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巧蘭展露手藝給大家做了一頓家鄉菜,倒是色香味俱全,難得大家都這麼齊整團聚在一起,也別管是不是過年了,先吃一頓再說了。
傳虎把酒開封,“終於能品嚐一下了,好酒呢。”給老爺子倒了一杯,又給其他人也都滿上。
相爺聞了聞,讚不絕口,“別說這老頭釀酒的手藝是真好,也要得益於大青山的水特別清甜呢。倔老頭還惦記着我呢,我們說好了,誰也不送誰,到了地下還能見着面,一起喝酒呢,我們約好了的。”
相爺飲下一杯酒滿意的點頭,帶着調侃的語調訴說他們的情分,別人不懂。
衆人有了短暫的沉默,巧蘭站起來給老爺子填酒,眼裡含着淚笑容卻燦爛的說道:“那您得給我爺爺奶奶說,我可乖了,讓他們別惦記我。”
“你乖啥呀,瘦的跟猴似得,孝期都過了還要守呢,等我死了你還得守孝,一連好好幾年都吃素,就你那小身板能受得了啊。”相爺白她一眼。
“吃素挺好的,太醫說飲食清淡點有助於我的身體恢復得更快一些,和吃啥沒關係,我吃素可也是換着花樣吃的,不要緊。今天難得高興,我讓您喝個痛快咋樣。”
相爺頓時露出笑臉,“那還行,難得我能高興一回,可不許攔着我啊。”
李老大笑着點頭,眼裡有些晶瑩之色,“成,今天我不攔着你,可也不許喝醉啊。”
“啊,知道啦。老大,我走後看着點孩子們,幾個丫頭裡就素媛和咩咩最辛苦了,你多幫着看護些啊。”相爺一直惦記着孩子們。
巧蘭忍不住掉下一滴淚來,女孩裡面可不就是素媛和咩咩最辛苦麼,別人都過得不錯嘞。
“您別擔心素媛,如今日子好太多了,兩個兒子地位穩穩的,我瞧着學識教養氣度都是很不錯的,並不是浮躁的孩子,您呀就別擔心素媛了,倒是咩咩讓我們惦記着,有我們在還有煜哥栓子他們都在,也不要緊的。”李夫人是真的把咩咩當女兒養大的,感情不亞於巧蘭。
“是呢,前兒煜哥還給咩咩送了年禮過去,還給墨家也送了一份,哈哈哈!示威呢,真是深得我心。”巧蘭哈哈的笑着,不經意的擦掉眼角的淚。
“呵呵!這回乾的不錯,咱是孃家該撐腰還得撐腰,煜哥這次幹得不錯。”相爺滿意的點頭誇讚。
“可不是麼,也不能光欺負我們姑娘,也得讓他知道我們家還有人呢。”李夫人也啐了一口。
這頓飯吃的很是愉快,大家說說笑笑的讓相爺十分高興,喝了三四杯酒。
飯後酒水沒喝完,主要就是陪着老人喝一口,他們也很節制了。
相爺還特意囑咐了,把酒給他留着,他要過年喝呢,這是老朋友特意給他釀的過整壽的酒嘞。
一句醉話讓巧蘭捂着臉嗚咽的哭着。
這年過的還算不錯,大家都回來了,也算齊整吧,就連素媛都回來了一趟,唯獨咩咩沒法回來還在孕中不能來回奔波了。
誰也沒想到這成了咩咩一生的遺憾,大年三十還在說笑守夜,大年初一大早晨起來放鞭炮,相爺一直睡的沉,老太太推了一下看睡的香也沒捨得叫醒,就去和孩子們玩了一會,再來叫人吃早飯還是沒動靜,不多時屋裡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
衆人慌了一股腦跑進屋裡,一摸鼻息相爺已經去了。
全家頓時嚎哭,誰也沒想到會這麼突然,相爺走的十分安詳慶幸的是老人臨終得了上天的福報,沒讓他受任何痛苦,安詳的在睡夢中離世了。
男人們哭了一場後也不得不打起精神開始準備葬禮的事情,老太太一時氣迷心竅哭的昏了過去,巧蘭和李夫人撐着照顧老人,同時寫信讓咩咩立即趕回來。
雲綺他們趕緊忙着通知各家各戶,以及各種事項,相爺是國之棟樑,歷經三朝皇帝,給予了很多重要的建設性意見,有着超然的地位。
栓子和傳威等人都回來了幫着辦喪事,同時把棺材送回李家,要在李家守靈的,不能在農莊上不合規矩。
“栓子你去幫着去……弄弄。”巧蘭扶着門邊指揮栓子去李家幫襯着。
“娘,我知道您別擔心,藥呢。”栓子一看母親的臉色就知道母親犯病了。
“我沒事,你別吭氣,你太奶奶也不舒服,讓瑜哥他們幾個小的陪着喊喊叫叫人,讓她分散注意力能好點,我沒事,我歇會就行。”巧蘭擺擺手靠在兒子肩頭,心口疼得厲害,遠比上次爺爺奶奶去世還要嚴重。
她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每一次犯病都比上一次要嚴重,她的時間可能也不多了。
“娘。”栓子擔憂的看着母親,眼裡全是着急和難過。
“我沒事,兒子,你長大了要做父親了,要擔起這個家的責任,你妹妹你弟弟還有云綺還有你未出世的孩子,他們需要你,你也看見了,我一次比一次嚴重,我的日子不多。娘能指望的只有你了。”巧蘭望着高大英俊的兒子,心裡是滿滿的成就感。
“我還沒長大呢,我是你兒子呀,你不能不管我,不能把他們都推給我呀,你不看着弟弟成親了麼,他肯定會怪你的。”栓子嚇得臉都白了,從來沒有這麼慌過。
“別怕,我還沒那麼快死呢,去吧,送你太爺爺一程,你可是太爺爺他們養大的。”巧蘭臉慘白如金紙。
“哎!”栓子抹了把臉上的眼淚鬆開母親轉身去忙乎。
“栓子,你永遠都記住,你是堂堂宰相養大的孩子,無論任何時候別丟你太爺爺的臉,墮了他老人家一生的清譽。”巧蘭用盡所有力氣嘶吼了一句,似乎要將心裡所有的悲傷都喊出來。
栓子默默地點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雲綺扶着巧蘭,“母親你要撐住啊,我們需要你,我需要你啊。”她也哭的難過極了。
“好孩子別哭,你還懷着孩子呢,別讓我擔心你,你看我都自身難保了,你太爺爺不喜歡別人整日哭天抹淚的,看着都不吉利晦氣嘞。”巧蘭又哭又笑的。
“嗯,我扶您進去歇一會。”雲綺扶着巧蘭回屋歇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