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殊這是對小梨有意思。
他剛來時,杜鍾林就已經介紹過一遍他給羅妍和吳笑笑她們認識。但那時,他不過是隨意瞥了她們一眼,勉強笑了一下,沒什麼禮貌的樣子。
可是從小梨進門的那一刻起,林文殊就表現出了有些不同的熱情。他看向小梨的目光,除了驚豔,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杜鍾林帥氣的臉上略表現出一絲不悅,正欲發作,吳笑笑和羅妍對視一眼,出聲化解了這場尷尬。
“對啊,剛剛杜公子不是都已經介紹過了嘛。這位林表哥,你先坐下吧別杵在那了。”吳笑笑聲音清朗,帶着三分笑意,驅散了冉小梨心頭的幾分不適。
這個林文殊給她的感覺,太陰沉,太奇怪了。她討厭他的目光,總覺得被那雙眼睛盯着時,有一股冰冷的風就無情地要侵蝕她的身體一樣。
門口傳來敲門聲,羅妍知道這時間大概是要上菜了,所以就叫了聲“進來吧”。
她話音剛落,門就被從外面推開,服務生端着菜進來。
冉小梨環視了一圈,深刻覺得定了這個飯局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這頓飯,看起來會吃得比想象中還要尷尬。
本就沒準備多待,現在多了一個林文殊,冉小梨就更待不下去了。她先是跟羅妍仔細說了原因,又尋了個時機,跟其他人簡單解釋了一下。杜鍾林雖有些失落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把照片遞給了她。
前前後後,冉小梨在包間裡總共才待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好不容易見到她,這麼快她就要走了。爲什麼,是因爲討厭他嗎?林文殊心裡有些激動,眼看着冉小梨離開,臉上的失望之情儘管有遮掩卻依舊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來。
在冉小梨離開了大約一分鐘後,林文殊終於忍不住,強作笑顏,說:“我先去個洗手間。”
不及其他人反應,他已經起身離開,腳步還算平穩。但一出了餐館的門,他就四處張望,瞥見冉小梨的背影時,腳下生風,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還沒等他追上去,前方就多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從他的角度,依稀可以看到男人的側臉。林文殊心裡“咯噔”一下,狠狠地疼了起來。
那男人長得太好看了,身材也十分勻稱健美,他站在小梨身邊,竟然毫不遜色。兩人互相映襯着,儼然一對壁人,時間爲之駐足,天地似乎都因爲他們而失去了顏色。
在那個瞬間,林文殊眼裡的所有情緒都翻滾起來,是偏執,是不甘,到最後全都匯成了兩個字,“嫉恨”。
他嫉妒得發瘋發狂,他恨不得立刻追上去,推開那個男人,將那個女生拉到自己懷裡。可是他沒有勇氣,他不敢。
那個男人那麼優秀,可他呢?儘管嫉妒,林文殊對自己的判斷卻依舊保持的客觀。
那男人舉手投足間散發的優雅和貴氣,還有他渾身上下的奢侈品牌,無一不在彰顯他的身份。
林文殊清楚地知道,他永遠比不上那個男人。
而那個女生,他還不夠資格去擁有。但,不夠資格又怎樣!只要冉小梨就是從前的那個她,他林文殊就有辦法,把她綁在自己身邊。
雖然她現在的名字是冉小梨,但是那眉眼,卻和他記憶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不一樣的是,她眸中的神色變了,不像從前那樣,總是顫動着令人心情愉快的自信光芒。她也不常笑了,以前她的嘴角總愛翹着,揚起的弧度美得耀眼。她長高了很多,身材也比以前豐滿窈窕。
畢竟那時,她還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初中生,現在,卻已經是二十三歲的成熟女人。
十年,他等了她也尋了她整整十年的時間,午夜夢迴,全都是她的臉。
是她站在舞臺中央,彈着吉他唱着情歌的樣子;是她在田徑場上,恣情揮灑汗水的樣子;還是她流着痛苦的淚,從喉嚨裡發出模糊不清的嗚咽聲的樣子。
笑的哭的,全都讓他迷戀不已,讓他無法自拔。
雖然他永遠都是最不起眼的路人甲乙丙丁,她甚至都不記得他的存在。可是自打她像個天使一樣出現在他眼中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無可救藥地對她傾了心。
然而,自從那件事後,他再也沒見過她。他守在H市,就是想,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畢竟那兒是她的家。
他苦心鑽研通信技術,在網絡上找她的消息。想着像她那樣活得張揚,過得恣意的人,總要站在最耀眼的地方。
但,十年間,她都杳無音訊,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無數次,林文殊流轉在街頭,想象着在車水馬龍的街頭,女生翹起嘴角,揹着吉他昂首挺胸,踩着光影,一步一步堅定地往前走的模樣。
但希望卻一次次落空。
直到前天,翻看杜鍾林的相機時,看到了她的照片。只一眼,他就知道,那就是她,就是他日思夜想,求之不得的人。
可她竟然叫冉小梨?她換了名字嗎?所以他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她的半點消息?
可不管她叫什麼名字,她就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呀。即便只是張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也足夠他,爲之瘋狂了。
小梨,小梨,冉小梨。
此刻的林文殊,癡癡地望着冉小梨離開的方向,嘴裡無聲地念着,“冉小梨,多美的名字。”
如果你真的是她,那這次,我一定會勇敢地站在你面前,不會再讓你有機會消失不見。
林文殊眯起有些空洞無神的眼睛,整個人看起來更加低沉陰鬱。
一場風暴,正在醞釀。
-
下午一點多,一輛黑色的豪華保姆車穿梭在車輛交錯的馬路上。整個城市都忙忙碌碌,像是上了發條的鐘表,機械地運轉着。
車內,頂着一頭深棕色捲髮,戴着墨鏡的女人正透過墨鏡仔細打量着放在面前矮桌上的幾張照片。
“雯雯姐,這就是冉小梨,是A大在讀研究生,也是羅總上一任私人秘書。”肖一漢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