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梨一手託着下巴,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樣。她想,那個理由未免太扯了,這中間肯定還有別的什麼就連四叔也不清楚的事情。
室內只有一扇窗,窗外是一個方形的花園,長青的灌木被修剪得很整齊。現在已經是初冬,陽光也帶了涼意,只有那昏黃的顏色才讓人感到溫暖。
女生的發在陽光照射下,變成了棕黃色。柔軟的長髮未束,貼在她白得幾近透明的臉頰上,像是光陰下的仙子,美麗而乾淨。
她就那麼沉思着,眸中是寂靜流轉的煙火,不耀眼,卻有一種近乎致命的誘惑。
羅謖掀起嘴角,心早已爲她淪陷。這是他的女人,既聰穎,又美麗,就算是安靜地坐着,也能瞬間吸引旁人的目光。她就是鑽石,正在他的世界閃耀着,爲他展示不同的切面,不同的光澤。
他專注地看着小梨久久移不開眼睛,桃花眸中星火跳躍,仿若眼中人是稀世珍寶。
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冉小梨還是沒想出這中間究竟有什麼問題。於是她乾脆不想了,渙散的眸光聚集起來,卻對上四叔含笑的,深情的目光。
“咚咚”心跳突然沒了規律。
“有什麼想法嗎?”見小梨從思考狀態下脫身出來,羅謖便擡手去整理她的發,聲音柔的醉人。
冉小梨搖了搖頭,彎眉低聲說:“我對查爾斯的瞭解不多,也沒見過慕容淨,他們倆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我也講不清。”
“那就別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到了合適的時候事實自然也就浮出水面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養好身體。”
“其實我受傷的地方已經沒有大礙了,又沒傷筋動骨,不用一直住在醫院裡浪費醫務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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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行動還不太自如之外,的確沒問題了。她在這住院,佔據了一整層的房間,她還是覺得有點小抱歉。
“這一層平時也沒什麼人住,算不上浪費。”羅謖捏了捏小梨的臉頰,感覺她的臉好像瘦了點,都捏不到什麼肉,他有些心疼,道:“不過你住院這幾天瘦了不少,等西岸抽空過來給你檢查一下,他說你可以出院的話我就帶你回家。”
在家裡怎麼都比在醫院裡舒服,他也更方便照顧她。
“好。”冉小梨將下巴重重點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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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和羅謖通話後的許晟一直黑着臉,吞雲吐霧了半天,菸灰缸裡幾乎放滿了菸頭。等抽完煙盒裡的最後一支菸,許晟才猛地站起身,隨手撈過手機往窗口方向邁開長腿。
推開窗,一股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將屋內的煙霧漸漸吹散。許晟劍眉凌厲,薄脣抿成一條刻薄的線。星星般幽亮的眸淡淡掃了手機屏幕,長指上下滑動,最後在洛菲兒這個名字上停住。
他沒有急着按下去,只是目光悠悠散向窗外,思緒飄得很遠。
初見洛菲時,許晟只以爲她是待人冷漠了些不容易親近,雖然隱隱覺得她的氣質跟印象中的那個女人有些像,但他又沒深想下去。
對洛菲展開攻勢之初,是征服欲這三個字在他所有的感情裡佔據了主導地位。她無疑是一個十分優秀的女人,身價不低,長得又極漂亮,身材更是火辣得很,撇開性格冷淡不說,她肯定是很多男人趨之若鶩的對象。
但這卻不是挑起他征服欲的源頭,真正的源頭是她對他說的那句,我對你沒興趣。他看第一眼就想要勾引的女人,卻在看穿了他的想法後果斷地主動拒絕了他。
萬花叢中過的許晟自然知道,洛菲這不是欲擒故縱,而是真的不屑於跟他有多少接觸。所以他死纏爛打,想要把這朵冷豔的玫瑰從枝頭折下。
只可惜,他前番的努力都打了水漂,好在之後在酒吧遇見了她。
他給自己創造了接近她的機會,在幾次接觸中卻越來越被她吸引。
像洛菲這樣的女人,就是散發着誘人犯罪氣味的罌粟,接觸的越多就越致命。從一開始的征服欲作祟,到後來的對洛菲這個人的欣賞和喜歡,是一個很神奇的過程。
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像洛菲這樣這麼吸引許晟。她自信、聰明、愛憎分明,對不相干的人她冷漠、絕情,但對她在乎的人,比如說冉小梨,她恨不得爲她掏心掏肺。
從上次冉小梨出事還有這次車禍的事情,許晟就看清了這一點。他甚至在忌妒冉小梨,如果洛菲對他能有對冉小梨三分之一的用心,那他肯定會樂得瘋過去。
也正是因爲如此,許晟才越發堅定了要撥開她身上的重重保護殼,向她的心靠近的信念。
可就在他覺得自己已經離洛菲近了一些的時候,竟然就讓他知道了這樣一個消息。
洛菲就是那個跟他交過幾次手,還讓他吃了幾次虧的女人。難怪,他總覺得她有些熟悉。
每次和她打照面,她都是全副武裝,後來拍到她的照片也是易容後的,所以他從來不知道那個能與自己抗衡的女人的真實容貌。但洛菲卻是能看清他的,也就是說,從第一天見到他,洛菲就認出他了。
可她卻一直瞞着自己的身份,看這個她曾經的對手用各種獻媚討好的手段追求她。
她心裡一定覺得好笑和諷刺吧。
多可笑,許晟還以爲他看懂了這個女人。甚至在心裡,已經認定這輩子就她了,再難也要追着她,直到把她拿下。可洛菲呢,或許她只是把他當成跳樑小醜罷了。
許晟嘲諷地扯了扯嘴角,暗罵自己愚蠢。許晟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侮辱,他心裡堵的難受,無處排解。
深呼吸了兩次,他才壓下滿腔火氣,撥通了洛菲的號碼。
凌虛堂和墨門的恩怨已經放下了,羅謖交代的事情他也會做,但他和洛菲之間,卻出現了不可逆轉的改變。
他不知道自己會如何處理這件事,但他心裡面,很明確是不想放棄洛菲的。可他也知道,他和洛菲,可能沒有未來。
鈴聲響了幾下,那邊就接了電話。聽筒裡傳來女人一如既往沒什麼情緒波動的聲音,“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