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要中午才下課呢,老太太中午就派了人過來問,“是怎麼了?孩子犯錯了麼?怎麼突然讓跪祠堂去了。”
巧蘭一看來得是李夫人跟前的奶嬤嬤,爲人穩重懂禮,“是因爲孩子和輝哥有些不知分寸不懂規矩,太隨意了,虎子哥發脾氣了,認爲是栓子沒看好妹妹,兩個人全都挨罰了,那個跪在書房門口呢,你就這麼回老太太就好了。”
“是,那我就回去稟報一聲。”嬤嬤一挑眉立刻點頭應道,倒是沒想到他們是這樣的想法,真是難得了。
老太太聽了以後也笑了,“這對夫妻也太緊張了些,不過懲罰栓子也不算錯,倒飯點了去給孩子送點飯菜吧,讓接着跪去吧,女孩子的名聲要緊確實需要緊緊皮子了。”
看來老太太也是不同意的意思,李夫人也點點頭,“等咩咩回來了要是給我請安就說我睡了不見,得讓她知道嚴重性,我已經有一個女兒在受苦了,我不想養大的另一個女兒也跟着去受苦。”李夫人說完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老太太嘆息一聲,素媛是他們婆媳心裡的痛,現在啊不能說過得不好,畢竟很多人還窮的餓肚子呢。可是素媛過的也不算太好,夫妻看着相敬如賓,也不復從前了,選秀時親自給選了幾個侍妾回來,又多了一個家世較低的側妃,這個倒是聰明,以素媛馬首是瞻。爺們只是嘆息一聲就收下了。
聽素媛說,那天人帶來回時,爺們站在她面前看了她許久,只問了一句話,“你我也走到了這一步了,既然如此就如你所願吧。”
那天素媛一個人坐在牀榻邊流淚到天明,自那以後打理王府應酬往來沒有一絲不好,成爲一個妥帖大氣端莊的世子妃。王爺請封了世子了,算是正了家風吧,王府也安定了許多。
這和素媛大氣大局觀好眼光敏銳配合度高有很大關係,有一個好夫人是男人成功的一半。這二年他也越來越沉穩,幹了幾件漂亮的事務,得了皇帝好一番誇讚,王爺才下定了決心請封了世子,很快皇帝就允了。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卻失去了愛人,和素媛走向相敬如賓的陌路,不是不難過的,二人卻都不知道該如何挽回,或者說已經回不去當初了。
好在素媛大部分心思都在打理王府和兩個孩子身上,她得了兩個兒子,地位穩固,大兒子也聰明伶俐,好學上進自律性很高,王爺親自提點教導,在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兩個孩子都得到了公爹的寵愛和維護,素媛也算得了安慰吧。
巧蘭不是經常去王府看望素媛,多是寫信,她去一次回來就要忍不住哭一次,她心裡難受,害怕去,看素媛強顏歡笑,眼底沒有了昔日的快樂和憧憬,心裡像針紮了一樣,難受的厲害。
因爲這個李夫人也不同意咩咩再入狼窩。
咩咩被懲罰後回到李家,老太太和李夫人都沒見他,有意要冷一冷她。李夫人只讓嬤嬤傳了一句話,“素媛如今過得冷暖自知,我這當娘看了真是猶如有人在我心上捅了一刀似得。孩子,富貴榮華是要付出代價的,沒人可以免俗。”
咩咩跪在門外嚎嚎大哭,哭的那樣傷心難過,也不知道爲了什麼,她還不太懂爲什麼要如此嚴厲,我其實沒做什麼呀。我們也沒到男女之情的地步呀。
可老太太和李夫人明確的態度都表示不支持她和輝哥過度親近往來,這讓咩咩很難過。
哭過後咩咩沉下心來跟夫子學習,比以往更加努力了,本來咩咩智商就很高,下定決心刻苦哪裡還有不好的道理,妮妮頭一次發現自己被咩咩狠狠的甩在了後頭,咩咩變了。
巧蘭也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呢,孩子好像還是那樣,日日都回來,每日都要給自己按摩揉腿,甚至還跟他學做飯煲湯,做幾樣小點心,也會哈哈大笑。
可他就是覺得咩咩變了,問了也不說,只說你想多了。
巧蘭愁的不行,京城變天了,天氣驟然不好颳了風,巧蘭有點着涼加上心情抑鬱擔憂,一下發燒病倒了,這次因爲大着肚子不好用藥,病情來勢洶洶,讓學武非常着急生氣。
“到底怎麼回事,纔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就心情鬱結了,我不過幾天沒回來而已,怎麼會弄成這樣的,你們兩個誰能告訴我怎麼回事?”學武發了脾氣。
咩咩頓時着急的淚崩,“都怪我,是我不好,惹我娘着急生氣了,舅舅你打我吧,是我不好!”
咩咩傷心愧疚的一個勁哭,低着頭難過的要命,突然伸手左右開弓給了自己兩個嘴巴子,臉瞬間就通紅一片,可見是用了力了。
“你到底幹了什麼了?”學武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倆孩子沒多大能幹什麼呀。
栓子眼神也有些閃躲,學武嘆息一聲,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先救人要緊。
傳虎得了消息急匆匆的趕回來,身上還穿着一身戎裝,栓子趕緊迎上去,怯怯的喊了一聲,“爹。”
“滾一邊去,不孝的東西一個個不讓人省心。”傳虎沒好氣的一甩手轟了兒子上一邊。
“蘭子,我回來了。”傳虎坐在牀邊握着她的手輕聲的呼喊着。
“唔,我沒事,我就是着涼了,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巧蘭因爲生病着急,一時急火攻心,鼻子上都長了火癤子,嘴角也起了火燎泡,看着好嚇人的樣子。
“你呀,太能操心了,有我在呢急什麼。”傳虎摸摸她的臉嘆息一聲。眼裡滿是心疼。
“我就是什麼都做不了才難受,我一路從大青山走到京城,我說我想給孩子最好的未來,可以選擇的未來,現在我並沒有做到。我的女兒不能選擇自己想要的,我兒子還要汲汲爲營……,虎子哥,我是不是錯了,要是一直安分守己留在大青山,也許就不會因爲看到這麼多東西卻因爲求而不得痛苦,留在大青山守着一方田園國是不是可以過的更自在一些,虎子哥我心裡憋屈,我好難受,我閨女兒子出門被人瞧不起,我心裡難受。”巧蘭笑着說道,卻緩緩的流下眼淚來。
看着孩子們在外面受到委屈,做孃的不是不心疼,可能怎麼辦呢?挨個罵回去麼?看着孩子們求而不得,她心裡何嘗好過呢,這些都像刺一樣紮在她的心頭,讓她吐不出來卻也咽不下去,如鯁在喉,憋屈難過極了。
“哇!”咩咩跪在牀頭嚎嚎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