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御劍飛行
2013-10-12
時當正午，高照的豔陽彷彿也透不進這薄霧籠罩的迷霧溼地，導致我們所在的這個林子也顯得有些陰暗。
林中一個人與三個人面對面。
萊茵哈特拿着紙筆一臉熱情地看着易天行，易天行卻一點面子也沒給，直接將其諒在了一旁。
好生尷尬。
易天行還是一直盯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聽我師傅提起過你。”我如實交代。
“好，很好。”
“你又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也是聽你師傅說的。”
“啊？他認識你？”
“是的，炫耀一般地向我介紹了你的武學天分。”
“……”
“所以我特意過來想試一試。”
“試什麼？”我疑惑了。
就見易天行豎起了右手食中二指，凌空虛劈，頓覺有勁風襲來，反射神經不弱的我下意識地拔劍橫擋胸前，然後一股大力撞擊在劍身上，又自劍身傳自胸口，我直接就倒飛出去！
就這麼隨手一劈……
二十米。
我倒飛二十米才落地，劍落在旁邊，樣子十分狼狽。
“反應能力還不錯。”易天行好像還比較滿意的樣子。
我忽然感到很惱火。
剛一見面就給我來一擊，擊完後竟然跟我說反應能力還不錯。
憑什麼！
我擦了擦嘴角微微滲出的血跡，拿起掉地上的劍，劍尖抵地站了起來，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易天行微微皺眉。
“我要向你挑戰。”我收起笑聲，劍尖直指易天行。
“哈哈，向我挑戰？你還不夠格，你師傅都不一定能擊敗我。”
“喂喂喂，這樣是不是很耽誤行程啊？”被無視了良久的萊因哈特默默地收起紙筆，說了一句話證明他的存在。
“是啊，要在天黑前走出林子。”凱琳剛纔見我倒地就想來扶我的，但後來猶豫了一下又沒動了，似乎是由於羞怯而有點不敢。現在她只能說句這樣的話來盡所能了。
我看了看凱琳，輕嘆了口氣。
這丫頭……註定受傷啊，唉，所以說性格決定命運。
“小子，不如你做我徒弟吧。”易天行忽然微笑着對我說。
“我有師傅，你知道的。”我雖然因爲凱琳而壓制了怒火，但現在對易天行還是沒多大好感的，以前的崇拜似乎都被暫時遺忘了。至少他說收我爲徒，這個我倒沒有多吃驚，知道了我的武學天分以後想收我爲徒很正常，這個還真不是我自戀。
“不礙事，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有多少個師傅都不要緊，技多不壓身。”易天行還在勸導我。
然後我猶豫了。
自從知道自己有武學天分後，就更加渴望那些厲害的招了，剛纔就見識了易天行的強勁實力，在短暫的怒氣散去冷靜下來後，我開始心動了。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易天行志在必得的樣子。
“你這是跟我師傅搶徒弟啊。”
“徒弟又不是媳婦兒，還怕別人搶了不成？做了我的徒弟，也依舊還可以做他的徒弟。”易天行盡其所能地勸導我。
“哎哎。”萊因哈特走到我旁邊碰了碰我的胳膊小聲道，“這可是易天行啊，最瀟灑的劍武士啊，拜他爲師是多少年輕劍武士的夢想，甚至其它職業的都有想法呢，這麼好的事到你頭上了，你竟然還猶豫，太說不過去了吧？”
“你又不是我，當然不會懂。”
“我只知道什麼好事都落在你頭上了，你卻身在福中不知福。”萊因哈特有點小嫉妒的樣子。
“怎麼？”
“張子琰，我最崇拜的劍武士，多少人想跟他拉近乎，你呢？剛進***就被他收爲了徒弟。易天行，多少人的偶像，現在這麼盛情邀請你做他徒弟，還想盡辦法開導你，你呢？還有凱琳，我最喜歡的姑娘，看上你了，你卻一點表示都沒有。這麼多好事全落在你頭上了，你呢？”
“這對你來說纔是好事好不？”
“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認爲這是好事。”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正常人？”
“醫生都對你放棄治療了。”
“你妹的。”
“喂喂喂，你兩個小子在嘀咕什麼呢？”易天行等了一會兒，見我和萊因哈特好像沒有要停止交談的趨勢，不禁開始催促了。
“我在勸他同意你的請求呢。”萊因哈特笑臉相向。
“男子漢，不要婆婆媽媽的，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有什麼好猶豫的。”易天行耐心有限。
“凱琳，你說呢？我聽你的。”我忽然轉頭徵詢凱琳的意見。
我想逐漸改變她那種性格，就從讓她來決定這個問題開始，估計這對她來說也算是個讓她不知所措的驚喜吧。
當然，我有點決定不了也是原因之一，確實想聽聽凱琳這丫頭會怎麼決定。
“啊……我……”凱琳果然有些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啊，你說同意就同意吧。”
“必須你來決定。”我的語氣不容置疑。
“唔，這……”
“喂，你這是把拜師當兒戲嗎？竟然讓這樣一個局外人來決定，而且還是個這種解決不了大事的局外人。”易天行不滿。
“第一，她不是局外人，而是我的隊友，能陪伴我一輩子的隊友。第二，她不是解決不了大事的人，只不過從來沒解決過而已，只要適應了，就一定可以。”
“我一向獨來獨往，恕我不能理解你所謂的隊友，我只想知道你同不同意，不要婆婆媽媽。”易天行輕笑。
“不能理解隊友，那你算是白活了。”我微笑。
“要不……還是同意吧。”凱琳發話了。
“OK，你說行就行。”我立馬應允。
“喂，你倆別弄得像婦唱夫隨一樣行不？”萊因哈特壓低了聲音告誡我。
“有嗎？不會是你的錯覺吧？吶，感情矇蔽了你的雙眼，你吃醋了。”
“反正你自己留意點，不要給她太多希望，讓她到時候放棄不了。”
“我會留意的。”
“張辰，你小子的態度讓我有點不爽，我現在不太想收你爲徒了。”易天行眉頭微皺。
“不收就不收，反正我無所謂。”我一臉無賴樣。
“你就不能求我一下，給我個臺階下嗎……”易天行難堪了。
“……恕我愚鈍，沒看出你的用意。”我汗顏。
“算了算了，收你這個徒弟算我倒黴吧，張子琰說你是個武學奇才，正好我還要忙着去四處遊蕩，我就教你幾招，限你在一個小時之內學會並熟練。”
“具體有幾招？”
“學了就知道了。”易天行忽然面向萊因哈特和凱琳，“你們倆不是我徒弟，請回避一下。”
萊因哈特剛見易天行面向他了，還以爲對方終於開始重視他了，誰知道竟是這麼個事，原來是嫌自己太礙眼……不過自己確實是想偷偷學幾招的。
凱琳不想影響我學藝，很果斷地迴避了，還給萊因哈特打眼色，讓他不要耽誤。
鬱悶，糾結！
萊因哈特深深地嘆了口氣：我算什麼！一個陪襯！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有些人生來就是做主角的，有些人，生來就只是陪襯，他的存在就只是爲了彰顯主角。
萊因哈特深刻地體會到了作爲一名配角的悲哀。
唉，暫時就這樣吧。
目送兩人迴避，我開始期待地看着易天行。
“小子，拜我爲師，你不會後悔的。”易天行笑得很坦然自在。
“趕緊趕緊。”我迫不及待。
“第一招，御劍飛行。這是我這一派的基本功，學起來不難，用起來也很方便。”易天行豎起一根手指講解着。
我認真地等待他的下文。
然後就是半晌的安靜。
“你……怎麼不說話了，不是要教第一招的嗎？”我忍不住了。
“聽了我的介紹，你難道不要感慨一下嗎？”
“咱能正經一點不……”
“得得得，算我不幸，遇到你這個叼廝徒弟。”
“我這跟叼廝有什麼關係啊！”
“現在來講解御劍飛行。”
“轉移話題嗎……”
“好了，就是這麼回事，你明白了嗎？明白了就飛一個給我看看吧。”
“喂，你都還沒開始講好不！”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你至少給我演示一遍啊。”
“接下來講解下一招。”
“吶吶吶，有你這麼教徒弟的嗎！”
“管它有沒有，反正我就這樣教，你要是有耐心，一定能學會，要是心浮氣躁，那就只能怪你無緣了。”
“……”
“下一招，就是我這個門派的招牌絕學，御劍術。”
“貌似跟御劍飛行的原理差不多？”
“不錯，果然有悟性。”
“汗，聽名字就能知道了好不？”
“接下來是最後一招。”
“我靠，你都不講解也不演示的，那再有耐心也學不會啊。”
“你先有了耐心以後，纔有資格說‘有耐心也沒用’。”
“好吧，你繼續‘講解’……”
“最後一招。”
半晌無話。
“最後一招是什麼？”我再次忍不住了。
“說了要有耐心，年輕人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啊？一會兒沒說話你就急着想問了。”
“……你繼續。”
“最後一招，凌霄劍法。其實這些都不能說是一招，御劍飛行、御劍術、凌霄劍法，每一個都是蘊含很多招的。”
我這次學乖了，沒有搭話。
“你怎麼不出聲？”易天行很奇怪地問。
“……”
“怎麼了？”
“拜你爲師至少要折壽五年。”
“放肆，怎麼跟師傅說話呢？，”
“那到底讓不讓學啊？就報了這幾招的名稱，其它的什麼都沒講。”
“要講解的內容全在名稱裡，就看你會不會去發掘它們了。”
“暈，這麼坑啊，做你徒弟真爲難。”
“做過的事就不要後悔，既然決定了做我徒弟，就要一條路走到黑。”
“……真不是個靠得住的傢伙。”
“強勁的實力並不是完全靠招式，而是要靠平時的日積月累，就像我剛開始劈你的那一下，那隻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個招式罷了，但是在我手裡，它就是強招。所以，你在學會這些劍招以後千萬別拘泥於招式，否則難有更高的境界。”
“但也有些招式本來就很強啊。”
“那種招式大多是自殘的，敵人不一定能打死，自己先被搞個半死，我最不喜歡用那種招了，絕不能對它產生依賴性。”
“比如焚心斬？”
“那一招我也會，但是我從來都沒用過。”
“好吧……”
“靠自殘的招來壓制敵人終歸不是正途，還是自己本身的實力比較靠譜。”
“受益匪淺。”
“有什麼特殊的感慨沒？”易天行甩了甩額前的髮絲。
“從剛纔到現在，你還是說了幾句人話的。”
“這就是你的感慨？”
“不然呢？”
“這個徒弟白收了。”
“應該我說這個師傅白拜了纔對，說了半天什麼都沒教。”
“教了，只不過是你悟性不夠。”
“你要是給我演示一下，我保證五遍之內學會，這還是保守估計的。”
“年輕人，不要自信過頭。”
“不信你可以試試呀。”
“不用激將，對我沒用的。”
“演示一下會死啊？”
“給你嘗試一下御劍飛行的滋味倒是可以。”
“嗯？怎麼嘗試？”
指尖上揚，立於地面的凌霄劍“嗆”一聲飛起，如靈蛇般飄逸靈動，在易天行身周飛旋，隨着飛旋，劍身逐漸增大，最後橫着懸浮在了我面前。
好帥！
這招可比大師傅（張子琰，二師傅就是易天行啦）教我的那三招帥多啦。
“跳上去。”易天行提醒。
“哦……好的。”我懷着緊張的心情跳到了大劍上，懸浮的劍輕微地晃了晃，“先說好，別飛太高了哈，我有輕微的恐高症……”
“走你！”沒等我說完，易天行猛地前指，大劍疾飛而出，伴隨着我的慘叫，一眨眼便已直衝雲霄。
好刺激的感覺。
萬物瞬間縮小落於腳下，最後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只螻蟻。
有種天地萬物都在我腳下的感覺。
凌駕於萬物之上的感覺。
零零散散飄浮的雲在眼前劃過，我試着去抓了一下，但什麼也抓不到。
一直以爲雲朵真的就是一朵一朵的，想不到卻是這樣看得見摸不着。
虛幻的東西。
忽然間心裡有了點淡淡的失落，把第一次飛天的激動心情都沖淡了許多。
很小的時候曾在夢裡與雲彩嬉戲，那時候還時常被孤獨圍繞着，只有在那樣的夢裡纔會感到開心，才能感受到正常孩子所擁有的童真。
然而現實與幻想差了太多太多，多得讓人心裡發慌。
落地，恢復原樣的凌霄劍飛旋着回到了易天行的劍鞘中。
心情從刺激得提到了嗓子眼，到最後的失落，讓我微微有些不適。
“怎麼了？好像有點悶悶不樂的？”易天行上來拍了拍我的肩。
“沒什麼，就是對雲朵的飄忽有點失望。”
“哈哈哈，真幼稚，行了，迴歸主題，剛纔體驗得怎麼樣啊？”
“剛開始都有點站不穩的感覺，後來就慢慢適應了。”
“然後呢？”
“什麼然後？”
“學到什麼沒有？”
“我也不確定有沒有學會，要不試一下吧。”
“學……學會？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沒有摸到點兒門徑，你竟然跟我說學會？”
“其實男人太有天分了也是一種煩惱。”我無奈地甩了甩頭髮。
“去，別貧，光說沒用，來表現一下給我看看，就用你的夜之寒。”
“試試吧。”
我看了看背後劍鞘中的夜之寒，手捏劍訣，劍隨之從鞘中飛出，開始在我身周飛旋。
易天行眼睛一亮。
不說能不能學會，光是看了一次就能掌握這樣的御劍技巧都已經很了不起了，要是可以直接學會的話，那這天分可就不輸給南宮銘了。
飛旋的劍逐漸增大，最後懸浮在我面前，與易天行的演示如出一轍。
我得意地看了看滿臉驚色的易天行，縱身躍在了劍上。
“夜之寒，走你！”
指尖上揚，劍頓時疾飛而出，直衝雲霄。
好爽！
剛纔是試乘易天行的劍，現在用自己的劍，自己來駕馭，又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就像坐別人的車和自己開車的差別一樣。
都掌握得差不多了，只不過沒易天行駕馭得那麼平穩，速度也沒那麼快，我想這個應該是需要經驗來積累的吧。
沒飛多遠，意思了一下就回來了。
想飛，以後有的是機會。
“你……真的學會了。”易天行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其實教我東西確實是很輕鬆的事啦，隨便演示一下就差不多了，身爲我的師傅，這有什麼好吝嗇的？”
“……你讓我先靜一靜。”易天行轉身背對我。
無語的我只能照做。
此時易天行手中拿着一個手機，手機屏幕顯示的是短信內容：你的徒弟太可怕了，日後恐怕是最有希望打贏南宮銘的人，要不你犧牲一下，把徒弟讓給我算了，反正你強也不是主要因爲那些劍招，而是你天生的能力，這些都是沒法教的，所以你收徒弟也教不了什麼，這就是佔着茅坑不拉屎了，白白佔着這個師傅的名頭，多浪費啊。
發送，至張子琰。
半晌，回覆：休想。
再回：我發那麼多字過去，你好歹有點表示啊，不但不同意，還只回這麼兩個字，你心裡過意得去嗎？
半晌：當然。
我在旁邊等着，靜悄悄的，忽然聽到“啪”的一聲，易天行好像捏碎了什麼東西。
聽起來像是手機……
“好了，看你天賦這麼高，我就在原本要教你的幾招上再加幾招。”
易天行忽然回身。
“給力！”
驚喜的我眼睛都亮了
“注意看好了。”
御劍術，凌霄劍法，醉仙望月步，還有一些沒告訴我名稱的劍招。
劍氣紛飛，威勢驚人，看得我眼花繚亂。同時心情興奮到了極點。
劍招！劍招！
我的瞳孔裡閃爍的全是劍招，一劍又一劍，一招又一招。
不知過了多久，易天行收劍，深吸了口氣：“怎麼樣，學會了嗎？”
“一次弄得有點多了，可能需要點時間。”
我還在努力整理着腦中的那些劍招。
“也好，一個一個來吧，你先強制性地把這些劍招記在腦海裡，日後再慢慢練習，我該離開了，再會。”
如來時一般，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走得這麼匆忙啊……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開始浮現易天行演示劍招的身影，感覺興趣盎然。