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柴火站在路邊，人羣裡的竊竊私語的議論聲不絕於耳，微微擡眸看着這大搖大擺進城的長長的車隊，眸中殺意盡顯，袖中的手捏了捏刀柄，掐算着和車隊的距離，還有一擊殺死宋雅琳的勝算，隨即便要直接走上前去解決她。
卻忽而被人按住了肩膀。
小柴火條件反射的一個擒拿手便將那人的胳膊給擰住了。
小北嗷嗚的叫了起來：“李南！你要把我胳膊給擰斷了！”
小柴火蹙了蹙眉，看清了這人是小北，這才鬆開了他，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麼來了？”
小北揉了揉痠疼的胳膊：“我若是不來，你怕是要做傻事！”
說着，便瞥了一眼宋雅琳的車隊：“你想做什麼？當衆殺了宋雅琳嗎？你可知道此時這般明目張膽的對她下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她好歹頂着一個平陽王府的側妃的頭銜，還是皇帝賜婚來的，肚裡更是有個孩子·····”
“那是野種。”小柴火冷聲打斷。
小北無奈的道：“咱們知道是野種有什麼用？她已經先聲奪人，將這肚裡的孩子說成是王府的孩子，你現在質疑，她也只會反咬一口。”
“我沒興趣質疑她，我只想殺了她。”小柴火語氣平靜，說到殺人似乎就像吃飯一樣簡單。
小北卻是被小柴火眸子裡的寒意給震的渾身一個哆嗦，連忙扯着他道：“就是怕你會做傻事，我姐才讓我來找你的，不論是真是假，她現在就是頂着這麼多的身份，肚裡還有個所謂王府的兒子，你當衆殺了她，你該受什麼樣的下場和懲罰？到時候怕是我姐都不好保你。”
“可她若活着，王妃會有麻煩。”小柴火冷聲道。
“那你就不顧你自己了嗎？”小北道：“你難不成不知道，你當衆刺殺王府側妃娘娘，那是誅九族的大罪！你真的不怕死嗎？李南，你向來比我聰明，這些事情我都想到了，爲什麼你卻想不到？”
“我知道。”
“知道也要做？明知是傻事也要做？你到底怎麼想的，你從前不是這樣的！”小北不知爲何有些生氣，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有時候他卻真心覺得看不透他，難不成他的這條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小柴火語氣淡淡的道：“我一直是這樣的。”
“你······”小北梗了一梗，脫口而出的想要說什麼，卻突然說不出口了，他看着小柴火平靜又堅定的眸光，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卻又並不那麼想要去接受這個事實一般，搖了搖頭將某些即將浮出水面的答案給生生壓了下去，最終也只能咬牙道：“反正我姐讓我來把你叫回去，對宋雅琳不許輕舉妄動，你若是執意胡來便當我沒說！”
說罷，便轉身氣沖沖的走了。
小北的心裡卻其實沒有那麼的生氣，他也不知爲何自己要表現的那麼生氣，是真的生氣卻不自覺？還是說，他只是想用這虛假的憤怒來強行壓制某些幾乎要脫口而出的答案？
小柴火又轉頭看了一眼那漸行漸遠的車隊，想起小北說的季心禾吩咐的話，到底還是將心頭的殺意給強自壓了下去，轉身跟上了小北的步子。
因爲他們抄小路策馬回去的，所以到王府的時候還是比較宋雅琳的車隊早的。
宋雅琳從府城進城，到連安鎮估計還得有一個時辰的車程，這一個時辰她從府城張揚到連安鎮，幾乎所到之處都是人們爭相圍觀，季心禾想要暗地裡派人殺她都是不可能的。
若非如此，她哪兒來的膽子跑到禹州來？這可是季心禾的地盤！
王府。
心禾正翻看着這些日子的綰綰閣的賬簿，便見小玉進來道：“王妃，季少爺和小柴火回來了。”
心禾便將賬簿合上：“讓他進來吧。”
“是。”
“姐！”小北率先進來：“我把小柴火給帶回來了。”
小北向來不拘禮數，季心禾對他們兩其實都沒什麼要求，但是小柴火向來是面面俱到，從來不敢有半點馬虎，一進門便拱手作揖：“王妃。”
心禾點點頭：“回來了？沒做什麼傻事吧？”
小北沒好氣的道：“險些就做了，幸好我去的及時！我都罵了他了，半點兒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姐你可得好好說說他！”
心禾扯了扯脣角，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阿乖在旁邊的廂房寫字，你去陪陪她，我這兒處理正事兒。”
心禾的正事兒，小北向來是不參與的，倒不是季心禾不讓他參與，而是小北確實也是對這些不感興趣，除了讀書和玩，其他的他都沒什麼興趣，季心禾倒是也不拘着他，隨他的意思。
小北點點頭，這才轉身出去了，臨走前還衝着小柴火做了個鬼臉。
等到小北出去了，心禾才輕瞪了小柴火一眼：“我就知道你要胡來，纔不放心讓小北去了，不然還不知道該怎麼給你收場！我讓你去盯着宋雅琳的情況，可沒讓你刺殺她，這個風尖浪口上，你真對她不利，你以爲你下場會把她好嗎？”
“我若是不做，王妃也會做的。”小柴火道。
心禾瞪了他一眼：“那也是等着我來做，要你插什麼手？”
小柴火默默的低下了頭，心裡道：誰做都會留下一堆爛攤子，若是非要有一個人出手，他寧願是自己，大不了他一力承擔便是。
不過這話他卻是說不出口，只能低下了頭。
季心禾瞧着他這般，便想着他應該是悔過了，便放軟了語氣：“罷了，這次我就不跟你追究了，下不爲例。”
“是。”
小柴火頓了頓，又接着道：“那王妃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宋雅琳現在已經在來王府的路上了，一路上都聲勢浩大，如今怕是滿禹州的人都知道了她肚裡懷着孩子的事兒了，王妃·······”
季心禾冷笑一聲：“來都來了，自然是得解決乾淨才行，柔夷軍和朝廷的千軍萬馬我都沒怕，如今還能怕了這麼小小宋雅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