘭也跟着鬆了一口氣,既然只是擡個賤妾,那她自然也沒必要操心了。
——
孫耀文帶着宋管家趕到花滿樓的時候,藝靈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了。
陳娘當花樓老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什麼手段自然不會差了去,壓下藝靈背叛花滿樓,幫着怡紅院截了十個頂好的苗子不說,還竊取了花滿樓的接下來的計劃,單單憑着這些,陳娘真的是殺了她都不足以泄憤。
可陳娘也是有理智的,這人,她肯定是殺不得的,她在連安鎮雖說也算是有點小勢力,但是殺人的官司她背不起,殺人殺不起,教訓一頓卻還是可以的。
所以孫耀文被拖住的這一段時間裡,藝靈便被陳娘給打的半死。
孫耀文看着倒在地上鼻青臉腫的藝靈,一時間都懷疑自己認錯了人:“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陳娘瞧見孫耀文,便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皮笑肉不笑的道:“這青天白日的,孫少爺怎麼來了?我們花滿樓正教訓姑娘呢,讓孫少爺看笑話了。”
藝靈一聽是孫耀文來了,便掙扎着睜開眼,顫抖着手往孫耀文的衣襬上扯:“孫,孫少爺,救我,救我。”
孫耀文當即有些惱火,對着陳娘道:“你這是做什麼?好端端一個姑娘,被你打成什麼樣了?”
“我教訓自家姑娘,孫少爺還心疼了?”陳娘嗤笑一聲。
孫耀文立即道:“她已經不是你們家姑娘了,賣身契都已經拿回來了!”
“哎呀?原來如此?我竟不知道,那可真是錯怪了。”陳娘故作驚詫的道。
藝靈恨的直磨牙,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孫耀文氣的就想接着罵陳娘,誰知一旁的宋管家直接將他攔住。
反而笑盈盈的對着陳娘道:“是這樣的,我們家少爺今日來,便是想要納這位藝靈姑娘進門,從此這藝靈姑娘就是孫家的人了。”
都是老江湖,就算心裡噁心的要命,面上還不是和和氣氣的樣子?
陳娘笑道:“原來這妮子福氣好,竟被孫家看中了,如此也好,她也算有了好歸宿。”
反正這宋管家不提藝靈捱打的事兒,她自然也沒必要提,反正她將藝靈教訓一頓,也是出氣!
她知道,藝靈已經攀上了孫家,想要改變事實是不可能了,但起碼不能讓她痛痛快快的過去,不然自己豈不是要被憋屈死?
宋管家接着和藹的對着藝靈姑娘笑道:“藝靈姑娘放心,從此進了孫家的門,成了我們少爺的賤妾,自然有孫家護着,不會受委屈的。”
“賤妾”二字,砸在藝靈的耳朵裡,讓她滿腦子嗡嗡的響,臉色瞬間都白了,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怔忪了半天,才動了動嘴脣,虛弱的開口:“賤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